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方荨谈完已是深夜，莫离没想到这女人要他帮忙找的会是地圣遗憾，心里一时间更加疑惑她的目的了。
天元大陆的修炼体系看起来简单实则不然，众所周知的是武、玄、灵、铸心、凝丹、煅魂、结婴、化魄、破空、碎虚、至尊这是一个境界，可真正到了后期却没这么简单。就比如破空境，高阶被称为帝君，中阶半帝。碎虚高阶为圣者，中阶半圣。这都是因为修炼到了后期实力和境界之间的对应不再像初期的修炼那般明了直接。
圣阶之上便是崭新的天地，圣者从低到高被分为玄圣、地圣、天圣。至尊同样有玄尊、地尊、天尊的区别。让他帮忙带出一具地圣留下的骸骨，说起来简单却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回去的路上莫离一直在思考着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在浮霄宫里确定她已经融合了本体，地圣的骸骨自然不会是她自己融合需要，难不成还有某位和她一样灵魂留世多年的强者需要躯体重生？
“你是不是在想荨姐姐让你帮忙的事？”
林婉儿脆生生的声音将莫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进了城。深夜的蓝月城寂静无比，只有虚空一轮朦胧的弯月高挂，散落着的皎洁银霜将古城笼罩其中。
“是啊——你的荨姐姐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莫离拉着林婉儿的手慢悠悠朝着太一山分舵走去，对自己的女人也没隐瞒。
“我能感觉到荨姐姐没恶意，虽然她变化确实挺大的，但她对我、对姐姐都和以前一样——她是好人！”
好与坏哪儿是那么容易区分的？
听着小丫头的话莫离心里好笑，同时又免不了生出丝丝怜惜。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明白了好坏根本没有明确的界限，单纯的小丫头习惯了用好人和坏人来区别，不像他这般心思太过复杂想得太多。
莫离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紧握住少女柔软的小手。林婉儿也没再开口，任由那双宽厚的手掌拿着自己在深夜穿行。
淡淡的温情顺着手掌连接处在两人心头回转，寂静的深夜里淡淡的杀机却是让这一份宁静瞬间被打破。
穿过长街来到小巷入口，前方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引起了莫离的注意，细细一感应更是脸色大变。拉着小丫头身形一闪没入小巷，收敛气息来到高墙之上，看清下面的场景后林婉儿同样是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讶。
一袭白裙的佳人被一左一右前后夹击，前方是一道玲珑娇俏的身姿，后方则是一名如山岳般魁梧的大汉。
朦胧月光下苏然雪本就淡漠的脸色越发清冷，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前方的少女，握着长剑的手收紧又松开，****起伏唇间轻叹：“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让正对着苏然雪的少女神色一黯，清纯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丝丝悲戚，灵动的大眼里满是挣扎和无奈。
“雪儿姐姐——我……我……”
叶子莙！
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莫离趴在墙头看着不远出的少女，月光下俊朗的脸庞阴沉的像一潭死水。
“你们俩不是我的对手，走吧！回去告诉你父亲，别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苏然雪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子莙，收起长剑转身欲走。
“雪儿姐姐——”叶子莙鼓起勇气迈步上前，在苏然雪神色转冷的同时紧咬着嘴唇幽幽开口：“雪儿姐姐……我不想跟你为敌，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处找青灵芝，真的是为了配置解我千蛛堂毒术的解药吗？”
原来是因为这样！
莫离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子莙会带人在这里阻击雪儿了，想来是找青灵芝的事情被千蛛堂的探子察觉了。
仔细感应了一下和叶子莙一起前来的大汉的修为莫离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汉子也就帝君的实力。澹台锋被救回之后叶子莙的境界突飞猛进，但如今同样也只有帝君修为，两人合力也绝不是苏然雪的对手。看样子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估计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叶子莙的话苏然雪轻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好啊——那我也问问你！诛魔大会的丛林试炼里，各家弟子中的毒是不是你千蛛堂配置的？”
“你——你知道他们中了毒？！”
叶子莙张大嘴满脸的诧异，下意识问出来的话却是让墙头的莫离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她都知道……原来她都知道！难道她真的已经彻底变回了当初那个魔头妖女了？真的能做到无视那些无辜的天才弟子们陨落了？
苏然雪缓缓闭上了双眼，心头莫名的涌起一阵阵悲戚。她曾经很庆幸自己将一个陷入泥潭的少女拉了回来，也很怀念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她身边问东问西的单纯如白纸的小姑娘。只不过此时此刻眼前站着的再也不是那个像初生婴孩般纯净的叶子，而是再次被邪道侵蚀的千蛛堂圣姑叶子莙！
叶子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惊诧间暴露了一些东西，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急急开口：“雪儿姐姐你听我——”
“唰——”
话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回应她的是一把雪白长剑。
剑锋抵在少女身前，苏然雪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今天就算是告别，从今往后别再叫我雪儿姐姐！”
淡漠的声音让叶子莙的心头一阵抽搐，本就苍白的脸颊彻底没有了血色。
“回去告诉澹台锋——我一定会找到青灵芝，杀我几位师兄的仇……我会找千蛛堂讨回来的！”
冰雪医仙渐行渐远，只留下杀机凛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弥散。
一直到苏然雪彻底走远后叶子莙依旧是呆呆的愣在原地。月光下少女清纯的大眼通红一片，一粒粒晶莹顺着香腮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滴答声在肃穆深夜那般明显。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少女痛苦的闭上双眼，低声的呢喃却没人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