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漫顿时浑身僵硬、紧绷在了那里,瞳孔猛地一缩随后放大,眼珠子就像是要瞪出来一般,嘴巴微微张开,本就白皙的脸庞惨白一片,后背凉飕飕冒着冷汗。
是谁在她的身后?她被发现了?那么等待她的是被关起来还是灭口?
一想到这两种可能性,叶漫浑身发寒,放在胸前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白了又白,清澈的瞳孔之中快速的转变着各式各样的思考,从惊慌失措到慢慢平静,以及在想办法应对之后会发生的事。
明明只在一分钟的时间里,但她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各种可能、后果在脑海里过滤了遍。
她不能束手就擒,绝不。
这么想着,叶漫就准备先发制人,手肘往后捅,准备一击即中后就跑。
可后面的人像是知道叶漫会有这样的反应,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她的举动。
叶漫心惊不已,准备对身后之人大展拳脚,那人却忽然靠近她,为了控制住她从身后紧紧贴向她,抱紧她,男性的气息瞬间钻入叶漫的口鼻,她记得就要孤注一掷,跟身后的人拼了。
可也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忽然贴近她的耳畔,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想活命,最好乖乖待着。”
这声音,好耳熟。
也就在叶漫一晃神下,原本离开的福伯又走了回来,在这边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在确认什么。
叶漫跟身后的人此刻还蹲在树丛里,虽然这个地方还算隐秘,可若是福伯走近倾身,还是能轻而易举看到她们。
果然,福伯慢慢走了过来。
叶漫眼睛瞪得老大,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立马站起来就跑,可身后的人却紧紧的抱住了她,压住了她,并怕她会喊出声,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防止她叫出声。
两人的身子贴的密不可分,两人谁都没有动,就这么僵硬的待着,看着福伯慢慢靠近。
就在叶漫以为福伯要发现她们的时候,福伯的手机忽然响了,静谧之下,这么突兀的声音,几乎把在场的三个人都吓出心脏病了。
只见福伯拿出手机,立即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脸凝重,连连称是:“是,好的,我马上处理,是,是。”
福伯一边说,一边已经快步离开了。
没了福伯这个人,叶漫僵硬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来,就好像是劫后余生,都忘了身后还有个危险的人存在。
这不,身后的人再次贴近她的耳畔,冷冷嗤笑道:“觉得劫后余生了?你的小命保住了?这么胆小,还净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是该你说愚蠢还是找死?”
耳畔响起的声音,以及那不断刺激她耳侧敏感点的炙热呼吸,都让叶漫整个人再次僵硬起来,也才想起身后的余温凌。
没错,是余温凌,不知道是在帮她,还是准备他自己一个人解决掉她这个麻烦。
余温凌自然知道叶漫在害怕自己,他无所谓,松开了手,让她可以说话,退开了身体,让她可以转过来面对他。
叶漫转过来看向余温凌,看着他脸上褪去了温煦的笑意,依旧俊朗的脸庞换上了嘲讽之色,咬咬下唇,有太多话想说,最后却变成了这么一句:“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
叶漫的问话气得余温凌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算了。
在这种生死关头,问的居然是这么无关紧要的话,她果然是愚蠢、找死。
“呵。”余温凌狠狠的刮了眼叶漫:“我要是不回来,估计就得给你收尸了。”
“呃……”被这么直白的表达出来,叶漫除了脸色发白外,还有些不好意思,惭愧的没敢跟余温凌对视,咬着下唇,轻声道:“谢谢。”
是该谢谢的吧,毕竟他可以算是救了自己。
可惜,余温凌对于叶漫的道谢只有满满的嗤笑:“呵,真以为我救你?你真的蠢得无药可救了,警告过你不要随便乱走,你却非得找死,你说,我要是不成全你,岂不是对不起你。”
“不是,我,我只是……”叶漫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抬头就对上余温凌轻蔑、嘲讽的眼神,顿时底气不足,咬着下唇,瞳孔微闪,到嘴的话在他轻蔑的神色下全数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余温凌冷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
叶漫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眼四周,死死的咬着下唇,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余温凌走了几步,见叶漫没有跟上来,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还站着做什么,准备当养料?”
叶漫瞪大了眼,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余温凌已经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余温凌看起来并不是善良的人,但目前为止,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这么想着,叶漫咬咬牙,立即跟上了。
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余温凌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又冷酷的笑意,瞳孔中原本应该是平静毫无波澜的眸光透露着诡异的光芒。
果然是个愚蠢的笨蛋啊,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敌人,真是想让她活着,都难啊。
叶漫自然不会知道余温凌心中想的居然是这样,如果知道,她肯定跑的远远的。
但是现在,对于叶漫来说,福伯跟余家的其他人才是可怕的,而余温凌,应该算是好一点的人。
不知不觉中,一男一女走在石子路上,四周是青绿色的树木,路过假山、凉亭,就这么一直走着,仿佛这就是人生的尽头。
叶漫忘了自己是怎么上的余温凌的车,只知道回过身后,才发现车里就她跟余温凌,而且去哪,她并不知道。
看了眼四周,叶漫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我们现在要去哪?”
余温凌并未回答叶漫,车子的行驶速度也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是没听到,更好像是他车里并没有一个叫叶漫的女人。
刚开始,叶漫也没太在意余温凌的反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四周的人流、车辆都在逐渐减少,看着她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叶漫忽然有些慌,有些害怕了。
因为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后面,因此叶漫能看到余温凌俊朗的侧脸,没了那温煦的面具包装,他看起来很冷酷,就好像一个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抹杀就抹杀的那种可怕的人。
狠狠咽了口唾沫,叶漫尽量让自己镇定,面带浅笑:“余大少爷,你一定还要许多事要做,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你随便把我停在路边放下就好。”
可惜,余大少爷已经没有丝毫表示。
叶漫不死心,发挥了她的喋喋不休。
“余大少爷,伯母现在应该回家了吧,她一定会找我,如果发现我不在了,她会担心的。”
“余大少爷,我有点饿了,能带我去吃点东西吗?要不你把我放在马路边,我自己去吃。”
“余大少爷,我忽然想起伯母说晚上跟我一起剪纸花。”
“余大少爷,……”
……
“少凉现在一定已经回余家找我了,他说明天带我回A市。”
“呵。”在叶漫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前面一直沉默开车不受外界打扰的余温凌冷冷一笑,那笑声,轻蔑、嘲讽,不言而喻。
也是这样的冷笑让叶漫蹙紧了眉头,浑身绷的更紧,仿佛下一刻就准备跟人来一个玉石俱焚。
余温凌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叶漫警惕着自己的神色,不紧不慢道:“霍少凉一个小时前已经坐上了飞往A市的飞机。”
一句话,很平常,很正常,然而却像是一颗原子弹,在叶漫平静的心湖上,炸开了花,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愚蠢。
她前一刻还说霍少凉要带她回A市了,虽然她并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可后一刻余温凌就说霍少凉已经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没有带上她,也没有告诉她,她就像是一个小丑,还说一个丑陋不堪、愚昧至极的小丑。
呵呵,呵呵……
余温凌冷冷的看着后视镜中因为自己的话而僵硬在那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一次又一次的变化,看着她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变得僵硬最后变得自嘲一笑,忽然很有成就感,也很喜欢看到她这样的变化。
人啊,往往都是经历不起打击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余温凌讥讽出声:“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对你,或许是一时新鲜,也或许是在寂寞的时候消遣的玩具。”
这么无情的话语,从余温凌的嘴里说出,却好像是事实一般,让人痛恨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甚至都忘了该去痛恨。
叶漫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大风大浪,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看向余温凌的侧脸,看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嘴脸,冷冷一笑:“那你的,你现在准备带我去哪?对我是寂寞的时候消遣的玩具吗?”
余温凌一愣,挑眉看着后视镜中气恼反击却又装作一副很平静的女人,勾了勾唇,笑了:“呵,不错的比喻。”
他确实有些寂寞了,原本不想出手的,可惜,愚蠢的蠢货送上门了,猎人可没有推出猎物的道理。
他很期待剥开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