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来,忍了一会儿,故意道:“我不后悔,你是人是鬼我都收了。”
“啊!”她从他怀里挣出头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看来我得去问问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才能决定要不要跟你去扯证。”
“你还有奶奶?”秦毕成奇了怪了,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有,”颜锦瞪着他,“人又不是单性繁殖的生物。”
早习惯了她的乔氏幽默,秦毕成咧嘴笑了笑道:“你奶奶不是早去世了吗?”
“对呀,”颜锦眨了眨眼,“我可以去她坟前问啊。”
“别逗了……”秦毕成试图再次把她按到怀里,“你这么大了,能自己决定的事儿就别麻烦长辈们了,再说你问奶奶,她也不能回应你呀。”
“谁说的?”颜锦抬头瞧着他,“没听过‘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啊?”
“啊?”
“我跟你说,我们那的规矩,在坟头扔一挂鞭炮,点燃后一直可以炸完,那就说明逝去的长者同意所求了;如果炸到中间熄火了,不好意思,长辈不同意所求,打道回府,该干嘛干嘛。到时候咱们就去买个几万响的鞭炮去我奶奶坟头炸上一炸……”
“不行不行,几万响太长了,买个几百的就行了。”秦毕成连忙强烈反对。
颜锦忍着笑道:“那不行,我本草根,几十响都无所谓;可你不行啊,堂堂一经理级别的,几百响跟你的身份太不相配了。”
见她眼中闪着狡黠,秦毕成算是明白她在忽悠自己了,这时不免有些后悔多说了那句话,痛定思痛,于是直接把她往怀里一搂道:“不行,你不准后悔!”
可真是霸道啊,颜锦心里好笑,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他吸了口气哄她道:“你现在都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君子一言……”
他连忙接道:“驷马难追!”
见她不作声,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明天你一定要把账整理完,好不好?”
“嗯,没什么好整的,钟勇的公司一笔业务都没有。到时候就把他给我配的电脑什么的还给他就行了。”
“那就行,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你约上格格,回来咱们一起去吃一顿,然后抽个时间去我家,再去你家,让长辈们把办酒的日子给定下来。”秦毕成斟酌着,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所不满。
幸而颜锦是个务实的人,听了他这话,她想了想道:“办酒好麻烦的,要不咱们出去玩一趟算了?我们家亲戚少,办不办都可以。”
“肯定不行,”他想都不用想,“不说我妈,就是我爸也不会同意。先不管那些亲戚,就是那些老领导、老同事,再加上一些同学、朋友什么的,不办酒肯定不行。在他们眼里,办酒才是过了明面儿,至于拿证,那是咱俩的事儿。”
“这么烦啊……”她皱起了眉头。
“别烦了,”他轻轻哄着她,“到时候有人操办,你什么也不用管,只需要把出席的名单列给我就行了。”
“那行。”顿了顿,她似想起来什么,“格格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
“你问问她,有时间就一起吃午饭,没时间就晚饭。”
颜锦掏出手机跟格格联系,格格果然没时间,于是她便约了后天晚上一起吃饭,末了颜锦又道:“叫上老陆一起啊!”
“行,有人请客,他还有不来的道理,这不是他的风格。对了,到时候找个离家近点的地方吃,太远了不方便。”
“行。”
格格也没问为什么要吃饭,颜锦便也没说。后来再回头想想,秦毕成求婚居然连朵花都没有,不免有点小遗憾。
第二天颜锦把钟勇那边的东西都收好,等秦毕成下班回来吃过饭,他就拿了东西去还给钟勇,哪知秦毕成跑去钟勇楼下等了好久他才回来,见了秦毕成,他也没给个好脸,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收下,他又黑着脸上了楼。秦毕成本来想说他两句的,后来想想就算了,人家一个手下败将,他再去刺激人家干嘛!
颜锦久等他不回,便先去睡。想着明天要去领证,心里那个激动啊,毕竟是头一遭嘛,要说激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激动的,就是买张船票而已,可是她偏就不似以往,到点就要睡。这么无聊之下,她就不停地给秦毕成发微信,好不容易秦毕成回她说,东西给钟勇了,马上就回,她这才消停了。
估摸着秦毕成差不多到家了,她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一头钻进了大衣柜,她要躲着,让他也急上一急。钻到衣柜里不到三分钟,秦毕成就回来了,一进来他就叫她,喊半天也没人应,他就进卧室找人。看看没人,又打她手机,就是没人听。
颜锦躲大衣柜里跟个小孩儿似的在那闷笑,秦毕成还纳闷呢,后来看到她的拖鞋在床头,瞧了瞧衣柜他就笑了,本打算走过来的,再一想,她要玩就陪她玩玩儿,于是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然后又去别的房间喊。
颜锦自以为得逞,拿着手机窝在衣柜里偷乐儿,还想着这家伙笨死。
那边秦毕成也忍着笑跑去浴室冲了个凉,竟然不管她了。她拿出手机戳了起来,格格来消息,建议明晚去步行街去吃小龙虾。
颜锦回她:“小龙虾吃得人张牙舞爪的,在这庄严的时刻,多么的不应景啊。”
“我去!”格格快笑死,“有什么时刻是这么庄严的嘛,说出来我也庄严一哈!”
颜锦不说,只跟她说见面再说。格格以为秦毕成是因为上次她去照顾颜锦所以才请客吃饭的,便也没有多想。两人东扯西拉地聊了好一会儿,颜锦倒把衣柜外面的秦毕成给忘了。
等秦毕成出来,看到她还没出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走到衣柜面前把门打开了。
眼前一亮,颜锦“啊”了一声,再一抬头,瞧见秦毕成湿着头发、穿着裤衩俯在面前,她眨了眨眼:“干嘛?”
他二话不说,一把把她抱出来道:“笨死的,坐在里面黑不隆冬的,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出来?”
她摸着他一头湿发道:“干嘛不吹干?”
“懒得吹。”说着他已经把她扔到了床上,温热的鼻息喷在颜锦额尖,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吻已如雨下。
一开始还想着让他把头发吹干,后来整颗心就跟滑入温酒似的醉了……等他要进一步攻城略地,她这才推拒着他道:“去把吹风拿来,我帮你吹,不然湿气入体,伤身。”
“这么热的天……”秦毕成正沉浸在这美好的感受中,根本不想中断。
“快去!”她虎了他一眼。
他悻悻地下床去拿吹风,她则一骨碌爬起来跟去了:“算了,我还是过来吧!”
他老实地站在那儿歪着脖子由着她折腾,她则认真地帮他吹干头发。从镜中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秦毕成伸手摸她脑袋:“真贤惠啊,我眼光真不赖。”
她嘿嘿笑了两声道:“你眼光是不赖,以前跟那个卓颖也恩爱过。”
听了这话,秦毕成一下子拉了脸:“能不能不提这个神经病?总有一天我要收拾她。”
“你收拾她什么呀,是你自己笨。”颜锦酸酸的,关了吹风。
他抢过吹风放到柜子里,转身就一本正经地道:“我和她那是特殊情况,以后你不许提她。”
“特殊?”她冲他瘪了瘪嘴,“特仑苏吧。”
他拉着她回卧室:“什么特仑苏。”
“哼。”
回头瞧了瞧她,见她一脸的酸样儿,秦毕成暗乐:“别提她了,以后有机会我非收拾她不可。”
“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啊?”颜锦没好气。
“你……”秦毕成一时语塞,“那算了,以后不理她就是了。”心里想着以后自己偷偷进行就好了。
谁知颜锦又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秦毕成哑口无言了。
“看看,无话可说了吧?”颜锦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他要崩溃了,拉着她站在卧室门口。
颜锦也停下来道:“你要怎么做,遵从本心就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卓颖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秦毕成看着她,深为她的强词夺理而汗颜,原来女人不讲道理起来,男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你还不还手,都是输。
正因为他现在领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省却了以后走很多弯路的悲惨境遇。
想通这点,他咧嘴一笑:“不行,从明天开始,我要遵从我老婆的本心,我老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果然,颜锦哼哼唧唧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虽然有点不习惯秦毕成的油嘴滑舌,但是听着甜言蜜语,心里无论如何都是熨贴的。
她一上床就打开电视来看,完全不顾及一旁秦毕成殷切的眼神。她调到电影频道,然后选中“爱情”类别,一个一个地选了起来。
秦毕成盯着电视看看,再盯着她看看,末了不耐烦道:“没好看的,睡吧?”
“今天怪了,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咱们聊聊天?”秦毕成把她往自己怀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