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站起身:“子晴走了。”徐子晴任旧没有反应。
徐子安提起她的手腕沉吟:“梦妤,你真的在流血,我带你去包扎。”
大概是子晴拽住她的时候牵动伤口,在瞒也瞒不住,小声问徐子安:“你不会是要问我怎么弄的吧?”
徐子安沉默不语,但是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正有此意。
“别闹了。子安把她带上楼包扎。”承康绕过秦邵峰,不由缩了缩脖子:“真冷。”
徐子晴拦下秦邵峰:“抱歉,楼上不欢迎秦大哥和你的夫人。”
姚落汐站在他的身后,“邵峰哥哥,我们走吧。有承康贝勒,公主能出什么事?”
秦邵峰猛地甩开姚落汐的手,径直上楼。姚落汐一个踉跄,后退几步。
连徐子晴也很错愕的望着他的背影,瞬间对着姚落汐就是惋惜和戏谑。
地上的血迹,浓厚的一地,怎么可能没事。
姚落汐站在原地,前所未有的嫉恨,从何时起,邵峰哥哥的心一点一点被她占据,死了个高梦妤,又来一个昭阳公主。
楼上的房间内,昭阳公主目光游离,仿佛与她无关的看风景。
徐子安曾经研习过医术,包扎的水平也是有的,但是她手上的伤,竟是被利刃所伤。他和她也算相识,“敢问公主,您这个是怎么弄的?”他只能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
“随便弄的,闲来无事拿刀割了一下。”梦妤随口说,“子安,我要推荐你去当御医,准备一下跟本公主回京吧,去把师兄的首席太医的职位抢过来。”
“你在用你血救楚惜筠。”一记清冷微怒的男音,继而是秦邵峰的墨蓝色衣袍。
梦妤忽视掉他的话,倒是承康微微怔住,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明白。
“子安,好好考虑本宫的建议。”梦妤豪爽的拍拍徐子安的肩膀,可惜动作有点大,勉强的扯出笑容。“我们大清朝的格格还是很多的,到时候给你挑一个当福晋。”
有一个人从后面拽住她,当然是承康贝勒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秦邵峰拉住她往外走,顾不得众人的目光,拖着她到一个空闲的房间。
“说,你的血为什么要用来救楚惜筠?”
“本宫做事一向兴之所至。”梦妤踉跄着往外走,还不忘摇摇头:“秦邵峰,因为我有情,你无情。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本宫也不屑向你解释。”
门外,承康担心不已,见到她安然无虞,深呼一口气。听到一阵支离破碎的声音,承康加快脚步。不用说,定然是秦邵峰发怒中。
秦邵峰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颗高傲的心。曾经无数次承康为此付出代价,兄弟之情不复存在,只是因为身边的女子。
停留在玉湖间,以往在她没有说话的时候,他不敢开口。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梦妤,以秦邵峰的聪明才智,万一哪一天她发现,你会怎么样?”
梦妤淡淡的望着承康,“他知道又能怎么样?高梦妤就是我,他娶姚落汐,是他弃我在先。”
承康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梦妤,不要做傻事。”
“承康哥哥,我请你吃饭。”梦妤换上笑颜:“咱们偷偷的去天香楼吃银牙蛤蜊鲍,月上柳梢头,两道名菜。”
承康思维一下子转不过弯,就已经被她拖着走。
两人路遇一堆人堵在一处,好奇之心渐生。畅欢楼选花魁?难怪人山人海。畅欢楼可是扬州最大的青楼。估计所有人都想要一望花魁的风姿。各家美女展现技艺也是让人应接不暇的过程。
“让路,本公主要参观。”梦妤豪气万丈的一语。
惊得众人差点丢下巴,昭阳公主?参观青楼?
承康也知道她现在脑袋不是特别清楚,急忙劝阻:“梦妤,要是你皇阿玛发现你逛青楼,非要真怒不可。”
梦妤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往正中央的桌子前一坐。“来人,本宫要选花魁。”
全场寂静,一位脂粉味浓重的妇女花枝招展的来到她前方,哆哆嗦嗦的说:“公主,您怎么能选花魁?您就是不用选也是绝世倾国的美女。”
梦妤白了她一眼,当即作出决定:“那就不用选,本宫就是畅欢楼的花魁了。”
承康捂住她的嘴:“抱歉,公主病重,本贝勒爷带她回府。”
堂堂昭阳公主,如此成何体统?
“本宫刚刚听她们叫你林妈妈是吧?本宫要进膳。”等了半晌,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妈妈傻傻的看着承康:“贝勒爷,这……”
不多时,可口的饭菜全部端上来,梦妤开始埋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她放下筷子点评一句:“水平有待提高,你们就是这么招待花魁的吗?”
林妈妈暗道不好,“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梦妤随意的参观着畅欢楼,她的旗装格外的引人注目,“林妈妈,你们这花魁住在哪里?”
林妈妈忐忑不安的指着一处房间,四周的的姑娘们一声不吭。
梦妤指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本宫问你,你是心甘情愿的流落青楼吗?”
粉衣女子上前一步,畏惧的看看林妈妈,咬牙说:“不是,民女家境贫寒,时常食不果腹,我爹无计可施之下才把我迈进青楼。”回想起往事,隐隐落泪。
又看向众人:“你们呢?”
“启禀公主,民女身不由己。”
“好,林妈妈。今天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由本宫来当你们的花魁,你放她们自由,二我马上把你送官严办,你这畅欢楼其中肯定有不少黑幕。”昭阳公主语气平淡,却让人胆战心惊。不少人开始明白,公主是为了救她们,可是为何平白无故的搭上自己。
林妈妈听着她的话忙倒地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承康哥哥,通知晚月、沁雪,来畅欢楼,还有照顾好楚惜筠,以及漪澜嫂嫂。”语毕,昭阳公主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径直走向某个位于中心的房间。
承康扶额怒吼一声:“还不快照办,好生照顾着公主,快把这些姑娘放了,本贝勒爷会给你们一笔钱。”
承康疾步往外走,这都什么事啊。苏景墨当时在房间里折腾药品,精心制作的心血被这个消息震得粉碎。楚惜筠躺在病床上,赫然起身,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们。
扬州城即公主驾到后,又出现一大新闻,公主逛青楼,选花魁。
此时他们口中的公主殿下,木然的站在窗前,神色凝重。
枝桠,晚月推门而进。“公主,吃饭了。”
“我没有胃口,外面的人什么反应?”似乎畅欢楼寂静的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林妈妈遣散所以的姑娘,现在畅欢楼只剩下一些林妈妈、下人和咱们。”晚月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开始打量这房间的环境,不愧是花魁所住的地方,再加上沁雪的一番收拾,还有一点样子。
“公主,奴婢有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当晚月与她之间自称奴婢,那就证明她要问的事情,十分关键。梦妤依旧背对着晚月,手上摆弄着一支白玉簪子。
“晚月斗胆揣摩公主的心思,此番入住畅欢楼可是要追查真相?以及避着那个人。”
白玉簪子晶莹通透,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所制,梦妤淡淡的挂着笑意:“晚月,可真是本宫肚子里的蛔虫。派人撤掉周围的缙云骑,还有不用封锁畅欢楼。本宫既然是花魁,那就要有一个花魁的样子。”
晚月犹豫的开口:“只怕,他不肯,到时候要是参公主一本,后果不堪设想。贝勒爷和苏大人那边也会派人暗中保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掌心因为紧紧握住白玉簪子而出现一道明显的红印。“本宫时间不多,帮我准备绣架和绣线。”
晚月办事挺快,接下来的三天,她闭门不出,专心刺绣。
第四天,畅欢楼迎来不速之客。绣架上的作品,还来不及取下。
秦邵峰凝视着栩栩如生的人物,就像是真人。片刻之后收回目光,“还请昭阳公主自重。”
“秦少将军,本宫极为忙碌。实在无闲暇时间和你争辩。”她专注于绣像,再给她两天应该就能完成。
秦邵峰强压怒气:“他是我的姐夫,我不会拿我姐姐的幸福开玩笑。”
抬眸,拧眉:“你姐姐的幸福,她自己会把握,不要你插手,多管闲事。”这是她答应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邵峰看得出,承康贝勒爷和苏景墨都是真心对待公主,为何公主要插足。”那张绣像在侵蚀秦邵峰的心。
“秦邵峰,本宫还不至于那么不堪。你给我滚出去。”针尖刺进手心,十指连心的疼。
秦邵峰屹立不动:“请公主搬出畅欢楼,堂堂皇家公主,不成体统。”
她刺绣的水平很高,就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十分到位。
“这是本宫的事,自有本宫的皇阿玛、皇额娘管教。”梦妤喊着门外的晚月:“晚月,送秦将军。”
“以后,畅欢楼将军还是少来为妙,免得玷污将军的清誉。”梦妤迎上秦邵峰的眸子,淡淡的疲惫。
秦邵峰依旧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回话,注视着她的眼眸。天下还能有双眼睛,长得跟她如此相似。
晚月急忙推着他往外走,梦妤再次低头,眼角滑落一丝晶莹的泪水。
“晚月,现在是三月中旬,接下来半个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宫。”
畅欢楼,比其他地方更让人静心,这也是为何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秦邵峰,你可记得,一年前高梦妤的刺绣水平如何?
曾几何时,她带着静心所制的绣像来到他的面前,却是他和姚落汐深情相拥的那一幕。
取出木匣子中的半幅绣像,轩逸的男子,身着墨蓝的衣袍。该绣像被大火所焚,只剩下一半。
点燃蜡烛,红烛灯影瞳瞳,另外半幅绣像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飘荡在房间的上空。
她付出的感情,付出的代价,付出的生命,颓然不值。
恍然忆起,师兄对着她说的那句话:“这么爱,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的,她闭门谢客,没有人知道昭阳公主半个月在畅欢楼做了何事。不论是谁拜访,晚月都依照她的意思,不见。承康,苏景墨曾有几次欲强势硬闯,皆被沁雪晚月阻止,扫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