“你……小子，你就那么自信？”
大师傅面色一沉，恶狠狠的看着魏刚宁，他很期望能在对方脸上看见哪怕一丝的恐惧或者害怕。
可惜，大师傅失望了，无论他如何做作，魏刚宁始终神色如常，甚至眼神里还带着说不出的玩味与轻蔑，那神奇，哪里像是被人用枪威胁？分明是在鼓励他开枪嘛。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斑白的鬓角滴落，大师傅毕竟年龄大了，就那么和魏刚宁对峙了一两分钟，终于化作一声轻叹，随即把枪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大师傅一副认命的模样道。
魏刚宁笑了笑，说：“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觉得就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吧？我究竟想要什么，难道还要我亲口告诉你不成？”
“不知道！”
“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师傅沉声说道，话落看魏刚宁一副玩味的眼神，最后一咬牙，道：“好吧，我承认，你那道方子上的药材，我的确知道一样，可是……”
“你竟然只知道一样？”
这次轮到魏刚宁吃惊了。之前看他见到药方时那种仿佛死了儿子老子的模样，魏刚宁还以为他认识自己方子呢。
似乎看出了魏刚宁心头的疑惑，大师傅发出一声长叹，良久后，才徐徐开口道：“那大约是四十年多前吧。
小老儿那时候刚年满二十，在一家药行做学徒帮工。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个岁月，学徒是没有工钱领的。
可我还有个老母亲要养，所以，经人介绍后，小老儿决定冒险，跟一些年长的师父进长白山挖参。”
说道这里，他眼眶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惊惧，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旧事，“嗯，没错，就是盗挖，年轻人你不是干这一行的，并不知道这一行的危险。
实际上不止是几十年前，就算是现在，市面上流出的那种几十年份的长白山老参，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挖参人的鲜血。
……嗯，不提这些了，说回那次进山挖参吧。那是小老儿第一次进山，什么经验都不懂，只知道跟着老参人屁股后面。
说来不巧，那一次我们一群人进山，算是托了山神爷爷的洪福，许多老参人都大有收获，就连我，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在一处冰窟底下发现了一株晶莹碧透的冰参……”
大师傅的声音再次停顿下来，这一次他眼眶里不仅有恐惧透出，而且还有浓浓的自嘲。
“呵呵，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小老儿那时候虽然年龄不大，可已经有了防人之心了，尽管挖到了那一株冰玉参，可是我并没有声张，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精囊小心的包裹起来，贴着胸口收藏。
我们一群人就这样在大山里转了将近半个月，小老儿除了那株冰玉参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收获，不过一起进山的许多老师傅却挖到了不少好东西。
就当我们准备打道回府时，厄运突然降临了。”
“那是一个穿着很奇怪的年轻人，他似乎天生就不怕冷一样，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大山上，那人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
他拦在了我们一群人回家的半道上，然后开口问我们，谁偷走了他寄养在天池边上的冰玉参。
小老儿当时听见这句话后，心脏就是一沉，我那时候因为经验和眼力所限，并不知道自己挖到的那株老参就是他口里所谓的冰玉参，不过隐隐还是有几分猜测，知道他说的冰玉参，多半就是我挖走的那株老参。
不过我没有声张，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这种小字辈的人出面。
事实上也是如此，尽管那个年轻人态度很傲慢嚣张，可是我们这群人并没有怎么放眼里。一来，我们人多，二来，我们这些人里，领头的几个老师傅都是练家子，从小学习八极拳，一身外门功夫不敢说多厉害，对付等闲十来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可是……”
大师傅说道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连可是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只是瞪着一双老眼，不断的喘着粗气。
魏刚宁等得有些不赖烦了，干脆代替他说道：“可是最后，你们一帮人发现，全都不是那个穿着单薄长衫年轻人的对手，是吗？”
“不，不光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年轻人简直……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生……真正的畜生。
在问了几句话，发现我们这边没人承认后，他直接动了手，年轻人，你……你能想象得到吗？那人仅仅是一挥手，我们这边立刻就有两个人被他给拦腰斩断了。
真正的腰斩，人从腰部的位置，直接断成两截，鲜血洒出来，溅到雪地上，可那个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当时害怕极了，本想说出自己有冰玉参的，可是看见两个腰斩的老师傅就躺在雪地上，害怕说出来之后也会被杀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其他人一起跪地朝那个人磕头求饶，可是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却连半点恻隐之心也没有。
他，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柄长剑，好像杀鸡宰鸭一般，把跪着的人全部给砍了头……”
魏刚宁眉头一皱，已经不用去想了，那个年轻人，肯定是一名江湖人。
不过再是江湖人，拥有如此残忍的手段，凌志听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之后呢？你怎么活下来的？”隔了一阵后，魏刚宁再次问道。
大师傅的老脸似乎有些发红，叹息了一阵才继续道：“小老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那些老师傅被砍头的时候，我就直接吓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后，发现除了我一个人外，其他人全部都死了，而且都是以最残忍的死法，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后来我推测，那个杀千刀的畜生应该是不屑，反正就是完全没把我当一回事，所以才没有费力多挥一剑杀掉我。
或许正如书上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老儿不仅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之后在掩埋那些同伴时还发现，他们之前在山上挖出的老山参并没有被那个杀才取走，然后我……”
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叙述的了，之后这老小子就靠着发死人财，把那些人的山参据为己有，掘得了第一桶金，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乃自有了现在这家规模不小的药材铺。
“所以，你就是因为想起了这件事，在我出示这张方子后，你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包括刚才，明明有枪在手，也不敢朝我开枪？”
听完大师傅的讲述后，魏刚宁眯眼笑了笑，心头却有些失望。
墨迹了半天，本以为会大有收获，最后却不想，仅仅是搞到手一株药材。
“别……年轻人，小老儿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如果你愿意，那株冰玉参你就拿走吧，还求你看在我这把年龄的份上，饶我一条老命！”
看着魏刚宁阴晴不定的脸色，大师傅赶忙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玉盒递给魏刚宁，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靠，你特么把我当什么了？哥们不是贼，更不是强盗好不好？”
魏刚宁有些无语，接过那个玉盒的同时，也顺手摸出了兜里的支票簿，“开个价，你这玩意多少钱？我原价收购。”
“啊？你……”
看着魏刚宁一本正经的脸色，大师傅心头同样天雷滚滚。感情闹了半天，一直是他自己吓自己？人家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杀才？
即管如此，大师傅也没敢漫天要价。魏刚宁是不是杀才不好说，只看他半夜三更私闯民宅，反正和好人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稍作犹豫后，他直接开口道：“既然小友喜欢，那就算你十万好了，权当交个朋友。”
仅仅十万块钱，就能搞到一株筑基丹方上的主药材之一，这个价格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魏刚宁占了便宜。
当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开了张十万的支票甩大师傅床上。
就在他抱着玉盒准备出门离开之际，身后的大师傅突然叫住了他，“朋友暂且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