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统统屏息凝住,梦妤动双足,侧着往右走了一步,跪得时间太长,走的踉跄,灵动如墨的眼珠,蒙上一层白白的雾气,可她强忍住,并未让它肆意流下。梦妤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正好和她的心一起痛,此起彼伏。
白雪皑皑,覆盖着宫殿,四周树木萧瑟,寒意流风。
承康一把扯过她,“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们都可以解释的。”
承康的力道不小,梦妤猛地倒在他的身侧,揉揉有些晕眩的脑袋,一记嗔怪:“你干嘛这么凶,我先走了。”伸手翻翻承康的衣领:“你记得,我可不是一般人,结婚礼物要精致新奇,别有心裁。”
皱眉看看承康:“你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昵,还自称我们,也好也好正好让秦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你的福晋。”
晚月暗自见到承康赫然生气的怒气,急忙捂住她的嘴:“公主,咱们回朝露殿。”沁雪站在她的另一侧,三人相携往前。
“稍等。”许久没有出声秦少将军响起清冷的声音。“敢问公主,您都派人抓了我的新婚妻子,打算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梦妤脚下的步子不停:“那就让我皇阿玛再给你指一门亲事,大清朝美女如云,当然以秦将军的地位,取个三妻四妾的不成问题,你就随便挑,不用客气的。”
梦妤挪动步子,没想到她三天未眠,滴米未进,还能跟人说这么多的话。顿顿身子:“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见你的妻子,没关系,我会成全你的。”
很潇洒的拍拍晚月:“晚月,你去传本宫旨意,让他们夫妻俩个叙叙旧情,任何人不得阻拦。”
秦邵峰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又气又恼,先前他紧逼的询问,她柔韧有余的退避。到今日她还装傻。
皇帝时刻留意着他们的反应:“秦邵峰,你跟朕来。”
梦妤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反正和她无关,泪眼早已朦胧。
最终倾国倾城的昭阳公主,拖着疲惫的身子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苍茫中,唯一明晰的就是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床榻上的人,赫然惊醒,如此真实的梦境,怕是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会成真。隔着寂静的黑夜,思绪飘飞。
时间倒退到几个月前,地点扬州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的车马。繁华的街道,来往交错的路人。大街上的人都围在路旁唧唧咋咋的讨论车内的女子,华丽的车马,以及成群的护卫,怎么看都是非富即贵。
车前一位轩逸的男子对着旁边的白袍男子说:“景墨,我们这么做好吗?依我看直接就去把人抓过来打一顿,再让皇上定罪。“苏景墨只是浅浅一言:“承康,我们两个人联手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人家,要有自知之明。”
承康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反击就看见不远处那个身影,以及他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姣好,微微侧着身子对该男子讲话。男子只是就这么听,时不时答上两句,挂在两人脸上的是甜蜜的幸福。
承康狠狠地瞪着人家,下一秒已经飞到男子身边出掌。只见男子随手一档就让那威力化小。两个人就这么在路上打起来,此时车队已经停下,路旁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承康步步紧逼,秦邵峰先前多有忍让,后来也较起真来,起初承康还能和他打成平手,后来就渐渐不敌了。苏景墨看这形势,自己不插手都不行。他总不能看着兄弟受伤的,随即飞身上前。
不知怎么的,让群众更为惊异的是,又有三个人加入打斗的队伍。于是乎,就形成三对三的局面。几个人都有较高的武功底子,一来一往的接招。百姓们像看擂台一样将他们围起,甚至还给他们留出一点空间。眼见,众人招招相连,武功不相伯仲,场面是愈来愈紧张,他们也目不转睛。
马车内身着华服旗装的女子,知晓此事秀眉微皱:“晚月,让他们住手。”轻抿一口清茶,微微摇头,晚月撩起车帘,手持金牌,“昭阳公主有令,立即住手!”这下车内人的身份已经明了,百姓们纷纷下跪齐呼道:“公主千岁千千岁。”
苏景墨匆忙拉住怒火攻心的承康,“承康贝勒爷,昭阳公主有旨立即停手。”承康又是一掌,刻意与苏景墨拉开距离,“她若是要怪罪,也等我打完再说,本贝勒爷心情不爽要找人发泄。”
其余众人都纷纷停手,苏景墨闻声回头,弹指间,一名身着粉色旗装的女子已经下车,轻纱拂面却掩不住绝世容颜。颈间朱翠玲珑,迎面扑来一阵清新的香气。昭阳公主,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芳名远播。
梦妤侧目轻叹,移步至打斗的两人面前,这承康哥哥真是冲动的性子改不掉。她愣愣的出神,下一秒承康身影微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刚刚的声音是珠翠断裂的声响。
虽说此掌只有三成功力,,可是对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女子来说,威力不小。况且,此人还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昭阳公主。
承康急忙退后一步,扶住她,饱含担心:“梦妤,你没事吧。”愤怒视着秦邵峰:“你竟然以下犯上。”
脸上的白纱滑落,白皙的脸自是少了点血色,少顷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名女子。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粉唇,眉目,玉颜,细腕,以及掩不去的贵气。寻常百姓自是不会身穿旗装出门,倘若对方是公主,那就另当别论。
梦妤浑身抽走力气,只是轻靠在承康的肩上,粉唇轻启,却未见半分盛气凌人。“本宫替承康贝勒向你赔罪。”说着便俯下身。
“微臣不敢,误伤公主,还请公主恕罪。”秦绍峰清澈的眸子一直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梦妤只是淡笑:“本就是承康哥哥的不是,本宫自是不会怪罪秦家,秦少将军不必介怀,本宫不碍事。”
秦邵峰微鄂:“公主认识微臣?”那个名字是好像一个故人。随即想到父亲所说,当今皇上与高家亲厚,当年为她亲自赐名,与恭亲王府梦妤格格齐名。昔日的梦妤格格应该就是今时今日的昭阳公主。
承康动动嘴角,却发不出声音,他该如何开的了口,默不作声的将怒气化作凌厉的刀子,投向秦邵峰。
秦绍峰身边的女子,紫色衣裙,金钗束发,尽是愁容。担心的望着他:“邵峰哥哥,你没事吧!”秦绍峰只是看了她一眼,从容不迫的回答,满是柔情:“没事,别担心。”
梦妤回过头去,背对着两人,“承康哥哥,我们走吧!”
秦邵峰闻言一怔,颇为不解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承康哥哥,当年的她,也是喊承康哥哥的。
承康明目张胆的瞪着秦邵峰,而后收回目光担忧未减:“我立刻让景墨给你诊治。”
这是大街上人来人往,梦妤只觉得承康哥哥又在犯傻。轻咳一声,“本宫没有当众表演的兴致。”
承康闪过一丝促狭,旋即往前走,还不忘蹬蹬秦邵峰。
梦妤只是看着景墨身边的人,微微展颜。承康意会立即介绍:“这是高家大少爷高凌宏,皇上的故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