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乃是上古灵石，哪有那么容易找？”玉景辰挑眉，反而十分倨傲地说。
夜琉溪自己也是知道这玉不好找的，但看玉景辰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觉得气氛，忍不住就堵了他一句，“难到了无所不知的玉雪楼也全无线索的地步了？”
像是被戳中了软肋，玉景辰的表情变了一下，“那怎么可能？”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到，夜琉溪有些意外。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上古灵石不是什么常见的事物，就算有封桤泽和玉雪楼的帮助她仍然觉得并不会很容易找到。
但看玉景辰的反应，明显是已经有了线索。
“那你找到了？”夜琉溪渐渐摸清了玉景辰的脾气，继续刺激他。
玉景辰把手往桌上一拍，“你当那是随便一块宝石吗？那可是月痕！我只是知道现在它不在京城而已！”
不在京城。
夜琉溪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样。出来之前，明明说了月痕和大梁皇族和叶家都有不浅的关系的。
玉景辰丝毫不介意自己说漏了嘴，看见夜琉溪愕然的表情，又恢复了他那懒懒的样子，“月痕已经不在京中了，这是可以肯定的。”
“那去了哪？”夜琉溪追问，月痕，越早找到越好。
玉景辰将手抱在胸前，“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那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了？”
……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这笔交易，绝不会因为玉景辰偶然说漏了一两句而有什么变故。夜琉溪如果想要继续追查月痕的下落，必然是要和玉景辰合作的。
“既然这样，你开个价吧。我要月痕确切的下落，要什么条件？”夜琉溪问。
玉雪楼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出了月痕不在京城，这效率着实配得上天下间最强的情报组织的名头。
虽然她不会放弃自己追查，但是有了玉雪楼的帮助，无疑会事半功倍。
玉景辰眯起眼睛，“这个可不便宜。”
“你只管说就是了”，夜琉溪却不在意。
玉雪楼的要价，向来都在雇主的承受能力以内。对于拿不出他们要的东西的雇主，他们向来是懒得理会的。
想到这里，夜琉溪倒是有一点好奇，如果换了是她，玉雪楼会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玉景辰卖了个关子，“到我查到了月痕的下落再说吧。不急的。”
“你不怕我到时候嫌代价太高，不要了？那你不是白费功夫去查了”，夜琉溪有些好奇。
这问题看来已经被问过多次，玉景辰有些不耐烦，“若不是重要的消息，哪里用得着求助玉雪楼？就算你不要，总也有人要的。”
夜琉溪耸耸肩，“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时候不早，我得先去给越清越河解了毒。今日楼主专程来我这里送药，这恩情，我记下了。”
玉景辰眼睛一抬，这妖精，问完了自己想问的便下逐客令。
他也不拆穿，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只是受人之托，不必谢我。”
话音未落，人已是不见了。
论身法精妙，玉雪楼主人绝对算得上是人间界排行前几位的。
夜琉溪不再耽误，连忙将解药送到越清越河房中，给他们服下。
倒是那个大夫，这时候还在府中住着，解药已经有了，他还要留下来照看着两个人，开一些温补的方子，以免毒性伤了他们习武的根基。
夜琉溪见他在房中抓药，伸手在门框上轻叩了两三声。
那大夫见是她，连忙迎到门口，“叶大小姐。”
夜琉溪稍稍点头，“我想问问，这毒，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一次有惊无险的下毒，在找玉景辰求助之前不如自己先查查。
那医生大约猜到了夜琉溪会来问，收下了手里的东西，“叶大小姐，这毒原本是修炼界所用，在下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
夜琉溪安静听着，大夫望了一眼她的脸色，继续说下去，“越清越河的中毒症状，胸口有黑影状毒素，此必然是以灵力为引，身中此毒，一旦使用灵力，便会毒发。”
“且毒血乌黑，有浓烈腥臭气味”，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小碗毒血，“血中带毒。这样的症状……”
他没有说完，但夜琉溪已经猜到了是何种毒。
“灵阎。”
她替他将剩下的话说完。
以灵为引，阎王请召。
这不是普通的毒，在人间界已经是最恶毒难解的毒。中毒者只要使用灵力，灵阎的药力便会化作黑色的阴影缠绕在胸前，但并不立即致命。黑影将逐渐渗透进入五脏六腑，死者生前承受巨大的痛苦，如万虫在体内噬咬……
或者说，那黑影本身，便是无数极其微小的虫子。
难怪玉景辰送了药来。恐怕除了下毒之人，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能解这毒药吧。
所以，玉景辰到底是，受了何人所托？又将这毒药卖了谁？
这灵阎之毒，向来是玉雪楼主人才知道如何调制化解。
难怪他胸有成竹，觉得夜琉溪不可能查出背后之人！
“我知道了，麻烦先生了。今日先生劳累，便在府上暂歇，明日再走吧”，夜琉溪语气平静，但眼中却带着比叶远皓还要强硬的态度，不容拒绝。
大夫将她的眼神收入眼底，照理说这毒已经解了，再留他有何用呢？
不过看见夜琉溪阴沉得滴水的脸色，他始终不敢问出口。
“先生的推测，也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夜琉溪从手链中取出一锭银子，抛给那大夫。
大夫接住那足两的银子，连声答应。
夜琉溪是不担心他敢乱说的，这些常年跑惯了皇亲贵族府邸的人，自由他们的生存之道，想尽了法子将自己和这些争斗撇得一干二净。
夜琉溪打发了他，便快步离开了。
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中的毒是灵阎，就算有解药她也忍不住心里发毛。灵阎毒出，若是没有解药，还从未留下过活口。
她要赶紧回房间去，将自己身上的毒也解掉。
用清水将药丸化开服下，她内视之下可以看见胸口处的灵阎已经变淡了几分。也算是放下心来。
原本她是想慢慢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再前往拍卖行的。但是这一番中毒，让她意识到，纵然她身为魔族的护法，在这人间界，她的魔族术法全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她自保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尽快将自己的法器做好。
……
“弟弟”，夜琉溪从越清越河的房前路过的时候，叶远皓还在他们房中，算是尽心在照顾。
“长姐，那药应该是真的，我给他们用过之后，他们胸口的黑影都变淡了许多”，叶远皓此刻心中也算是放松下来了。
玉景辰当人没有必要给她假药，如果是真想让她们死，只需要放任不管就好了。这天下，第二个能解灵阎的人，恐怕是没有的。
“解了毒便好了，我晚些时候要出去一趟，你不必等我吃饭了。”
叶远皓还不知道夜琉溪也中了毒，但是为免他担心，她也干脆便不说。
“长姐晚上又要出去？”叶远皓有些诧异。
夜琉溪虽然实力强横，在他的眼里始终还是个姑娘家，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走动，难免有什么意外，也影响她的清誉。
“不碍事。”夜琉溪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但看起来并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
叶远皓看她坚持，便没有再追问。这个长姐身上的秘密不少，毕竟问了也无法分担，不如不去过问来的好。
因着两人已经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晚膳准备的要比平日里早些，夜琉溪很快地吃完，将自己的银叶收进手链里的储物空间，换了身利落的衣服，稍稍易容改变了自己的相貌，便从后门离开了府邸。
上一次前去的时候，因为她出手拍卖清心果，已经从拍卖场拿到了一块银质的令牌。
看起来是最低等级的，做工虽然精细，却始终没有那黑金和红金令牌之中隐约蕴含有的雄浑气息。
但对于夜琉溪来说却足够了——她只是要进去而已，身份高低，却不重要。
她没有告诉叶远皓这枚令牌的存在，反而还去向他索取那黑金令牌，其实却是想要知道那令牌的来历。
那绝不应该是叶远皓自己所有。
既然不是他所有，那原主人应当不至于将令牌赠与叶远皓。她开口说要，叶远皓必然会与对方联系索取。
有来往，就必然有据可查。
眼下京城中的事情错综复杂，她最缺材料的时候就有人将拍卖场的令牌送到了叶远皓手上，这不得不说，很让人起疑。
这么多年在外逃亡，她早就不再相信巧合和善意了。
一抹黑色的身影飞快地在街上掠过，流瑾的地面建筑——那一座酒楼已经隐约可以望见了。
轻车熟路，她向上次一样，来到后院，将自己的银色令牌交给老者鉴定真伪，然后带上特有的面具，走进了流瑾。
今日，她是为了那赌场而来。她需要尽快在那里找出炼制灵器的材料，京城中已经沉入了修真界的势力，作为一只妖，她的生存环境已经越来越恶劣了。
为了自保，必须要加快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