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凉。”苏若言看到半个多月没见的霍少凉,立即笑着迎了上去。
而霍少凉,在看到苏若言后,硬冷的脸庞忽然一沉,见她的手要挽住自己的手,眉色一冷,人就立即往一旁走去,避开了苏若言的肢体碰触。
对苏若言,霍少凉感激她的帮助,但公是公,私是私,现在的苏若言应该在A市的霍氏集团处理新的项目,而不是来到这。
一个是欢喜的看到‘久别重逢’的女人,一个是面色硬冷疏离略带排斥的男人。
霍少凉眼底的神色并未隐藏,苏若言自然是看到了,心中一疼,可她良好的自我修养让她时刻保持着微笑,端着千金大小姐的优雅、矜贵。
不等霍少凉开口,苏若言已经从包里拿出了文件,在他要发怒时,快速道:“我在处理新的项目,但遇到了几个问题,一时半会在电话里是说不清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过来找你,希望尽快把问题解决,这样才不会影响项目的进度。”
霍少凉脸色还是跟之前一般有些沉,但还是接过了苏若言递过来的文件,低眸,看了起来。
苏若言立即上前,借着工作原由,不断的靠近他,在他要避开时,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指着文件上的几个地方,温婉动人的嗓音在霍少凉耳侧响起:“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你看看,我觉得这几次地方不是很合理,可对方……”
苏若言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她指出的几个地方确实有些麻烦。
霍少凉合上文件,看了眼四周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不喜,才对苏若言道:“去我的办公室说。”
“好。”苏若言笑着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医院的病房里,叶漫跟余温凯可以说对盘也不对盘,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像是宇宙爆发,说的就是此刻的两人。
“叶漫,你是猪脑子吗?想死是不?还故意激怒那些人,我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余温凯从那三个混混嘴里得知了一切,气得他指着叶漫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被骂的叶漫心中自然不好受,而且身上还特别疼,刚开始一直告诫自己别跟一个小孩一般计较,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就好。
可余温凯却骂上了瘾,一直骂,一直骂,终于,叶漫的忍耐力到了极限,脸也黑了,怒瞪着余温凯,毫不示弱的怒骂了回去。
“余温凯,你说够了没有在?一个意思你准备说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一辈子?真是,我就从来没见过跟你这样的男人,哦不,你还不是个男人,你顶多就是个小破孩。”
“叶漫,你再说一遍。”余温凯怒了。
“小破孩,小破孩,小破孩。”叶漫不但说了,还一连说了好几遍,成功的激怒了余温凯。
“叶漫,我弄死你。”说着,余温凯也忘了叶漫身上有伤,扑上去就打了。
叶漫身上有伤,自然而然就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啊,啊,疼,断了,啊……”
病房里,顿时是一片鬼哭狼嚎,将医生都惊动了过来,看着病房里的一切,医生也黑了脸,怒斥两人。
“你们是三岁小孩吗?知道这里是医院,医院禁止喧哗吗?还有,你的手、你的脚还要吗?还有你,你是来看病人、照顾病人,还是想要弄死病人?真是,你们再作死,也不用上医院了,干脆直接躺到马路上,作死得了。”
被呵斥的叶漫跟余温凯这一次居然都乖乖的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反驳,老实的听着医生的呵斥,乖巧的不像话。
见两人的态度极好,医生的脸色也好了些,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人:“不准再闹腾了。”
被医生这么警告,不管是叶漫还是余温凯,都脸红成一片了,再闹腾自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两人还是怒瞪对方,谁也不肯服输,导致病房的情况变得诡异、凝重。
潘亚楠的办公室,潘雷沃上来说了句话后,两姐弟便沉默了。
潘雷沃小心翼翼的看着面色阴沉的潘亚楠,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放在两侧,瞳孔微闪,心里做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挣扎。
潘亚楠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面前潘雷沃的反应,眼底划过一抹恼怒,但随即她便将不该出现的神色都收敛了起来,看向他,声线一如既往地的冷傲:“雷沃,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对你来说的重要性,这件事一旦出错,你这一辈子也就毁了一半了,难道你甘心?”
“不,我绝不能让这件事毁了我的一辈子,姐,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姐,帮帮我。”潘雷沃焦急的看向潘亚楠,话语中尽是哀求的意味。
“雷沃,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做的实在是太糟糕了。”潘亚楠拧着眉,叹着气。
“不,姐,你一定还要办法,你比爸爸还聪明,爸爸都说你是百年一遇的奇才,Z市的人也都夸你本事了得,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潘雷沃激动的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看着潘亚楠,就像是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潘亚楠眼底闪过无奈与叹息:“雷沃,办法确实还有一个,但很冒险,也会让你失去很多,难道这样你也愿意?”
“我……”潘雷沃死死的盯着潘亚楠的眼睛,从她眼底流露出的神色他自然是看到了,他也犹豫了起来。
潘雷沃的犹豫换来了潘亚楠的叹息声:“行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做。这样吧,你去找爸爸,爸爸比我的人际关系要多,阅历也多,或许他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会帮你,去吧,找爸爸。”
爸爸?不,他不能去,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做的一切,怕是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被送出国,被关起来,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潘亚楠,潘雷沃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坚定:“姐,我就想知道,如果,如果我愿意的话,赢得机会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潘亚楠面色沉重道。
潘雷沃脸上的神色也在一变再变,显然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难以接受,可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答案是没有。
“姐,我,我该怎么办?”潘雷沃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潘亚楠,像个无助想要寻求庇佑的孩子。
看着潘雷沃这幅样子,潘亚楠再次重重叹了口气:“唉,雷沃,去找爸爸吧,爸爸那边可能会有更好的方案,你去吧,爸爸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爸爸?”潘雷沃嘴里喃喃道。
对于这个爸爸,在他的印象里,有的只是严厉,以及对他的不满,说他事事不如姐姐,说他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说他不配做潘家的子孙。
这样的爸爸,可曾给过他一点父爱?这样的爸爸真的会救他吗?
潘家姐弟从小没有母亲,都是在父亲的严厉之下长大,潘亚楠倒是继承了潘士郎的一切,也深得潘士郎的心,但女儿总归是女儿,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才。
可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渴望自己儿子成才还是太过严厉,十五岁之前,潘雷沃还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可也是在十五岁之后,潘雷沃像是变了一个人,吃喝嫖赌不说,更是喜欢顶撞潘士郎,潘士郎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做,这不,父子俩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僵。
现在,潘雷沃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还会救自己,因此他果断了回绝了,并笑的大声,仿佛把心中积怨已久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十五岁以前,潘雷沃为了让爸爸高兴,他努力学习,努力吃苦,他以为他会得到爸爸的夸赞、认可,可也是那一年,他在书房外听到了爸爸说的那些话。
他清楚的记得爸爸说:“他不是我儿子,我现在教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折磨他,看着他每天吃苦受累,我就高兴,我就痛快。他还真以为我爱他,呵呵,笑话,我从未把他当过儿子,他只需要乖乖听话,乖乖接受我给予他的折磨,趴在我脚下像一只听话的狗一样就够了。他就是我养的一只狗,一只只需要乖乖听话的狗就够了。”
这一段话,几乎在潘雷沃每天夜里就会梦到,而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不再乖乖听话,学会反抗,他越是不让他做的,他越是要做。
他说他是狗,那么就算是狗,他也绝对要做一只会反咬他一口的狗,这样,他才甘心。
潘雷沃眼底划过一抹恨意,那抹恨意很明显,潘亚楠看到了也感受到了,而她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十五岁那一年吗,那个时候,她上大学,她要表演一个话剧,她让她爸爸配合她演练台词,她们就在书房里对了台词。
对台词前,她去了潘雷沃的房间,告诉他,五分钟后让他去书房找爸爸。
然后,就有了现在所有的一切。
潘家只需要一个继承人,这是她父亲说的,那么她就如他所愿,只留下一个继承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