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溪还真就是来拆台的。
但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做出一副心疼对方智商的表情转到一边去。
黑灵芝认识的人少，听说过的人却并不少。在她说出了黑灵芝的来历之后，又有数人引经据典，自然，这展台上出示的灵芝完全符合古籍中记载的特征。
到底是不是托，夜琉溪也无须再证明了。
年轻女子的面子挂不住，转身就走到了展厅的另外一边。
她没有认出夜琉溪，可夜琉溪却已经认出了她来，这不是岳家的岳珊珊，又是谁呢？
她马上要嫁给二皇子，却竟然出现在流瑾这样混乱的地方，不知道如何二皇子知道了，会如何地闹腾呢。
夜琉溪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
至于那株灵芝，在围观的几个人几番出价之后，竟然被人以两万金的高价买走了。
夜琉溪耸耸肩，继续逛着。
黑灵芝固然少有，但是对于夜琉溪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因此她可不介意有人买走了这灵芝。
至于那摊主，原先可没有想到能发这么一笔横财，要知道两万金，足可以让他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富人。
他赶了两步跑上来，追到了夜琉溪，“哎，这位姑娘。”
夜琉溪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女子在附近，便转过去对着摊主笑道，“怎么？你还有灵芝？”
那摊主看着她愣了一下，她虽然戴着面具，可面具外面露着的半张脸却是惊人的柔美，难怪摊主看得呆了。
“咳咳”，半晌，摊主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这位姑娘，若不是你点出了这个灵芝的真正价值，我恐怕也赚不到这么多钱。这点小小意思，还请姑娘切莫推辞。”
那摊主说着将一张晶卡递给夜琉溪。
这晶卡乃是一件精巧的储存装备，内部的空间并不大，通常只是用来存放少量的金银的。方才的那人购买黑灵芝，便是给了摊主十张这样的晶卡。
“这……”
她可没有想到摊主会这样慷慨。照她原本的想法，岳珊珊那样争强好胜的性格，若是被她这样一激，恐怕立刻就要过来跟她打赌的，那样便有极大的机会赚到购买软石木所需的钱了。
“姑娘千万不要推辞”，那摊主看她犹豫，以为她是不愿意收下这些钱，干脆扯过她的手，将晶卡塞到她手里，“我也不是什么富裕之人，这些钱已经够我生活很久了，姑娘大恩，我必当有所回报。”
夜琉溪想了想，从手链里取出一枚银叶来，“这个你收下，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拿这个到城北的宅子来找我。”
她不是拘泥的人，此刻她正缺钱，便将晶卡收进自己的手链当中。但同时她也不愿意占人便宜，便也给了那摊主一枚银叶，答应以后有事帮他。
这是在魔族的时候慕流年命人专门为她打造的武器，在凡间界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手上有了两千金，她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起来。先前那个摊主并不认识软石木，开出的价格比这个卖黑灵芝的人还要低的夸张，真乐得她心头都要开花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她仍旧继续在展厅里逛着。
……
封桤泽此时也在流瑾当中，虽然是在地下，封桤泽的房间仍然一片灯火通明，照明所用的夜明珠分散镶嵌在石壁上，发出的光明亮却并不刺眼。
“主子”，玄风单膝跪在他身前，“夜大小姐到赌场那边去了。”
“嗯”，封桤泽手上拿着一份卷宗，“她去那里干什么？”
“似乎是要买什么东西”，玄风答，“但是到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买，只是认出了一株黑灵芝。”
封桤泽皱着眉头，没有再问。
玄风仍旧雷打不动地跪在他身前。
四下都沉默着，只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哔剥声响。
“她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留了一枚清心果在这里？”封桤泽淡漠的声音和安静的环境相配融洽。
“是”，玄风道。
这些日子封桤泽的手下奉命保护和跟随夜琉溪，他对她的行踪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去给我取来，就说有客人愿意高价购买这枚清心果，让她随意开个价”，封桤泽手上朱砂笔不停，在卷宗上写着批注。
“是。”
一枚清心果罢了，有谁会高价买？
玄风这样想着，却还是照封桤泽说的做了。
灯火在封桤泽的房间中摇曳，照在他手里的卷宗上，“这京城，要变天了啊。”
……
夜琉溪再一次看见了送她过来的那个服务生，颇有些意外。
“尊贵的客人”，那服务生走过来却是先对着她鞠了一躬，起身又是一个甜美得难以挑剔的笑容。
夜琉溪有点懵。
服务生是只认准钱和地位的，当然不可能转了性子，那这个服务生前倨后恭的态度这么明显到底为什么？
总不能因为自己认出了一株黑灵芝吧？
不急着回应，夜琉溪看着这个服务生。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您似乎在拍卖行那边留下了一枚清心果用于拍卖对吗？”那服务生像是没有看见她冷漠的表情一般，反而更加恭敬了。
那枚清心果夜琉溪当然是记得的，但是现在距离上一场拍卖才只过了两天，下一场怎么也要等上三天左右的。指望拍卖得来的钱，恐怕是来不及的。
“是。”
“实在抱歉”，那服务生这一句可是把夜琉溪惊了一下，不过随后她说的却让夜琉溪大喜过望。
“是这样，我们的拍卖物品单子已经发给了各位客人，方才有以为贵客联系我们，希望您能够直接将清心果卖给他，而不送去拍卖。价格随便您开。”
夜琉溪不知道，却不代表这个服务生不知道。
来传令的竟然是主子的贴身护卫。
即便不是封桤泽出手求购，恐怕也应该是和封桤泽关系亲密的人。
这足可见夜琉溪并非只是一个银令的客人啊。
服务生脸上还是笑着，心里却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一枚清心果而已，竟然说出价钱随便开的话来，夜琉溪惊了一下，这种果子并没有那么稀有，她自己的储物手链里可还有好几个呢。
“你确定？价格随便我开？”夜琉溪有些不相信。
可她却想不出有谁会跟她开这个玩笑。
“当然是真的，我们可不敢随意向客人开这种玩笑”，那服务生听她的话，眼都直了，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夜琉溪心里好笑，这一招用来对付男人说不定有用，她一个妖精，跟她卖可怜能有什么用？
“那这样吧”，夜琉溪顿了顿，“就给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那位姑娘”，一个略显得有些猥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过来。
夜琉溪转头去看，却是那个摆着软石木的摊主，正一脸奸笑地看着她。
被人这样看着，她自然不会觉得舒服，可是毕竟软石木在人家手上，她只好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地问，“怎么了？”
那摊主看起来懒洋洋的躺着不动，谁知道耳力竟然是极好的，“你刚才不是说要我这块石头吗？这样吧，现在又有人开价要买你的东西，你不如给他开个高价，就把我的石头也买了吧？”
夜琉溪差点被他气乐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要涨价啊。
就算现在有冤大头可以背这个锅，夜琉溪也是一口气咽不下去。
她怎么能是任人敲竹杠的主？
“你这算盘倒是打的精？”夜琉溪笑着说了一句。
那摊主却是突然心中一凛，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升了上来。
“你还真准备五百金把这种货卖给我？”夜琉溪继续笑。
摊主被她问得有些发呆。
他在这里摆摊可不是一两天了，最擅长的便是看人的脸色。
夜琉溪虽然穿着低调，但是走进来的气度却并非一般人可比。因此他特意给他手里那块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报了个高价，果然，夜琉溪听了，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后来又亲眼看见夜琉溪随口就说出了黑灵芝的来历，心中更是知道这个女子必定见多识广。
既然问了他的石头，自然也该是有兴趣的。谁知道她竟会这样问？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摊主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在打鼓。
莫非，他这块石头，当真不值价的？
夜琉溪把他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个不识货的奸商罢了，居然将这么珍贵的软石木摆在赌场卖。
她真是替这木头感到惋惜，同为木种，这软石木有了万年以上的寿命，想来也快要修出灵识了吧？
“你确定要我说出来？那你这石头还卖不卖了？”夜琉溪故意试探着问他。
果然那摊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没等夜琉溪再接着说下去，却是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看这石头却是珍品。”
夜琉溪没仔细去分辨这声音，听见的时候心里有点发慌。
总不会在这里竟然还有人认识软石木吧？
这样大的一块软石木，就算买回去两人平分也是好的，那人可千万不要堂而皇之地将它的来历说出来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