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这个人,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似故意挑起事端,又像是在为两人解决心中的疙瘩,但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对他是敌是友的判断,无法轻易决断。
“相信提醒,不过你放心,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护着,我霍少凉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也没人可以替我做主。”霍少凉冷声道,言语间听不出喜怒,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变化,不管是看向白泽还是叶漫,都十分的平静。
叶漫看了眼霍少凉,这才看向白泽,嘴角扬起浅淡的笑容:“白泽,谢谢你的关心,放心,我很好,我跟少凉很好,虽然伯母对我的误会很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日久见人心,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日久见人心?”白泽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可脸上温润的笑意却慢慢变得讥讽,看向叶漫的视线也变得悲凉,言语中更是夹带了一丝愤怒:“叶漫,你错了,你要是抱着这样的态度那就大错特错。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得上日久见人心,这个世上也没有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只有自欺欺人的人。对你厌恶的人永远不会对你露出友善的态度,你也别急着否认我,更别急着辩解什么。你跟秦女士认识少说也有三五年了,可这三五年了就算中间有几年不在一起,可在一起的那些时候,难道你做的还不够多吗?可结果是什么?”
叶漫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白泽的视线太过锐利,让她一时间顿了下。
也就这么一顿之下,白泽已经再次看着叶漫,冷冷讥讽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就算你瞒下了,就算你对她再善意,可她对你的态度有转变吗?哦,有,更加厌恶,更加视你为无耻之人。”
叶漫瞳孔一缩,视线猛地射向白泽,嘴巴微微张开,却什么都没有发出,眼底有着震惊、诧异,虽然她很快就将眼底的神色收敛了起来,可不管是白泽还是霍少凉都看到了。
霍少凉神色一紧,瞳孔一眯,看向叶漫跟白泽的视线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看向叶漫,更是带了分审视。
‘瞒下’,她瞒下了什么?白泽话来话外又是什么意思?是他的母亲对叶漫做了什么,而叶漫埋了下来吗?
叶漫察觉到了霍少凉审视的视线,可她现在不敢跟霍少凉对视,更好奇白泽怎么会知道,是知道她跟霍少凉再一次相遇后不久秦珍荣买凶多次陷害她、‘杀’她的事吗?可这事都发生很久了,白泽又怎么会知道?
比起白泽是怎么知道的,叶漫更不放心的是如果这事让霍少凉知道,那么霍少凉跟他母亲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更加的严峻,他的母亲有心脏病,可承受不起任何一点意外,这个时候让霍少凉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对她做过什么绝对是添乱。
还有,当年她离开他,这件事虽然霍少凉如今没有再提起,但叶漫知道,霍少凉一直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没有逼问她是给她时间,想让她自己开口,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母亲买凶杀她,估计就会问起当年她离开他的真相,两件事一家上,霍少凉这脾气,就算那是他亲生母亲,估计怒上心头也会不管不顾,介时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她们将会一辈子都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绝不是她所希望的。
白泽将霍少凉跟叶漫的反应、神色都收入了眼底,如他所预料的,两人的反应都有些大呢,很好,非常好,这才是正常反应。
白泽仿若没觉得自己的话给两人之间带来什么样的困扰,看着叶漫,更加的语重心长了:“叶漫,或许我说的话不中听,可正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说这些,是不是为了你好,你心中自有判断,我不多说。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量力而行,多为自己想想,不要一味只为别人着想,到最后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叶漫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多么的涩,想说点什么,可刚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敢去看霍少凉,可看着白泽,又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一时间让她变得无所遁形。
“瞒下什么了?”霍少凉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响起,却没来由的让叶漫的心突突突的跳着,浑身都像是被冰冻住了般,动弹不得。
叶漫没有回头去看霍少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能说,紧紧咬着下唇,视线依旧直视白泽,澄澈的眸光中闪烁着坚毅之色,她在用眼神告诉白泽,‘不准说,什么都不准说’。
白泽淡淡的看着叶漫,神色丝毫未变,却让人捉摸不透,在叶漫着急想用眼神再次示意、警告他时,他的视线却已经看向了霍少凉,叶漫心中大惊,却来不及阻止了。
“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查,只要你查,我不信你查不到。”白泽的口吻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看向霍少凉的视线也没有多余之色,可霍少凉却听出了嘲讽。
“我会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查的清清楚楚。”霍少凉冷声道。
“少凉。”叶漫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霍少凉,眼底的震惊没有掩饰住,动动嘴还想说什么,只是嘴一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对上霍少凉这双如墨般黑沉的眼,心中一咯噔,再想说什么,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你自己说还是我查,现在你还有的选择。”霍少凉的声音有点冷,特别是看到叶漫明显挣扎的神色,当下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沉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的清清楚楚,叶漫,你应该明白我的脾气。”
明白,当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不敢让他说,告诉他。
叶漫抿紧了唇瓣,她是不想说的,可不得不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一片清明:“我知道你想为我出头,但有些事已经过去了,既然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把事翻出来,我很好,真的很好,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好吗?”
霍少凉微微眯了眯瞳孔:“你的事我必须要知道,身为你的男人,我已经失职了。”
霍少凉态度坚决,让叶漫一时间哑口,咬了咬下唇,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犹豫的看着霍少凉,张了张口:“少凉,这事并不是我想说跟不想说的问题,如果可以,等我嫁进你们霍家,我再告诉你,好吗?”
霍少凉挑眉,还没开口,便听到白泽温润却带着嘲讽的语调:“既然迟早都要说,为何不现在说呢?现在说,起码可以避免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晚了,怕是也没机会说了。”
霍少凉跟叶漫的视线同时变得凌厉,狠狠瞪向了白泽,显然对他话里的‘没机会说’,意见非常的大,大到都可以用眼神去射杀他了。
白泽无畏的迎上两人不善的视线,脸上还是那副温润的笑意,可此刻看在两人眼底,却如同被嘲笑了一般,还是那种看待无能的人。
“我这人有话说话,不会说好听的,你们听得过去听听不过去也是听,当然最后你们选择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但就算我说话再不好听,我还是得说一句,在你们看来已经是过去的事,可实际上非但没有过去,这个毒瘤甚至已经越长越大,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信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白泽便起了身,不再看两人:“我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白泽走了,可他说的话却在霍少凉跟叶漫的心底扎了根,想要拔掉已经不可能了。
不管是霍少凉还是叶漫,她们都知道白泽说这些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他没必要这样做,而且秦珍荣对叶漫的态度,她们也是清楚的很,只是没往深处想而已。
都说旁观者清,难道这事也是这样?
叶漫思绪不宁,没敢跟霍少凉对视,霍少凉心情不佳,见叶漫一点反应都不给他,心中自然有很多想法,但两人却都没有再开口,都选择了沉默。
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多多少少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很快,白露学习完了课程,叶漫跟她商量了下,白露便跟着她们离开了。
叶漫等人离开后,白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这才转身走向了那栋偏僻的楼房,那里唯一住着的人。
回到家,等白露睡着后,叶漫回了卧室,没有在卧室里看到霍少凉的身影,而是看到阳台的窗户是打开的,她想,她知道霍少凉在哪了。
叶漫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快步走向阳台,看着阳台上站着的人影,光线太暗,他的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被黑暗吞噬,被黑暗带走,让她再也找不到他。
心慌,心急,失去他让她害怕恐慌。
下一刻,叶漫已经快速飞奔过去,从霍少凉的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