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馨坐在公寓里，手里端着陆天爱泡的花茶，环顾四周，原来这就是陆天爱这几年的住所，平心而论，已经是中等偏上的环境了。
陆天爱当年什么都没带走，虽然是心理医生，却也不是如此富裕的程度，现在房价多高啊，一栋高级公寓没有两百万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妈，大宝去冯姨家里了，吃水果吧。”陆天爱弯下腰，将水果盘送到夏馨的手边。
夏馨瞅了一眼，陆天爱脱了羽绒服后，里面只着一件毛衣，脖子里全是放纵的痕迹，她虽然是过来人，但还是不敢多瞧。
看来，小两口的感情还不错。
“天爱，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上次听叶擎提过一次，既然只是误会，我也安心了，我觉得，我们也该早早准备起来了。”握住天爱的手，夏馨循循善诱。
“妈，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你不用太费心——”
“是形式，但也能看出我们有多看重你。你们早就领证了，按理说有没有婚礼，都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你也该发现了吧，叶擎为什么耿耿于怀一定要举办婚礼？可见，他是个看重仪式的人啊。仪式，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承诺，一种宣誓，一种一辈子的认定。”
陆天爱微微一怔，一点就通，夏馨说的没错，叶擎是很重仪式感，但她一直很愚钝地没去追究原因……那是因为，叶擎的心结。
他一直在期待一场属于他们的婚礼。
“奶奶……”大宝的欢呼声，由远及近。
夏馨一把抱住大宝，用牙签戳了个苹果片，送到大宝的嘴边。“玩的口渴了吧？快吃点水果。”
夏馨待了半天就走了，但她说过的话，始终都在陆天爱的脑子里转悠。
“爸爸，陪我玩积木吧。”
“大宝，你先自己玩，爸爸要跟妈妈去讲故事。”
“讲故事吗？我也要听！”
见叶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却不曾答应，大宝才嘟着嘴，嘟囔一句：“爸爸偏心，跟麻麻讲故事，不让我听——”
“晚上我跟大宝讲故事的时候，妈妈也没偷听吧？”叶擎倒是很能对付孩子。
“好吧。”大宝这才不气了。
每一天，不管叶擎多忙，陆天爱多累，两人都有会这个默契，就是抽出一个小时，他说她听。
现在，也是如此。
每回讲故事，陆天爱总是很安静，端坐在床沿，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眼神清亮，表情单纯，仿佛一个字也不想漏听。
“什么！你真为我去挡子弹！”今天的故事太惊心动魄，她骤然起身，脸色白的像纸，她很激动。
明明昨天讲的蜜月旅行，在法国的老城堡还是你侬我侬，酒庄酿酒也很浪漫，怎么今天的故事就急转而下，在西班牙遭遇了枪击事件！听得她满手的汗。
“都过去了。”叶擎淡淡一笑，神色自如，仿佛那件事，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她骤然沉默，紧闭着唇，眼底一时间涌入太多太多幽暗颜色。
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叶擎起身，倒了一杯鲜榨果汁，送到陆天爱的手里，她此刻的表情凝重，也是他预料之中的。
“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那是子弹啊，刀都不长眼，更别提……”她越说越无力，原本明亮的眼瞳，黯然失色。
叶擎依靠在沙发上，没因她的责骂而产生任何愧色，讲了一小时的故事，喉咙有些干，他同样喝了一杯果汁润润喉，笑靥还是甜得像是可以挤出蜜汁一般。
“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敲击的手指停下动作，他一脸轻松，改而把玩起桌上空杯。“早知道，我就跳过这个故事了。”
“不能跳过！”她反应很大，手里的果汁险些溅出来，陆天爱拧着眉头，连子弹都能为她挡掉，她还有什么资格怀疑叶擎不爱她？
叶擎抬了抬好看的俊眉，眼神深不可测，事实上他了解陆天爱的程度，险些赶上了解自己了。更别提此刻她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难揣摩。
“叶擎。”她低声呼唤他的名字，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问。“这些天我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也很纠结，事实上，我才是那个一直让你付出而不回报的人，坐享其成，多心自私……只因为一段失去的记忆，畏手畏脚，就怎么也不敢给你一句承诺。其实，记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你愿意每天讲故事我听，我现在重新记起来还来得及……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回忆，而是我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身边最重要的人，看看是谁在保护我，包容我。”
她坐在叶擎的身旁，搁下手里的果汁，主动握住他的手掌，细细观察那修长白净的手指，跟他五指相扣。
叶擎的指节稍稍一动，回握住她的柔嫩小手，俊脸转向她，她这么一番真情告白，让他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你要给我什么承诺？”他勾起迷人的薄唇，笑得很……期待。
“我们商量办婚礼吧，我更喜欢在春末，天气不太冷，也不太热——国内还是国外我无所谓，全凭你做主，婚纱就用几年前那条就成，婚礼不用很高调，只要对方是你，就好。”她的心有点急，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从来都是冷静淡然的脸上，也有了一抹异样的绯红。
“陆天爱，你现在……是在跟我求婚？”他饶有兴味地眯起眼，黑眸打量着她因为心急如焚而微微撑大的美眸，在其中看到自己得意忘形的笑容。
嗯，这种场面，他也不必假装冷静了，是该得意骄傲了，心情有点飘飘然，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肯定要把尾巴摇成旋风。
“就当是我跟你求婚，叶擎，我们之间一直都少了一场婚礼。我很想要，你呢？”她弯唇一笑，眼底还有几分紧张，期待他的回应。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没理由不答应吧？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当丈夫的，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叶擎嘴角的笑意，无声扩大，一把横抱起她，将她丢上大床。
她推开他的胸膛：“等等，什么意思？”一分钟前，不是正在商量婚礼吗？怎么画风突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