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傅森才从外面回来,闻人九为他脱去沾了点雪花的黑色大衣,宋婶给他端上来一碗驱寒汤。
傅森喝了一口放下,问道:“少奶奶呢?”
宋婶知道他问的不止是阿满在什么地方,照往常的惯例仔细说道:“少奶奶在房里,大概是睡下了,下午一点多就回来了,只是看着脸色不太好,晚餐就吃了几口乌冬面,再要她吃她就说想吐了。”
傅森皱眉,脸色不好?
“病了?”傅森又问,一对上阿满的事,他就婆***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傅爷。
“不知道。”宋婶也跟着担忧地皱眉:“少奶奶不让我叫医生,她只说自己不饿。”
傅森听了心中难安,匆匆脱去西装外套,换上室内鞋卷了袖子洗了手,把自己弄干净了才走进卧室。
屋里亮着一盏台灯,本以为睡了的女孩还清醒着,她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见他进门条件反射地把那东西攥在了手心里。
什么东西这么紧张?还不让他看见。
傅森本就对阿满有着愈加深厚的控制欲,今天她又跟让他感到威胁的慕乘风见面,他就不得不在意起来,压抑着心头复杂,自然地问:“在看什么?”
“……”阿满没想到自己只是拿着慕乘风的戒指烦恼地看了会儿就看到了傅森回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说我在看另一个男人想送给我,但我没要,结果被那男人不知故意还是无意落在餐桌上的戒指?
阿满有点头痛,所以说慕乘风那家伙干嘛无缘无故送她一枚戒指?!哪怕这戒指是她很喜欢的一个首饰牌子今年新出的戒指,可那毕竟是戒指。
男人不该随便送女人戒指,特别是那个女人还是有夫之妇!
以朋友的名义相送也不行!
阿满呲牙看着傅森沉下来的眉眼,把慕乘风那家伙骂了一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就想看她烦恼怎么处理这戒指!
虽然她也挺喜欢那款式就是了,可这枚戒指上围着一圈勿忘我的小花,其中意义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好在傅森这种人应该不懂这个!
阿满安慰了下自己,在傅森不满之前坦白道:“是戒指。”
她摊开手心,露出那枚适合待在食指上的戒指。
傅森看着嫩白小巧的掌心里躺着的戒指,心中一动,所有驳杂的情绪褪得一干二净。
他还没洗澡也就不在床边坐下,只是走过去几步摸了摸阿满柔软的发丝,说:“戒指很好看。”而他会为她送上世间最珍贵,寓意最完满的婚戒。
阿满看着男人骤然温柔下来的神情,不知怎的接下来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总觉得说出来会被他掐死,就像一个丈夫掐死出轨的妻子。
她背后一凉,但自小就对信赖之人坦诚的性格还是让她说了出来。
“这是慕乘风送给我的戒指。”阿满一说这话,傅森的表情果然剧变,俊美的五官在他极力的自制力下才没有扭曲,只是满布阴沉。
“你说什么?”傅森退后了一步,第一次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询问。
他声音太轻柔了,和脸上恐怖的表情完全不匹配,阿满吓得从被子里跪坐起来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喜欢这个牌子的首饰,而这枚戒指是它创立以来出的第一款戒指,所以他才送给我的吧?”阿满只觉得在傅森的目光下自己手里的戒指都成了一颗滚烫的木炭!
“我觉得收戒指不好所以没要,但他临时来了电话说是要出任务就急匆匆走了,把戒指忘在桌上了,我总不能把它留在桌上就带回来了。”
阿满说的都是实话,傅森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才确定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对这戒指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晚不睡看着它?下午回时为什么脸色不好?
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慕乘风,却已经被他绑在身边所以难过了?傅森右手背在身后握紧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胀痛得他恨不得把目光所及之处都砸个粉碎。
这样疯狂的不理智的,彷如失败者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循环,傅森仅剩下的理智都好像抽离了自己的身躯,冷眼看着借着昏暗的阴影遮掩狰狞面目的自己,陌然地告诉自己:你疯了。
我疯了。
傅森不反驳,只是阿满和慕乘风站在一处的画面,阿满拿着慕乘风的戒指,他就情绪激动到这个地步,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比阿满还需要见一见心理医生。
“阿森?”阿满已经明白傅森喜欢自己的心情,哪怕他喜怒不定,但这份喜欢不会因此被她否认,所以见他隐在黑暗中不言不语,不禁紧张地把身子探出床外想去抓他。
“啊!”她却抓了个空,身形不稳就要栽倒下去。
傅森看着阿满摇晃了下就要摔下床,诡异的恨意让自己不要去管,就要让她受伤疼痛一回来尝尝他此时浑身剧痛的百分之一。
可是回过神时,他的身体却已经先一步接住了阿满。
那温软的馨香的身体就嵌在他怀里,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把她塞进自己的胸口,这辈子都不必再患得患失。
她一定是一个女巫,一颦一笑都是她对自己施展的巫术,让他爱得弥足深陷,恨也只会懦弱地伤害自己。
“阿森,你别生气。”阿满扑在他怀里,想到自己这两天一直在惹他生气,哪怕她心里还是委屈却也有些舍不得,冰冷的小手摸上他的脸颊,用力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我和慕乘风只是朋友。”这话一说出口,阿满就觉得自己像个言情小说里的渣男……
她忙抛开这种不合时宜的乱想,声音稳稳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送我戒指,但不管他有没有其他意思,我都只把他当朋友的。”而且是下次再见面,一定会胖揍他一顿的朋友。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傅森把她的身体扶稳,自己单膝跪在她床边,仰头望进她猛然无措的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