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你和陆少，其实你能成为今天这样，是五年前的陆桓成就了你。伤痛也好，痛苦也好，这些东西虽然让人恨不得永远不要再忆起，但是也正是这些东西教会了你成长。”
夏瑾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只是伸手拍了拍方维的肩膀：“你说的对，那么又是谁成就了现在的你呢？”
方维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却是向左边看了一眼，显然是回忆到了什么，可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是楚阳么？”
“算是吧。”方维缓缓舒出一口气，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开朗：“这样想着，我会记得好好谢谢他的。”
夏瑾倒没有天真的以为方维真的会去谢谢楚阳，显然这句话是讽刺而已，而且显然方维的话很有保留，伤害过也成就过他的人不仅仅是楚阳。
不知道为什么夏瑾忽然想到了林家的那个小姑娘。
不过夏瑾很知道分寸，知道那个度在哪里，不会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继续追问下去。
“先进去吧。”夏瑾一边将办公室的门推开，示意方维跟着，然后将自己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放，这才招呼着方维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今天的日程给我看看。”
“嗯。”方维将PAD拿了出来，翻开排好的日程递了过去，还不忘帮夏瑾解说着：“早上十点，就项目分析数据结果召开会议，已经邀请了叶骁先生十点与会，就项目的实行达成初步意向。下午两点，夏氏和王氏就西区开发区域项目有个竞标，虽然说夏中天故意没有给消息，但是您应该不会不在意吧？”
“西区开发，那个政/府的项目是么？夏中天还等着借由这个项目往上爬呢，怎么能不去看看结果？”
“要插手吗？”
夏瑾却是摇了摇头：“王氏那边有的是手段，我们只要作壁上观就好。”
“会不会影响夏氏……毕竟你现在是夏氏的股东，夏氏受到影响，你首当其冲会损失不少。”
“安和给过我数据分析，是可以承受的范围，而且……”
“而且什么？”
“你觉得夏中天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夏氏？”
方维闻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不少：“破而后立，自损八千，这这这……这太疯狂了。”
结果夏瑾却还一本正经道：“这还好，算不上多疯狂。”
“那什么才算疯狂？”
“杀了夏中天？”
“……破而后立其实挺好的。”
夏瑾笑了笑，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把损失和意外降到最低。”
“嗯，从你找到安和我就隐隐猜到了，他不是为闻天工作，只是为你。”
“对。”
“只是我有些奇怪，像安和那样的人，多少集团多少公司想要挖他，开出的荣誉、权利、金钱都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他都不为所动，你是怎么让他愿意为你工作的？”
“我给了他最想要的，而且——同意他来为我工作的是他的母亲。”
方维多聪明的一个人，瞬间就找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当别人都想尽办法在他身上寻找突破口却屡战屡败的时候，你直接找上了他的妈妈，拐着弯却把人给攻克了？”
“嗯，他很孝顺，也很信任自己的母亲。”
“那你怎么说服他的母亲的呢？”
“真心，只能用真心来换。你如何待人，别人便如何待你，就是这么简单。”
“真心么……”方维的神色竟有一瞬间的黯然，不过很快便隐藏起来。
夏瑾忽然想到方维待楚阳一片真心，最终却落得个入狱的下场，不禁有些歉然地开口道：“抱歉。”
“你抱歉做什么啊？真正该抱歉的人现在还逍遥自在，满不在乎呢，要抱歉也该让他来抱歉，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嗯。”
“对了，我刚刚把你要的文件全部拿上来了，全部放在了你的桌子上。”
“好，我去处理一下。”
夏瑾起身坐到了办工桌前，然后认真地开始处理起这些事务，倒是方维的手机忽然响起，连忙对着夏瑾低声道：“我去接个电话。”
“嗯。”
夏瑾也没有太在意，却是错过了方维一闪而过的复杂眸光。
方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找了个角落划开了电话：“我说过了，我不会背叛谢家。”
而那头却是传来个略显清冷却极为好听的女声：“与谢家无关，只是一个夏瑾而已。”
“那也不可能。”
“你想好了？那我只有告诉林乔，当年她以为的那个救命恩人，那个相依为命的维哥哥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
“如果她知道你是她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你猜她会不会恨你？”
“恨就恨吧。”许久，方维这才开口道。
“但是林乔这个人脆弱的很，你可是她心里的精神支柱，要是精神支柱倒塌了，一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呢？有没有兴趣来猜一猜？而且当年的事曝光出来，你现在的一切可都会没有了，甚至——还会再次回到那个监狱里，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最清楚吧？你想回去吗？”
“……”
“今晚十二点，便是最后的期限，我期待你的答案。”
说完那边的女人也不管方维到底是什么反应，便率先挂了电话。
方维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又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夏瑾的那道门扉，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一看电话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快要到十点了，方维收拾了一下心态，然后这才重新敲了敲房间的门，得到一句“进来”后，方维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小姐，快十点了。”
“嗯，知道了。”夏瑾在一份文件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这才停下笔来：“走吧，准备去会议室。”
“好。”
方维帮着夏瑾收拾完桌面上的文件，然后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夏瑾的身后乘坐电梯到了会议室的楼层，却是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