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来了。”
“那你还走吗?”
“我不知道。”
“你不想陪着我?”
“我,我想。只是,”
“你还是出去吧,外面,需要你。”
“那你呢?”
“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好啊。”
“可是我很想你。”
“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这不够。”
“那你还想怎样?”
“我想你陪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是你陪在我身边?在我身边,你不快乐?”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想我们两个都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生几个孩子,养几只小鸡小鸭,像平常人一样活着。”
“陆郎,你变了。你真的变了。外面果然是好啊,你变得会表达了。若是我真的还活着,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你的。”
“舜华,”
“你走吧。再不走,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可是,我终究放不下你。”
“那你就来寻我吧。六道轮回,你若是寻得到我,或许,我还能还你嫣然一笑。”
“可是,我要去何处寻你?”
“诸天星辰,无尽星空,此刻我已不是我,我已离去,在别处等你。待你登临天下,你自然就会知道,我在何处了。”
舜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她的影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陆佑还在回味着舜华说的话,下一刻,看到舜华的身影变得模糊,像是谭中倒影,被飞石打破。陆佑大叫一声,不!飞身想去触碰那影子最后一下的时候,却只碰到了一团气,一团清气。
“我又失去你了吗?舜华?”陆佑呆立在原地,喃喃说道。
“陆郎,这只是幻境,我非我,正如这气非气。”舜华的声音传来。
“幻境?气非气?”陆佑抬起头,再看周围的幻境,陡然发现,一切皆成虚幻。
“你看到了什么?”良久,一个声音传进陆佑的耳朵里。
“我心爱的人。”陆佑呆呆的站着,失魂落魄的回答道。
“陆佑,那只是幻境。”
陆佑陡然抬起头,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白衣飘飘,眉间一点红砂,秀丽空灵。
“云崖?你!”陆佑很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你撤去了幻境?”陆佑陡然惊醒,问道。
“是我。”
“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神太真挚,你和她,应该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想拿别人最爱的人开玩笑,这幻境,还是撤去的好。”云崖说的很淡然,陆佑却听得很惊讶。
“可是,你和我,不是敌人吗?最起码,在这擂台上是。”陆佑咽了一口口水,皱着眉,问道。
“我想用正确的手段取胜。刚才那样的手段,就算是赢了,我也不会开心。这浮梦幻境,我只对恶人使用,为的也只是让他们看清自己的罪孽,在其中忏悔醒悟。”云崖面无表情的说着,述说的极为简单。
“云崖,你是仁者!我不及你,钦佩之至!请受我一拜!”陆佑对着云崖躬身便是一拜。
云崖摆摆手,道:“你不用这般,如你所说,在这擂台之上,我们还是敌人。所以,先分出胜负吧!”
“可是,你有意放我一马,我岂能再与你为敌?这一场,是我陆佑输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我自行下台去!”说着,陆佑转身便往台下走。
“何必这么着急走呢?我说过,要与你分出胜负,外面已经被玉环真气包裹,别人看不见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与我再斗一场。我也想见识一下,你合影杀真正的威力。”云崖在陆佑身后淡然道。
陆佑脚步微微一顿,忽而一笑,转身道:“你是说,这里还是幻境?”
“不,不是幻境。是领域。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你只有打败我,才能走出这里。也就是说,你想这样走下擂台,是不可能的事情。”云崖解释道。
“那好吧!得罪了!”陆佑释然,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心肠极好,却也十分固执。她既然说了,就肯定要做到!
陆佑双拳往回一收,喝道:“拳劲未散,再度凝聚。合影杀,崩灭之道!”
陆佑陡然一步踏出,拳头往前一送,顿时那拳劲便往云崖身躯轰去。陆佑这一次是将全部的力量汇聚,没有使用分影合影之道。所以这一拳的威力,强大无比。
云崖感受到那股气势,知道自己万难抵挡。黛眉轻皱,双掌往上一提,轻喝一声,但见眉间那点红砂陡然飞了出来,映在云崖的手掌中央。云崖缓缓推出一掌,掌力似山间水流,缓缓溢出,慢慢流淌。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这一掌与陆佑那一拳正好相反,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力量也轻柔的很。
一击而出,两股气势瞬间对撞在一起。陆佑拳劲虽然凶猛,但是在这一掌之下,竟然没有讨到半点好处!
“嗯?”陆佑眉头微微一动,陡然拳头再次捏紧,手上力又加了一分。原来陆佑刚才并未尽全力!
“你再不尽全力,可就真的出不去了!”云崖的声音适时想起。
陆佑淡然一笑,陡然暴喝一声,但见他头顶上的青玉冠竟然直接被气势挣破,满头黑发散落下来,气势无双,宛若神魔。
“果然,你一尽全力,我必败无疑。”云崖的声音又响起,下一刻,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陆佑转头忘四周,却见这领域竟然在碎裂。
砰的一声,云崖的气散了!陆佑赶忙收拳,以期不伤到云崖。但终究晚了一点,云崖轻柔的身子受了重创,轻飘飘的飞出去。陆佑眼疾手快,看到这一幕,一步抢出,飞身而起,随着云崖一起落到擂台之外。他伸手搂住云崖松软的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安稳落地。
云崖慢慢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察觉到二人的姿势不妥,望着陆佑,黛眉皱起。陆佑连忙松手,将云崖放在地上,他咽了一口口水,道:“对不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云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淡地说道。
“你伤的重否?”陆佑问道。
“不重,只需修养一些时日,就好了。”云崖摇了摇头。
“恭喜你啊,陆佑,又赢了一场。”此时,中央擂台之上的两位长老,居然走了下来,往陆佑和云崖这边走来。
二人听到声音,连忙转头行礼。
“好了,不必多礼。云崖,刚才我和房师妹看了你的身手,都很满意。我觉得,你很符合我收徒弟的标准,聪明伶俐,心善貌美。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啊?”白须长老先说道。
一旁的貌美女子见这白须长老居然想先入为主,不由冷哼一声,随即道:“张师兄,你这样可不厚道啊!云崖,我也觉得你很符合我收徒弟的标准。我生平未收一个徒弟,那院子里面冷冷清清的。这些年我就想着收一个资质好一点的徒弟,能够传我衣钵。但挑来挑去,都没找到符合心意的。正好今天看到了你,怎么样?你愿不愿意随我入群仙院修炼啊?”
“两位长老是在问我吗?”云崖一脸茫然的问道。
“当然是在问你,难道你不叫云崖吗?还是此处还有别人也叫云崖?”白须老者皱眉道。
“可是,我输了啊。你们不是应该去找陆佑吗?”云崖仍是不解。
“这与胜负无关!我们看中的,是你这样心性!淡然悠远,似天边之云。这样的人,才真正的适合修道。”貌美女子盛赞云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云崖。
“我,我没想好。”
“什么没想好?你既是女子,便应当选我!他一个糟老头子,怎能照顾你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貌美女子有些着急了。
“这样啊,那,”云崖刚要说,却被那白须长者打断了。
“你!房师妹,你这样做就更不厚道了!”
“怎么?我说的是事实。云崖你说,你选谁?”
“我选房长老吧。张长老,对不起啊,我真的觉得,房长老说的有道理。”云崖一脸抱歉的看着白须长老。
那白须长老被她这软绵绵的声音一说,顿时就没办法了,只得摆摆手,道:“罢罢罢!你随她去吧。”
“多谢张长老成全。”
“多谢张师兄成全。”
那二人居然都像白须长老道谢,只是貌美女子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白须长老挠了挠头,转身一个纵跃,跳到中央擂台之上,双手伸进那两只箱子中,分别抽出一张字条,看了一眼,随即宣布道:“下一场,青小书对阵曾迪。”
擂台之上仍旧是拳来脚往,而陆佑和云崖却是拣了个僻静的地,两人坐下来,交谈。
“云姑娘,恭喜你啊,成为了房长老的关门弟子。”
“多谢。陆师兄你的修为远胜于我,叫我一声云师妹就好了。”
“这,好吧,云师妹。”
“嗯。”云崖笑着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云师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是关于那个幻境的。”
“你是想问关于你心爱之人的事情?”
“是的。幻境当中,她曾对我说,让我去寻她。不知道这幻境,是你一手安排的,还是有什么秘密?”陆佑想搞清楚,到底幻境当中,舜华对自己说的话,可信不可信。
“不。那幻境我控制不了,幻境中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这枚玉环在控制。它的力量太神秘,我只能掌控一星半点。至于你心爱之人对你说的话,我想多半也是玉环所授之意。”云崖说着,取出那枚玉环,交给陆佑。
陆佑看了一眼,只觉得这玉环的确有些神秘,便将玉环还与云崖。
“那,我能相信幻境之中的话吗?”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陆师兄,我知道一个成语,叫做镜花水月。这玉环所创幻境,与镜花水月有相似之处,所以才会那么的逼真,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镜花水月?镜中花,水中月,所谓幻境,亦是现实的影射。这么说,舜华说不定真的还存在这世间!”
“一切生灵,都会随着天道轮回而转世。只是这轮回之道,谁又能堪破?”
“不!有能人!舜华跟我说的,待我登临天下,便可一窥这其中奥妙,寻到她!所以我必须要成为这诸天万界,最强大之人。”
“诸天万界,何其之大?须知一山更比一山高,要想成为那最强大的人,却是不易。不过陆师兄既然心中执念如此,我也不会再去多说,只盼师兄能真的成功。”云崖说罢,起身微微一欠,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