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徵径直走到揽云居一旁，那里聚集了不少侍卫，他拨开前面的人来到那些尸首旁。不顾忌什么，伸手便去触摸那些尸体——在确认几次后面色沉重的回到亦辰身边。
“殿下，这件事还请交给臣处理……”陈徵好像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臣已经知道是哪个人所为了！”
“哦？太傅是在尸首上发现了什么吗？”若瑶好奇的问。
陈徵听到她提及此事，更加不悦：“太子妃，恕臣暂时不能如实相告，等抓到那个歹人再说也不迟！”
见他如此坚决，亦辰立刻派遣侍卫随他前去抓捕“刺客”：“师傅，这些人手先供你调遣，其余人随我去寻云黛。”
“多谢太子殿下恩准！人数不必这么多，只需几个人便好！对付他，臣还是有办法的……”陈徵说完，率先向皎月台方向走去。
奇怪？这个皎月台是个什么神奇的所在？云黛喜欢去那儿，陈徵第一反应也是去那儿，那里有什么故事吗？还有那些尸首，陈徵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
这样想着，若瑶上前，也想查看侍卫的尸体。不料却被亦辰拦住：“慢着！不要去！”
“殿下？”若瑶看他挡在面前，心有疑惑。
“记住……你现在是东宫的太子妃，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亦辰就势在她耳边轻声说，“外人看来你就是这样的凌若瑶，所以不要还把自己当做相府禁地的苏若瑶，轻易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
的确是她一时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周围还有东宫那么多侍卫看着，她怎么可以毫无畏惧的上前查看尸体呢？
若瑶微微转头，同样低声回道：“我知道了。不过太傅究竟在那些尸首上看到了什么？我不能亲自看看，希望殿下可以办到！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云黛和太傅的反应都表明他们认识此人，我们可以不追根问底，但是可以顺藤摸瓜！”
亦辰挽住她的腰，将她带离那个是非之地：“你且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若瑶点头——这种默契希望以后也不会消失，她喜欢这样毫无怀疑的接受，也喜欢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姐姐，你怎么了？”玖歌在一旁关切的问。
这时，若瑶才又记起今晚有些怪异的慎良媛。
看似没有证据指证她，她身上的疑点却堆积的越来越多。关于她的真实身份，若瑶内心有了动摇——难道不是东宫的自己人吗？难道是其他人派过来的细作？如果是这样，以亦辰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这样一个不安全的人留在身边！也绝对不会在晚宴上给她留下机会去对云黛不利！
那么，玖歌？慎良媛？你到底是谁？
若瑶这样默不作声，加深了玖歌的尴尬，她又低下头盯着地面不言不语，悄悄收回了方才伸出的手。
若瑶却在此时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慎良媛……”
玖歌一直害怕这样的眼神——在她成为细作时，一排排年龄相仿的女孩中就是被这样的眼神盯住，把她从中筛选出来，为东宫效力。在她进入铜雀楼时，旁边人因为她的身份，投来的又是这样的眼神，让她平白无故多了一层负累。跟随湄芜学习琵琶时，她也时常审视自己，仿佛要看穿些什么。至于醉清居的夜姿，眼前的太子殿下，同样的眼神就更不用说了……
为什么她就一直是被审视的人？
蓦然又想起了成亲那天，璟妍身着单衣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的花轿。那个在梅树下说要和她分道扬镳的璟妍，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不用和自己一样？是不是摆脱了细作的命运，寻到了她一心想要追逐的自由？
玖歌眼中不断闪现的复杂情绪，若瑶看不懂，只当是她在拼命隐瞒什么。于是放下钳制她下巴的手：“希望你能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要被我发现什么。”
“妾身……妾身不明白姐姐的意思。”玖歌咬牙应道。
若瑶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边，亦辰仔细查看了每具尸体，特别关注了陈徵方才重点观察的部位。总算发现了共同点——尸首身上没有血迹，耳后都有一个小伤口，这会不会就是他们的死因？
“把他们带回囚室。”亦辰对于医道不是那么精通，对于这些不敢自己下结论，暂时安放在囚室，让紫苑来查明死因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回首时，却见若瑶盯着玖歌出神，玖歌还是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突然记起，云黛被劫走时，若瑶和芊语都在皎月台。而后，玖歌离席……
接下来，就是她们三个人结伴归来……
对于若瑶，亦辰的直觉是选择相信。毕竟她在相府被囚禁了那么久，根本没有机会结识其他人，她用计让人劫走云黛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剩下的就是玖歌了！
玖歌这个人……
可是他东宫一手栽培的细作，从她很小的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东宫的人控制她。她也没有机会投靠于何人……
两者比较起来，亦辰发现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了若瑶。对于玖歌的怀疑，在与若瑶对比时被无限放大，让他顿觉不妙！
明明是他培养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效忠于他人，更可怕的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留在他身边！
“走吧！”他来到若瑶身边，疲惫的唤她。
若瑶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不再执着于从玖歌身上找突破口，拿着贴身的丝帕拭了拭亦辰的手，擦去上面的污迹。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殿下先去歇息吧！”
亦辰蹙眉道：“云黛在东宫出事，师傅带人去捉拿刺客，这个关头我怎么可以去歇息？”
“既然如此，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寻人吧！毕竟云黛是在我面前被劫走的……我于心不安。”
玖歌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局外人，此时出声询问：“殿下，妾身也陪你去……”
“不必！”亦辰立刻拒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你回房休息吧！孤和太子妃去就可以了！”
“可是……”玖歌还想努力一次，终究还是答应，“妾身明白了。”
亦辰携着若瑶离去时，突然驻足，想了想吩咐道：“雾吟，看住慎良媛！”
看住？
玖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他这是……要软禁自己吗？
没有任何的解释，亦辰继续往前走，留下玖歌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