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连忙说道,“两片金叶子”
江忆雨笑了笑,取出三片金叶子,对老鸨说道,“我给你三片,但是有一个条件。”
“您说,您说……”
“你若再寻得一人替换了淼儿,这个人必须叫‘宗淼’!”
“必须叫‘宗淼’这是为何?”
江忆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向她,老鸨立刻掌了自己一嘴巴子,“瞧我这张嘴,不该问的就不问”
“桂娘,准备一辆马车,本公子要带淼儿走”
“是是是”
老鸨得了金叶子,欢欢喜喜的招呼人找马车去了。
宗淼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粗不长衫也遮不住宗淼整个人空灵的气质……
“姐姐”
男子诺诺的声音传来,唤回了江忆雨的神思。江忆雨打量了他半响,笑着说道,“淼儿还是如从前那般,不适合穿这些。”
“姐姐不必怜惜淼儿,淼儿穿什么都行。”
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当年万年不改的绫罗绸缎,珍珠美玉装扮的男子,空灵俊秀的容颜,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发丝,如今粗布衣衫,披散的头发,依旧是美好的男子,却单薄成这个样子。缘何有了这般心性,倒想受宠爱之人永远被宠着,何必去理解那人世的种种,懂了这人情世故犹如何?重视失了那份纯粹简单。
“看你这般瘦,来吃点东西”
宗淼走到桌子边坐下,江忆雨看打他很饿,但是依旧是慢条斯理,不急不缓,一点一点的吃着……
“哎呦!江公子待淼儿真是好,淼儿遇到江公子这样的贵人,真是有福气啊!”
老鸨带着卖身契进来,宗淼停下来,看着有些怕她,江忆雨看了他一眼,对老鸨说道,“我家淼儿这般怕你,莫不是要本公子杀了你,方得消了他的恐惧?”
老鸨张大嘴,大惊失色,求助般的看着宗淼,宗淼呆愣一会儿,对江忆雨说道,“淼儿不怕!”
江忆雨这才收回了周身气压,老鸨变得惨白的脸色,赶紧陪着笑,说了句吃好喝好,慌不择路地下了楼。
“姐姐,你为何是男子装扮?”
马车上,江忆雨为宗淼梳着头发……
“所以你就不要叫姐姐!”
“这时为何?”
“姐姐现在是商澜国的京国侯江忆雨!”
“什么!啊!”
宗淼不安分的一动,扯着头皮疼,江忆雨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责备道,“这么大人了,连个头发都不会梳,本侯爷给你梳你还动来动去的,恩?”
宗淼俊美的脸转过来,对着江忆雨笑,江忆雨无奈地摇摇头,把他转过去,用绑带绑住了他的头发。
“你现在是我京国侯失散多年的弟弟,一会儿见到摄政王,要行礼!”
“姐姐,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随便你怎么称呼,只要不是女子的称谓,皆可!”
宗淼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叫姐姐,雨哥哥吧!”
江忆雨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江忆雨带着宗淼到了客栈,见到商洛宸时发现他与平日里不太一样了,商洛宸衣白胜雪,外面披了一层白纱,白纱上隐约可见从肩到脚的翠竹图案,腰间白色腰带上镶嵌着白玉,墨发用白玉冠子挽成髻,眉眼舒朗俊逸,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脸上一抹浅笑,双眼深邃迷人,白纱轻扬,宛若谪仙。就那样站在那里,似在等着江忆雨一般。
“王爷”
“办完事了?”
“是!”
商洛宸的目光看向了江忆雨背后的少年,江忆雨说道,“这是臣外家的一个弟弟,当年家乡闹灾荒,走失了,今日臣去逛青楼,发现他竟在相州的青楼中,做了伶人。臣便将他赎了回来。”
“江大人又去逛青楼了?”
江忆雨看着商洛宸,觉得他的浅笑有些渗人……
“是!随便逛了逛……”
“江公子随便逛逛就逛到青楼了?”
江忆雨不懂他为何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难道身为男子,逛逛青楼不是很正常吗?”
商洛宸转身进了房间,关门之际,江忆雨听到,“看来丞相所言非虚,确实应该给京国侯说门亲事了。”
“什么?”
江忆雨想要问一问,门已经关上了。
“雨哥哥,摄政王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不会!”
“啊?”
江忆雨笑得邪魅,“他不会相信我,但他也不会过问的,这是我们的默契。”
宗淼茫然地看着自信的江忆雨……
……
商澜国重新开了伏岐山外的古道,借道给北冥国一事。最先有反应的便是东离国,东离国更是抛出了商澜国与北冥国相互勾结,意图染指天下之论。
恭州皇城内,不管外面闹得如何风风雨雨,现在在城中,处处都是喜庆的样子。自前贵妃秦贞自缢于未央宫之后,皇帝三年没有选秀,为前贵妃守灵三年,如今三年期限已满。太后近日下达懿旨,在皇宫中举办宴会,帝都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参加,以为皇帝选妃,充实后宫。故而恭州城的大小官员内室家眷都纷纷去般若寺求签,都争先恐后的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宫中,享天家富贵。
般若寺内香火依旧鼎盛,近日来的命妇贵女们皆是为求姻缘而来,至使般若寺中的脂粉味都比往常重了许多。
佛主的金身高高供奉在般若寺的禅房内,住持林虚一人坐在禅房中打坐,不被外面的纷扰所扰……清晰清脆的木鱼声一点一点敲击在人的心头,念珠一颗一颗转动着浮生百态……
秦月点了一根新香插在香炉内,跪坐在蒲团上……
“住持”
林虚睁开了双眼,看着佛主的慈悲的笑容,仿佛看到那日那个女子离开之时,坚定的话语,“少则三年、多则五年,秦贞必归!”
“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三年了,小姐还是没有回来。”
秦月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诵经……
人们与天争,与命争,争来争去,不知是舍了自己,还是乱了天理伦常。可以不争吗?争得是什么?是一口气,是一分骨?还是名利富贵?恐怕世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争得是什么……总不过是一抔黄土,一尺薄棺,葬了罢了。亦或是折了一身瘦骨,于山林田野见,化作孤魂。殊途同归,还争什么?
般若寺又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然而那个独自坐在荷花池边哀伤的女子已经不见,现在熙熙攘攘皆是姹紫嫣红的世家贵女们,来来往往不停歇……
佛说普度众生,众生有众生相,然于佛言,众生皆可度。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渡了这凡尘宿劫,不愿入了轮回,不愿祈求来世,生生要在这世上撕扯出一个因果。这样的人,佛还愿意度吗?
……
秦家后院的马场上,一个误入马场,差点死于烈马马蹄之下的孩子,浑身是血的倔强的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女孩。
女孩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的眼睛里面怎么有紫色,还挺好看的!”
男孩凶巴巴地看着她说道,“你不怕吗?”
女孩儿不屑的撇撇嘴,“你弟弟在本小姐手上,本小姐有什么好怕的!”
不远处,两个家丁抓着一个眼睛大大的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儿,那男孩儿哭喊着叫着自己的哥哥,女孩儿听了不为所动,躺在血泊中的男孩儿,一双眸子中蓄满了恨意,那抹紫色就像光芒一样……
“你放了我弟弟,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女孩儿蹲下身去,对那男孩说道,“你先告诉本小姐,你跟你弟弟是什么人?为何偷偷进我家的马场?”
“我们不过是乞丐罢了,谁稀罕进你家的马场,你们是权贵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嘿,你——”
女孩儿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男孩大声喝道,“你们是乞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们乞丐有骨气!”
男孩儿受了伤,又流了好多血,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他弟弟挣脱开一直抓着他的家丁,跑到哥哥身边,抱着他哥哥的身体痛哭……
“你别哭了,本小姐让御医来看治他”
小男孩控诉似的指着女孩儿,“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哥!你还我哥哥!,你还我哥哥!”
……
御医及时赶来,保住了男孩儿的一条命。女孩儿被她的父亲惩罚,罚跪祠堂,直到男孩儿醒来为止……
女孩一个人搬着蒲团走去祠堂,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很平静。走进祠堂,便将蒲团放下,自己跪在上面,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委屈,就这样很平静地跪着……一天又一天,小男孩儿还是没有醒来。女孩的父亲每日都去看男孩和他弟弟,命衣坊给他们做了新的衣服,日日三餐依照秦府主子的规制。三日之后,女孩儿的父亲来到的祠堂,看到下人每日送来的饭菜女孩一口未吃……
“贞儿,你可知错吗?”
女孩儿挺了挺脊背,回答道,“贞儿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