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九公主是个厉鬼,以我的巫医术是斗不过它的。我想找个伴,这时正好有个本村的驱鬼师,叫号,听说白起正在各处招募驱鬼师,他很想去,于是我去找他。他也很高兴。
下午的时候,他来到我家里,喊我一起走,但我又不放心年迈的母亲。
号说道:“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带着她一起去。”
我说道:“我要和母亲商量一下。”
我的母亲在屋里也许听见了我们二人的说话。她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小米做的红薯饭。号在我家吃的,很香。
母亲支持我去前线,为哥哥报仇,她对我们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也经常对我们兄弟两说这句话。
我们家是祖传的巫医术,到了我这一代,是第八代。但父亲总是说我不是捉鬼的料,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问父亲,他也不说。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去后院水井里打水做早饭,却看见母亲爬到松树上。
我感到很奇怪,以我母亲的年龄,八十九岁了,是不可能爬到这么高的树上去的。
我对着母亲喊了一声,她好像没听见。
我急忙回屋子里拿梯子,好把母亲接下来。却看见母亲躺在床上。
我的头有些晕,明明母亲在树上的,一转眼竟然回到了床上。
我过去推了推,她已经死了。
也许是她太想念我的哥哥,以致悲伤过度。
我哭着埋葬了母亲,和号一起踏上了去伊阙的路。
我和号连夜走路,本来十天的路程八天就到了,但此时白起大军早已离开了这里。剩下的尽是些老弱病残的士兵。
号说道:“大军不知去了哪里,我们连夜赶路,也累了,不如今晚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打听大军的去向。”
我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城镇,点了点头。这里经过一场大战之后,变得颓废不堪。大街上冷冷清清,不时走过几个脖子上吊着绳子的士兵,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们找了个酒馆,叫“大家来”酒店,老板娘大约三十多岁,正是花开的季节,穿着花色衣服,她很热情,见了我们就笑,我们随便吃了些饭。为了省钱,我们出去找了间好点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住了下来。由于战争,这里有很多空房。
夜里,远处传来嚎叫声。声音凄惨,在这个破败的城市上空回旋。
号兴奋的说道:“是鬼。”
我听了一会,点点头。说不定弟弟就是被这个鬼给害死的。哥哥的巫术,我是知道的,在我之上。但兄弟情深,哥哥死了,即使自己的巫医术低些,也要和这个鬼搏一搏。况且还有号。号是驱鬼师,一般鬼都能对付。
我从行李中抽出一把桃木剑,这是我唯一的法宝,我把它插到背上,然后又拿了一些药丸,放在兜子里。
号晃动着幌子,和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风刮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这时,月亮还是半圆形,月光洒下来,朦朦胧胧的。
我们两个人慢慢的来到大街上。街上静悄悄的,偶尔有打更的士兵经过。这里大军虽然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守城的士兵。
我们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来到城墙根,见大门紧闭,于是从一处狗洞里钻了出去。
城墙上有个士兵看见了,对着我们喊道:“深更半夜,干什么去!”
号急忙说道:“去捉鬼。”
城上的士兵哼了一声,“去送死吧。”
我拉了拉号的衣角,我们两个人急忙离开了城。
我们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走,然后再向右拐,来到一处山坡上。
原来的鬼叫声没有了。
号晃动了几下幌子,然后说道:“那个鬼跑哪里去了。”我借着月光,四处看,“是不是我们听错了。”
号说道:“我的耳朵最灵,没错。”
我们两个人在山上寻找鬼。
虽然有月光,但是山上有很多大树,把月光遮挡住了,所以里面阴森森的。
号从衣袋里掏出找鬼笔,在掌心上画了一个星,然后四处照。
突然,前面响起咳嗽声,我们两个人走过去,一个人也没有看见。静悄悄的树林里,只有树叶随风而动发出沙沙声,月光闪动一下,回转身,一个红眼睛的鬼出现在我眼前,我吓得腿肚子转了筋,想跑抬不动腿。
号胆子大些,他急忙把幌子晃了晃,红眼睛鬼站在那里没动,依旧伸着鲜红的手爪,瞪着一双红眼睛看着我们。号又晃了一下幌子,红眼睛鬼还是没动,号于是把幌子横起来,上下晃动了几下。幌子横起来晃动要比竖着晃动威力大。可是红眼睛鬼还是没动。号有些害怕,看样子,眼前的这个鬼不是等闲之辈,它一定是个厉鬼。号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鬼还是站在那里,丝毫没动。
号彻底害怕了,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逮鬼。红眼睛鬼向着他靠近了几步,伸出红红的爪子,掐住他的脖子。我心里想,这下完了,鬼没逮到,反被鬼给吃了。我听见有水从号的裤腿处哗哗的流出来。
原来号吓的尿了裤子,我拼了命举起桃木剑,对着红眼睛鬼刺去。红眼睛鬼放了号,转身向着我扑来。我吓得把桃木剑舞的水泄不通,红眼睛鬼进不得身,只好站在那里等待时机。
这时,号见鬼背对着他,于是拿起幌子,对着鬼使劲的打去。也许是打着了鬼的头,它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我还在那里舞剑。
号急忙喊道:“别再舞剑了,鬼被我打到了。
我急忙停下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见那个鬼在地上抱着头扭动。
号急忙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绳子,把鬼绑了起来。鬼急了,喊了起来。号把一块布塞到它的嘴里。鬼扭动着身躯,哼哼个不停。号怕他施展鬼术,急忙用幌子把它打晕。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架着鬼回城。我们一边走,一边唱着打鬼歌,“小鬼不要闹,善恶终有报;害人又害己,地狱等着你……”
天亮的时候,我和号来到城门下。出来的时候,钻的狗洞。回来的时候,我们要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进去。
城上的士兵还没睡醒。
号在城下叫城:“开门!开门!”并用手叩打城门。
城上的一个士兵被吵醒了,向下看,见是我们。他向下喊道:“叫个屁!”
号说道:“我们逮了一个鬼。”
城上的士兵听说逮了一个鬼,都起来向下看。见在两个人中间夹着一个鬼,头耷拉着。
那个士兵有些害怕,他说道:“不许鬼进城。”
我们只好把鬼在城外处理。号把鬼的头抬起来,见两个红红的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他。号很是生气,说道:“你这个红眼鬼,把我吓的都尿裤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号说完,对着鬼的头狠狠得扇了一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啪啦”一声,鬼的头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双人的眼睛。
号大惊,退了几步,吃惊的看着鬼。
这时,鬼哀求道:“我是一个人,不是鬼。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八十老母,需要我赡养。”
我急忙来到前面,见鬼的头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人的脸。“你究竟是人是鬼?”我问道。
“我是人。”他边哭边把家里的情况向我们说了一遍。原来他是穷的没办法了,夜里出来盗墓,弄些值钱的东西换饭吃。
号把鬼的头皮全部除去,见果真是一个男子。
我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松开,他一溜烟的跑了。
第一次逮了个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