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镇岳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如同抽去了扯线的木偶人,这让沈千寻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了,“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当真是因为我得罪了何中堂的事情?”
沈镇岳摆摆手,也察觉到自己这个情绪吓到女儿了,宽慰道:“并非如此,即便今日你不得罪了那何中堂,他日只怕也一样是敌人。”
沈千寻垂眸沉思了片刻,“爹,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也不必拿我当孩子那般护着了。”
沈镇岳摇头叹气,“我这几日一直在外奔波,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其实,都是陛下的意思,摄政王马上就要远去齐国和亲了,手中的兵权自然是要交出了,这无疑是一块肥肉,想来摄政王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都在揣测着,这兵权最终会落入手中,是太子党还是皇后党。”
沈千寻眨了眨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上可是要爹你接手这兵权?”
沈镇岳点头,“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心里应该明白,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命难违,千寻,纵你有满腔才华,到底是女子,女子在这个世界,终究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不过是你尊贵些,如今是郡主,将来是皇后。”
沈千寻张了张嘴,找不出反驳的话,的确如此,或许她不愿意当男人的附属品,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说男女平等的话就太可笑了。
“太子年幼,你又是未来太子妃,陛下这时候自然是觉得我更能依仗一些,便是让我去争夺这兵权,同时策反皇后党派的人,只可惜陛下抬举了我,我不过一介文人,哪里有带兵打仗的本领?这兵权,别人争得你死我活,可到了我这里,终究也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
“即使如此,爹你索性回了陛下,从来都是贤者居之,爹不会带兵打仗,拿着这兵权又有何用?做不过是耽误了国家大事。”沈千寻连忙说道。
“千寻,你要明白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命我去争夺这兵权,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为太子殿下铺路,陛下手里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为何偏要我来接下这兵权,也只是因为我是定远侯,是你长宁郡主、未来太子妃的父亲,不过是个虚头罢了。”
沈千寻算是听明白了,这皇帝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算计着每一个人,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儿子南宫昊铺路,还真是用心良苦。
至于自己,未来太子妃这个名头已经敲定了,皇后早已将她视为眼中钉,对于何中堂的拉拢,她也多少也明白其中的用意,不过是想让她成为皇后党的人,然后蛊惑太子不问朝政,最后被废掉。
“爹心中的烦闷,千寻明白,不过……”沈千寻蹙眉,“爹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
“只是让你明白,我们如今的处境,不要锋芒毕露,摄政王即将离开,他护不了你多久。这兵权固然诱惑,爹或许不能带兵打仗,但爹希望真正掌控兵权的那个人,可以成为护你一生周全的人。”
若说皇帝对太子南宫昊用心良苦,那么沈镇岳这个父亲对沈千寻也是掏心掏肺了,他就是太清楚侯府的处境,太担忧沈千寻的未来,所以才会想到了这么深入的问题。
“爹心中可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沈千寻知道自己在成为郡主以后的婚姻命运,至少有八个夫君,这还是最少最低标准,甚至不止,她以为沈镇岳对自己说这些,是要往自己屋子里塞人。
“宋玉!”沈镇岳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的给了心中人选,“宋家三兄弟天赋异禀,宋玉更是今上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陛下一手栽培的,就是为了成为太子殿下登基的助力,我猜测陛下也早已看好宋玉,若不然不会答应太子殿下将宋玉送到你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让宋玉可以全心全意的辅佐太子,再无二心。”
阿宝此时就站在海棠苑外面的鹅卵石小路上翘首以盼,沈千寻自那晚出去后,有好些日子都不曾回来,据说是一直住在摄政王府,想到这里,阿宝撇了撇嘴,心底在冒酸泡泡。
柠檬低着头摆弄者自己的那个木箱子,偶尔抬眸看看其他几个忙的不亦乐活的哥哥们,他知道,他们都是因为沈千寻的回来才会如此的兴奋,反倒是此时的自己越发的平静了,曾经他也是如他们这般渴望着得到郡主殿下的青睐,不过自从跟在郡主身边打下手后,他就开始钻心研究,心无旁骛,他很清楚,论资质,他比不过润之和青竹,轮容貌,他亦是比不上阿宝,何况还有一个宋玉压着,只怕阿宝都难出头,所以他是四个人里面最先看透也是最先想开的那一个。
郡主不好男色,是一个好女孩,正因为如此,他这样的身份更加没有机会,并非是因为沈千寻瞧不起他们做奴才的,相反因为她这种性子,注定未来的夫君多多少少都是利益结合。
就在大家都兴奋忙碌的时候,宋楠一身黑色盔甲从天而降,李六和李七最先看到了宋楠,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竹和润之还有柠檬已经下跪请安了:“奴才参见宋统领。”李六和李七两兄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宋楠的脸色阴沉,目光如草原上的野狼,像是要吃人一样,声音更是冷若冰霜:“郡主殿下呢?”
青竹是最为沉得住气的那个,不急不缓的回答:“郡主殿下这会子正和侯爷在书房说话,我们做奴才的不方便跟着,便是在这里候着。”
宋楠心里有一股火,他明明已经决定了要放弃这些,也向南宫寒表明忠心,他绝对不会对沈千寻动情,但是……感情这东西,就好像野草一样,长了一颗,就迅速的滋长蔓延,就算是大火也烧不干净,扎了根,拔不掉。
宋楠不知道自己今晚这样冲过来,到底是为南宫寒抱不平还是为自己不爽。
“二哥!”宋玉从楼上的房间走出来,站在栏杆边垂眸清冷的看着宋楠,“二哥,这里总归是郡主殿下的闺房,二哥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闯进来,只怕有损的是二哥的名声,毕竟二哥还是要随王爷去齐国和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