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漫看着霍少凉,蹙着眉,咬着下唇,一脸的纠结,手不确定的伸向霍少凉,不敢去握他的手,改为抓着他的袖子,声音低不可见:“少凉,我们能谈谈吗?”
霍少凉发善心的看向了叶漫,神色中没有半点情绪,让人心慌:“没什么可谈的,你只有我提出的那两个选项可以选。”
“可是,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不会答应我去做,而我也不能让你介入其中,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等过阵子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好吗?”叶漫咬着下唇,又紧张又担忧,那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心都出汗了。
霍少凉不是不知道叶漫的紧张担忧,可正如她说的,他知道就不会让她去做,那么事情一定很严重,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同意她去做,他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危险当中,她可以不惧危险深入虎穴,但他不能放任,绝对不能。
霍少凉的眼神很平静,就好像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叶漫,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你的安危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我把你的安危看的这么重要,那你呢,还要坚持吗?哪怕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也要见此吗?”
“霍少凉。”叶漫惊呼出声,死死咬着下唇,都咬出血来了还没放松,一双瞳孔充斥着不敢相信、惊慌,脸色煞白,身子也微不可见的颤了颤,抓着他衣袖的手溢出的汗水都要滴落下来了,只是她再没说什么,只是这样看着霍少凉。
霍少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看着叶漫,丝毫不打算退让。
南沙廖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的两人,紧紧抿起了唇角,一张帅气充满风情的脸上此刻一片严肃,他没准备开口,仿佛是局外人、看戏人,只是那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
他们兄弟三个对叶漫还保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叶漫当初做的一些事情让他们没办法相信这个女人,虽然对这个女人有了那么点好感,但是现在看来,什么狗屁好感,这个女人就是霍少凉的灾难、麻烦,这样的女人留在霍少凉身边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他得回去跟齐修、段磊好好商量商量了,绝不能让这个女人再毁了霍少凉。
车厢里,没人说话后又变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才知道离对方如此之近,可看不透对方想的是什么,要做什么,又那么的遥远,遥远的让人恐慌,想要牢牢抓住,不惜一切代价。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霍少凉跟叶漫都没有再开过口,动作神态也没有再变化过,就好像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南沙廖下车,可半响都不见车上的两人动一下,也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当下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将头探了进去:“我说,你们两个准备卖多少钱的雕塑,还不出来?”
只可惜,不管是霍少凉还是叶漫,都没有理会南沙廖的意思,两人都没有要下车,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谁先动,谁就认输了。
南沙廖心中对叶漫本来就不满了,见这个时候叶漫还跟霍少凉犟,当下脾气就上来了,也不多话,直接上手,抓住叶漫的手就狠狠将她往外扯。
南沙廖的动作太过突然,而且力道之大,叶漫整个人下一刻就往外倒去:“啊……”
霍少凉手一伸,自己抓住了叶漫的另外一只手,将她往回扯,同时整个人倾身上前,一掌拍掉了南沙廖的手,神色凌厉的看了过去,只是一眼,便让人如同被关进了冰窟里。
南沙廖浑身一颤,顿时有种吃力不讨好的恼怒:“霍少凉,你还准备待在车上多久?不是时间很宝贵吗,怎么,现在不着急了?”
霍少凉只是凉凉瞥了南沙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有说话,却已经让南沙廖浑身不自在,到嘴边还想羞辱叶漫的话就这么胎死腹中,再不高兴,也只是哼了哼鼻子:“哼,爷我懒得跟你们待一块,你们爱咋咋地,看到就烦。”
南沙廖又哼了哼鼻子,便扬长而去了。
叶漫还有些惊魂未定,不过她一抬眸,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霍少凉,看着他深邃雕刻的五官,硬冷的脸部线条,以及那双眼底望不到边际的黑暗,心中忽然一疼,手就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霍少凉便伸手抓住了叶漫的手,叶漫一惊,却没有想要收回手的任何举动,只是有种爱恋别人被抓包的窘迫、羞涩,微咬着下唇,水润的大眼眸因为心慌一眨一眨盈盈生动,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可怜样。
看着这样的叶漫,霍少凉既生气又无奈,绷着一张脸,不表态也不离开,就这么跟叶漫干巴巴的等着、看着。
叶漫到底是认输的那个,声音中还带着丝丝咽哽:“霍少凉,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分开,不愿意跟你分开,可你偏偏拿我最害怕的事情要挟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霍少凉,你就是吃准我了是吗?”
霍少凉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叶漫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戏一般,而他是个看戏的人,不参与其中,只掌控局势。
叶漫狠狠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霍少凉,仿佛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委屈:“霍少凉,你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男人,明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是如何,可你偏偏要拿我的心跟我赌,你真的是太坏了,我,我真的是讨厌死了你,呜呜……可怎么办,就算明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我也不敢赌,不敢跟你对着干,你说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呜呜,我不管,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我,我也只是看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插手。”
眼看着叶漫眼底的泪珠就要滚动下来,霍少凉的手已经抚上她的眼帘,将她眼底快要溢出的泪水抹掉,叹着气,十分无奈的开了口:“你说我坏,说我欺负你,你又如何呢?难道你不是欺负我,不是想要我妥协,用你自己的生命安危做赌注,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多担忧,世上的意外太多,我不能让你脱离我的掌控遇上不可预料的意外,我赌不起,更不想拿你的生命安危去赌,这样你明白吗?叶漫,欺负人的那个人是你。”
“可,可……”叶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咬着下唇,吸着鼻子,还是很委屈。
霍少凉温热的指腹又抹了抹叶漫眼帘溢出来的泪水,无奈摇头:“你啊你,还委屈,赶紧把眼泪收起来,然后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咱们就都别说话了,省得找罪受。”
“一定要这样吗?”叶漫还是不死心。
霍少凉面色凝重,态度坚决:“选择权在你手上,但只有我说的那两个选择,再无第三个选项,选吧。”
叶漫紧抿着唇,鼓起了双颊,看着霍少凉,眼底的流光慢慢的流转着,许久都没有开口,沉默、思考,仿佛在做人生中重要的选择题,为难,不知所措。
霍少凉的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也没催叶漫,更没给她施加任何压力,但意思已经明确,没有更改的可能了。
叶漫也自然明白了霍少凉的意思,她只是在犹豫,这件事是要说出来还是不再去管,不管是说出来还是去管都很为难,一来没有确凿证据,二来这是别人的事太多人知道总觉得对不起那些人,三来她是怕这件事牵连到霍少凉。
磨着牙,思想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中,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一遍又一遍询问自己,最终,叶漫看着霍少凉,说的小心翼翼:“这件事是我不小心发现的,或者说是我把发现的事情跟我自己所想的联系起来猜想,我并没有任何证据,这也不是我的事,我不想多管闲事,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们最后成为敌人,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我……”
霍少凉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叶漫,问出了声:“你说的是白家,白露跟白泽?”
虽然是在问,但霍少凉的口吻已经偏向了肯定。
叶漫有些诧异的看着霍少凉,但又觉得霍少凉能猜到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的朋友就那么几个,以他的头脑,想一想就明白了。
叶漫点头:“恩,所以我才不能明知道一些事情后还当做不知道,我不想露露受到伤害,也不希望白泽真的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想阻止。”
“把你发现的,告诉我。”霍少凉看着叶漫,脸上的神色严肃的很。
叶漫见此,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霍少凉,唯独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只是想让霍少凉帮自己分析分析,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知道这些话跟自己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她真心希望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