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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袁姑姑确实很能干,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把皎月家这个小院子里的家事内务给摸熟了。

皎月本来趁着晚饭后天光仍好,晚风习习,正坐在紫藤花棚下轻轻地荡秋千,给自己松快松快。就见袁姑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立在一边看着她。不用说,显然是有事了。

皎月把秋千慢了下来,人却仍在坐在秋千上,道:“姑姑找我?”

袁姑姑行了一礼,有些歉意地道:“本不想打扰姑娘的,只是此时不说,只怕明日也得说,只好扰姑娘雅兴啦。”

“嗯。”皎月又轻轻荡了起来。

“是这样的,有几件事想给姑娘确定一下。一件是咱们府里各主子的四季衣裳可有定例?比如说,每季每人几套,都什么衣裳,用什么料子,什么时节开始做,什么时候发下来?

还有就是下人的衣裳按什么定例?外头雇的人手的定例又是怎样?”

皎月自小跟着她娘管家,她娘卧床的那段时间这些家事都指点着她去分派的,她自然是清楚的。

“姑姑问得好!”皎月扬声跳下秋千。

今天曹家的来问的时候,皎月就没说这些。她虽年纪小,却常跟着爹爹商议事情,自然是明白曹家的虽管着针线,但总管还是袁姑姑,这些定例上的事,还是要由袁姑姑指派下去,不然她这个总管可就架空了。

皎月走到紫藤架子下的石桌边,远黛连忙拿了绢子把桌凳擦抹过,请皎月坐了,明溪又捧了茶来,两个丫头忙活完就束手立在一旁。

皎月饮了两口茶,才道:“咱们家自来偏向入乡随俗,凡事跟左邻右舍相差不宜太大,姑姑知道了这个理儿,往后有什么事需要裁度也就心里有数了。”

袁姑姑认真地点点头,明白这是主子划下来的道儿,知道了主子的行事原则如此,她做起事来就有了方向了。

皎月又道:“所谓定例,也是应时应景定的,并非一成不变。说到衣裳的定例,咱们自来是不算里衣的。原本是每季四套或者六套,必有两套绵绸的,其他或者绸缎或罗绢之类的,端看什么料子入了眼;

至于春秋的披风,冬日里的大毛斗篷什么的,本身损耗小,做的时候又都是留了余地的,来年换个面子或者放下尺寸也就有了,因此每年也就新做一件。”

说着,皎月伸出自己的脚给袁姑姑瞧,“鞋袜什么的没定数儿,尤其是咱们个子还长得快。前些天我和弟弟去了乡下,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原来的鞋子就挤脚了,回了县城第一件事就是找裁缝去做鞋子。”

袁姑姑和几个丫头一脸的羞愧,这也是她们这些家仆惯有的心思:凡事主子没舒坦,必然是伺候的人有错。尽管那个时候她们还没来呢。

远黛和明溪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以后再不能让姑娘受这些个委屈的。

袁姑姑记下这事,又犹豫着道:“另有一事,本不该跟姑娘说,只如今姑娘管着内务,也只能请姑娘示下了。”

“嗯,姑姑请讲好了。”

“是这样的,老爷房里的内务如何处置?青书四个随从来往内院也不合适,老爷又是住在内院……”

也难怪袁姑姑为难了,皎琮妻子没了,房里连个妾也没有,以前他的衣衫鞋袜还是皎月给张罗的,如今倒是得想个长久办法来了。

皎月抿了抿嘴,拧着小眉头,瞟了袁姑姑一眼,道:“姑姑可有什么建议?”

她倒是把球给踢了回来。

“按说老爷住内院的话,和该有几个丫头伺候着,只如今怕是不大方便。最好的法子还是老爷住外院,由青书几个伺候着。”

袁姑姑边说抬眼看了皎月一眼,见自家姑娘点头,不由舒了一口气,可见自己是做对了。姑娘年纪虽小,可做事的派头,比那些个分支的奶奶夫人还有气势呢。

“这事我会和爹爹商量的。”

袁姑姑又问了年节礼的定例等琐细之事,主仆俩足足讲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大体有了眉目。

第二天,皎月和皎澈呼朋引伴地在县城大街上逛了半日,采买了好些东西准备带到乡下去,也顺便把自己身边的丫头和小厮介绍给众人认识,这样以后被派出来办事也混个脸熟。

“嗳,你这几个丫头都几岁了?都会什么?”陈雪儿和槐花一边吃着厨房献上来的花式点心,一边瞄着皎月的四个丫头悄悄问皎月。

皎月把个牛油蛋黄酥托着咬了一小口,嗯,牛油做的就是不一样,又酥又香,皎月很喜欢这个点心。

陈雪儿见她光顾着吃,便拐了她一下。

皎月舔了舔嘴边儿的酥渣,才道:“她们四个最小的也十三了,大的十五岁了。至于会什么,嘿嘿,自然是我不会的她们都得会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特地找了会针线的,你自己连鞋子都不会做呢。”槐花毫不客气地揭了皎月的短处。

“我这不是没空学嘛!”皎月理直气壮地辩解,她要管家,要带着弟弟,还要读书识字作功课,如今还得种地,小小年纪的她根本分身乏术好么。

槐花看着皎月扳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不屑地嗤了一声,伸出三根手指道:“我要带三个弟弟妹妹,还得做家务,你只有一个弟弟要带哦!”

皎月抢回她手里的牛油蛋黄酥,“那你还不快回家看孩子去?”

槐花迅速又抄起一个,一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那也不耽误我吃点心。”结果话未说完,就被细腻的牛油蛋黄酥糊了嗓子。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灌水给顺了下去。

槐花咂咂嘴,遗憾地道:“可惜了,还没尝到味儿呢……”

皎月和陈雪儿都白了她一眼:真是要吃不要命!

不过话是这么说,几个小姑娘还是又拿起玫瑰小馅饼吃了起来,真是香甜不腻,里面的刺玫花酱馅很是清香可口。

陈雪儿指着这两样点心道:“就凭这手艺,这个点心厨子就能留下了。对了,你走之前一定要记得在让人再做点儿,好歹我带几只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槐花也紧跟着点头。

“好吧。晚饭前我让人送去。明个早上我们可就走了。”皎月唤来碧禾去厨房传话,这两样点心做得不错,每样再做二十个出来,各四个一盒,准备送人用。

厨房里的点心师傅得了夸奖,欢喜地几乎要流泪了。原来在大房的时候,那边的主子口味偏咸,这些个香甜的小点心也并不怎么受重视。而像她这样的点心师傅,厨房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主子偶尔点一回小点心也轮不到她施展身手。

这么一直闲着,没有赏钱,没人重视,再过两年估计连厨房也呆不下去了。所以,她一听说祖居地这里要人,想了整整两天,下了狠心求了管事的来了这里。果然,她这次算走对了!

且不说点心师傅如何欣喜,皎月让人传了话后,心里不免起了新的盘算,只不过眼下还是吃点心要紧。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陈雪儿见小伙伴又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便八卦给她一个消息。

“什么事?”皎月和槐花都把头凑了过来,等着陈雪儿爆料。

陈雪儿见了略有些得意地道:“我的消息可不是胡诌的啊,我亲眼观察到的。”她先自我表白了一下,才道:“我跟你们说啊,胡一刀不是回乡下杀猪去了么,小柱子也跟着去了乡下,罗叔叔就悄悄地又和荣娘子勾搭上了。”

“啊?!”皎月和槐花都有些难以置信地拉长了话音,“胡一刀都要剁了他的小……他竟然还敢?”皎月差点脱口而出说出‘小鸟’来。

陈雪儿看着两个小伙伴难以置信的眼神,很是严肃地点点头,道:“我可是特地在墙头上埋伏了三四天,看得明明白白的!”

当天傍晚,皎月就在一家人的谈话时间里跟爹爹说了这个事,还评论道:“罗叔叔怎么能这样?他就不能换个女人么?”

皎澈也听得目瞪口呆,他摇着爹爹的胳膊,道:“罗叔叔怎么喜欢那么凶的后娘呢?他不怕胡一刀了?”

皎琮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拧着眉头道:“这事还不确定,你们不可往外头说去啊!”

皎月哼道:“怎么不确定?雪儿在她们两家的墙头上埋伏了三四天,看到好几回呢。我们以后不要和罗叔叔好了!”这样不分好坏的人还是绝交的才对。

经儿女这么一嘀咕,皎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罗叔叔好像并没有休了荣娘子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不能算人家有啥不对的。只不过当时大家以为都那样了,肯定是不能要了而已。

皎月姐弟俩张大了嘴巴,这个她们还真的不知道!!!

“算了,你们还小,别操心这些事了,今天晚上都早些睡,明天还得赶路呢。”皎琮也无法,毕竟是人家过日子,朋友再好也不能对人家怎么过日子指指划划的。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就够了,再多也就招人烦了。

皎月又想起袁姑姑问的事,跟她爹问道:“我和弟弟身边都有人整理内务,倒是爹爹那里缺人手,是不是让袁姑姑挑几个心细又针线好的,平日里也好把屋子打理起来?”

皎琮翘起嘴角,摸了摸女儿的头,道:“这事急不得。需得挑心性好的,不然心思养大了倒不如没有。”

皎琮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茹素的僧人,又正值壮年,男人该有的反应和要求他一样不少。他每天把自己的精力耗费在经营祖产和庶务中,让自己忙忙碌碌,来减少对身体需求的关注,可这到底不是长久的办法。

为了两个孩子,他暂时不打算续娶,可身边没个人确实也是很不便的。只是眼下他还不想打破这种平静的日子。

夜里,皎月对着即将圆起来的明月叹息,她娘离开的太早,爹爹还不到而立之年,即便是爹爹自己不想娶,只怕大伯他们也会催促着爹爹再娶一个女人回来。

而且,今天袁姑姑的话也让她明白,爹爹一个人确实不太容易,她和弟弟也不能只想着自己,即便没有后娘,爹爹屋里也该有个女人照管着。

“唉!”皎月又叹了一声,下定了决心,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于是在皎琮一行人到达皎家村的时候,皎琮发现自己房门前站了两个女人,手里还挎了个小包袱,怯生生地望着他,叫了声:“老爷!”

皎琮不由的眼皮跳了跳,他扫了这两女人一眼,问道:“你们是哪个?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两个女人微微垂下头,怯怯地道:“奴婢叫沉鱼(落雁),是姑娘分派奴婢来老爷这里照管屋子的。”

“你们?沉鱼?还落雁?”即便是皎琮的修养很好,此时也不由拔高了两个音儿。眼前这两个女人也敢叫‘沉鱼和落雁’,简直让他的文学素养受了重伤,他宁愿自己是文盲!

“正是奴婢。”沉鱼和落雁羞答答地应道。

皎琮扶额,他想起来了,前几天女儿确实问过他,看来这沉鱼和落雁就是女儿善解人意的结果了。

皎琮看着沉鱼那满是麻子点儿的脸,再看看落雁那微微外翻的唇,不忍直视地挥了挥手,道:“算了,你们以后就在这照管屋子吧,一个照管衣裳鞋袜,一个照管吃食茶水,你们自己分派吧。”

女儿都把沉鱼和落雁指派来了,闭月和羞花还会远吗?!他可不想受伤到无法恢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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