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在输液,天已经完全黑了,床头边摆着一瓶罐头,香薰器里缓缓冒出闻起来非常安神的白雾。
东昭凌不在屋里,药水还有很多,我加快了药水的流速,坚持忍着,直到它快滴完了,我刚想出声,东昭凌便开门进来了。
他穿着纯黑色的家居服,看样子刚洗完澡不久,看到我醒了,他也没什么惊讶或者尴尬的,来我身边替我换药,动作相当娴熟……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还真是总让人觉得惊讶,堂堂总裁居然会帮人换输液的药水?
他坐在我身边,拉开了罐头的盖子,递给我说:“觉得我会换药很奇怪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浅笑出声,帮我调整了一下药水的滴落速度说:“我和刑樾阳是同学,都是杜克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只是我本硕毕业就回来经营公司了,他博士拿到了双学位。”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说到刑樾阳拿双学位的时候,眼神中是透着羡慕的,也许他也有平常人所不能了解的苦衷,也许他更希望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但最终还是为了家族企业放弃了梦想。
说起来这点上我比他自由,至少没有扛着那样多的责任,想做健身教练就努力,最后实现梦想了,越是站在高位,压力和负担的就越多,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他的个人情况,我捧着罐头罐子出神的看着他,他被我有点呆傻的表情逗乐了,他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就像绚烂烟火绽放在夜空中一样,起初并没有特别明艳,但是后击的力量对心灵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
“不要再将药水加快速度了,会对心脏造成负担。”他嘱咐我,我点点头,刚才确实是为了尽快输完我好拔针所以调了速度……
“我在书房,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再睡会儿,不要自己拔针。”他说罢站起来要走,我开口想对他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心情那样好,我不说话乖乖的他心情会更好。
他本来都走了,又折回来吻了我的唇角一下,然后关门出去了。
这般甜蜜的举动,我们哪儿像互相没有过任何承诺的关系别扭的人,就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的情侣,可我心里很清楚有哪里是不对的。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吃罐头的心情都没了,满脑子都是心魔在叫嚣的声音,它对我说现在我所得到的一切,全是这个男人想对另外一个女人做的,和我无关,他只是足够强大,强大到让我连反抗他的坚持都没了。可是思想里善意的那一股也在提醒着我,说不准他就是喜欢了我呢?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做这一切,有什么不对的呢?
可是他……真的会喜欢我么?
有了这个想法,我心突然跳的很厉害,也不是不可能,我长的不难看,身材也是挺好的……虽然没什么很高的文化,也没有多深厚的家庭背景,但我有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至少我活的独立,过的洒脱,也有着他没有的自由。
也许,他就是看中了我这些呢……
我将罐头放在床头,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脸,手背上的针被碰了一下略微有点疼,但我仔细看着针头被贴住的位置,这也是东昭凌帮我扎进去的吧,真的很难想象他专注的像个护士一样扎针的表情。
尽管被扎的地方还是有些青了,可我居然有些舍不得将针拔下来了。
药水里可能有镇静的药物,我在床上胡思乱想了没多久就睡着了,半夜感觉到口渴才醒过来,依旧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不在。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怕,这才多久,我居然就迅速生出了依赖他的习惯?
针已经被拔掉了,药物的作用下我身子没那么沉,头也不疼了,我穿着新的家居服,女士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屋里没有水杯,我悄悄出门想去厨房喝水,却看到另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灯还亮着。
我站在门边向里看,东昭凌还坐在桌边对着电脑忙碌,我有些心疼他,便下楼去倒了两杯水上来,站在门边我有些犹豫,毕竟我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习惯,晚上喝冰水会不会不舒服,可转念一想,他喝不喝不重要,我会不会去关心他才最重要。
刚要开门,他从座椅上起来了,他电话响了。
他说话声音很低,若我在房间肯定听不到,可站在这边门边还是能听清楚的。
“继续找。”他走到我看不到的位置,听了片刻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不想打扰他,还是准备先回房间去,就听他又说了一句:“她是基督教徒,也需入土为安,不管找到的是部分遗骨还是什么,只要有一天没有找到,那我宁可相信她还活着。”
我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一个想法,但还是被我自己迅速压下去了,不管有多别扭,我也不该和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争风吃醋。
但是,我也必须找到一个让自己坚持或者放弃的点,没有目标的维系着这份感情也不对,凡事总该有个结果。当然,在我找到这个点之前,尚可迷迷糊糊的接受着他对我的好,便先这样混着吧。
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我躺下没多久他就进来了,坐在我背后的位置一直没有说话,许久后替我关了其实是我为他专门留着的床头灯,离开了。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他这是不愿意和我同床共枕吧?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样,即便是晚上临幸了妃子,妃子也是不能在龙床上过夜的。
我从没想过和他之间会发展的这么快,不到三天的时间,心情像是在海啸巨浪上冲浪一般,起起伏伏过太多次了。
又生出想走的念头,无论如何,就让我再任性一次,被他的气息围绕着,好好的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
睡的过于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很安静,连个短信都没有。
我起床去卫生间,东昭凌已经不在这边了,主人不在我也不想在屋里随意乱逛,整理好自己之后出门,看到指纹锁上的识别板,我险些将手指挨上去,在最后一刻收回了。
不管他给了我什么,没有他的允许,我也没有随意使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