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簌簌从耳边刮过,像是一首最悲情的钢琴曲,演奏着她悲惨的人生。
沐染游荡在街头,面对无数人奇怪的眼神,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寻了个偏僻的小巷子,躲了进去!
一个人坐在角落凄厉的哭泣,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两只小手无助的环住膝盖,泪水一颗颗浸透膝盖,落下一片片蚀骨的冰凉,她不敢哭出声音,只是默默地缀泣着。
因为她没有资格委屈,简筱雅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还是好难过……
原来,当那些不堪暴露在大众面前时,真的会痛彻心扉。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脆弱得多!
宽大男士外套下,包裹着的较弱身躯,微微发着抖,这条巷子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沐染放声大哭,忘了自己哭了有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
欧延忙碌了一天,总算处理完公务,回到了帝苑。
已经是下午六点整了。
欧延随手解开领带,窝进客厅沙发里,黑眸环顾一下四周,并未看见那道娇小的人影,两条剑眉不禁皱到一起,他记得她今早说过,下午只有一节练习课,放学很早,那怎么,不见人影?
揉了揉太阳穴,欧延叫来李管家:“沐小姐呢?回来了没有?”
管家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先生,沐小姐还没有回来,王叔也没回。”
没回来?
欧延紧皱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抽出手机,快速拨通电话,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焦急:
“她在哪,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下属躲在巷子一角,时时刻刻注意沐染的一举一动:“欧先生,沐小姐今天在学校,受到了同学们的欺凌,气急之下跑出了学校。”
欧延听闻,本就冷硬的线条,这下更是沉到了海底:“怎么一回事?”
声音冷的让人发怵,浓浓地担忧气息迎面扑来,下属显得不知所措,跟了先生十多年,还从未见过欧先生用这样的语气关心过谁,在紧张的气氛下,不由得也拉高了语调,如实回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沐小姐对着干的那个人,经常找沐小姐的麻烦,这一次更是嚣张,居然当着众人的面……”
说着说着,下属突然停住,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欧延被他搞得非常紧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做了什么,快点说!”
最好别让他知道,那人伤害了沐染,否则,他轻饶不了她!
下属哪敢不从,压低了声音嗫嚅:“她、她当着众人的面,扒掉了沐小姐的衣服……”
“该死!”欧延的咒骂声暴怒慑人,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煞那间冰封了在场的佣人:“你不会早点告诉我吗?!”
下属被这怒吼吓得浑身瑟缩,冷汗津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欧先生,我知道您一向工作忙,对女人的事情又不是太在意,所以,没敢打扰你……”
欧延懒得再听下去,此时此刻的他,整个人都处在暴怒的边缘,怒不可遏的咆哮,如冷剑般寒气逼人:“她现在在哪,快点说,不然我要了你的狗命!”
“在……”下属慌张的不行,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沐小姐在朝阳路右侧的一条小巷子里……”
“给我看住她,我马上到!”欧延立即发声,抓起外套,快步冲向停车场!
“是,是……”下属结结巴巴的应声,就差没鞠躬尽瘁了!
欧延坐上豪车,钥匙刚插进车孔,正欲发动豪车,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尖叫:“欧先生,不好了!”
“又怎么了?”男人皱眉,差点没把方向盘捏碎。
下属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子,一幅快哭了的表情:“先生,沐……沐小姐,不见了!”
“什么!”男人暴怒,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摔了手机!
豪车迅速开上道路,犹如一阵旋风,快的令人咂舌!
天黑了,沐染知道自己该回帝苑了,可是没有交通工具,她只能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道路两旁尽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它们点燃了黑寂的夜,也将狼狈的她,暴露在众人眼中。
沐染垂着脑袋,满脸泪痕,眼前的道路雾蒙蒙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走了好久好久,可是始终看不到帝苑的影子,累极的时候,忍不住蹲在路边,再次哭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迷路了。
“小染?”就在她伤心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一辆跑车忽然停在路边,一声好听的男声紧跟着响起。
眼角的泪僵住,沐染循声看去,望见那人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惊色。
蓝亦书从车里下来,疾步走到沐染身边,脸上的担忧隐藏不住:“终于找到你了,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哭的像只小花猫一样。”
沐染委屈,一看到蓝亦书就更委屈了,不假思索投入他的怀抱,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寄托。
眼泪不停,大颗大颗砸在蓝亦书的衣服上,没多久他的白色衬衫便被泪水浸透了。
望着沐染一脸的泪珠,蓝亦书心疼极了,拿出手帕细细为她擦拭着:“小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沐染摇头,哭完了,理智也回归了,她伸手推开蓝亦书,觉得自己根本无颜面对从前的老朋友。
落寞地转身,一个人继续沿着道路,漫无目的地行走。
蓝亦书匆匆追上:“小染,你去哪?我送你吧!”
“这条路很偏僻,不会有出租车的,你不上来的话,今晚就只有露宿街头了。”见她不为所动,蓝亦书急匆匆地追加一句。
沐染的步伐顷刻停下,她沉吟片刻,这么走下去,确实也不是个办法。
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坐上了蓝亦书的跑车,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沐染绞着衣角,心情复杂。
她身上的痕迹这么明显,蓝亦书……应该也看到了吧?
真的,特别难堪。
她努力的想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可偏偏,她所有的不堪,都被他看了个正着。
也许伪装,本身就是一场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