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华和王光远此时已经被带到了海庄镇的派出所中,大概是看在童清华的父亲童栋的面上,这一路上,只要两人不骂人、或者说企图逃跑,这些警察们对他们要求也并不严苛。连手铐都没有给两人上上。
海庄镇派出所自己并没有正式的拘留场所,如果说只是拘留个一二天,所有还有一处房间勉强为之,但是超过三天以上的,都是送往平川县内的拘留所关押。鲁得利暂且找了个房间将两人关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好歹得给童栋几分面子的缘故,还是他们过于马虎大意,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对外的电话。
起初两人还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会引来海庄镇警察的打骂,他们可是局子里的老客了,不过以往都是到局子里看警察收拾那些得罪自己的人,今天轮到自己的时候,这心里自然也是忐忑不安的,生怕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手段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看别人受罪哭爹喊妈的,那是一种享受,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们也明白,那不好受。
但是过了一些时间,他们发现似乎并无人监视他们,童清华大着胆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扯了扯门,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上了,侧耳听了听,走廊里悄无声息。童清华的胆子不由得就大了一些,他冲王光远点了点头道:“外面好像没有人!”
王光远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两步就蹿到了门口。听了听,果然如童清华所说的那样,外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苦着脸道:“童哥,下一步怎么办?咱们真的要去拘留所里呆七天吗?那可不是人能呆的地方!我爸要是知道我被关进拘留所七天,还通报学校,这么丢脸的事非得气死不可。”
童清华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拘留所他们可是也进去参观过,那里无论是环境、还是那些犯人、管理人员,都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那还是市级的拘留所,要是县级的拘留所,在他们的心里,那是更加的黑暗可怕。“齐叔他们现在肯定是在想办法救咱们,也许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这一次咱们哥俩可是吃了从未有过的大亏,我被那个臭女人暴打了一顿,现在鼻子还在隐隐地发疼,那个该死的鲁得利,居然还把咱们给关起来,太不给你爸爸面子了。等我出去了,不她娘的打残废了他,我他娘的,就不姓王!还有那个臭娘们!我也饶不了她!等咱们玩残了她,再把她卖到西北山区里给山民当女人去!”王光远咬牙切齿地道。从来都是他打人,什么时候也沦落到了被人打了?这口气不出来,他心头不顺。
童清华点了点头,王光远的性子他还能不清楚,那是半点亏都不吃的主。当初在潼川时,不过是有人不小心踩了他一脚,道歉稍慢了一点,他就将人家打得口鼻流血,躺地上起不来了。事后王光远还说,算那小子识相,打他的时候,没敢还手,否则就叫几个矿工来打断他的腿脚,让他日后爬着走!
别说在这海庄镇里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要是不报复就不是他王光远了。这样也恰好替自己出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咱们从这里救出去,我可不想到拘留所里呆几天去。”童清华眼睛落到了电话上,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抄起了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电话居然通了!
此时,童清华的母亲范颖刚刚接到齐国远的电话不久。童清华被海庄镇警察拘留七天这一消息,就如同那晴天霹雳般,将范颖炸了个失魂落魄。齐国远在电话中自然是将鲁得利他们那“恶劣”之极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渲染,听得范颖更是心头火冒三丈。作为市委常委、警察局长的夫人,范颖在潼川市里那也是知名的人物,谁不得看在童栋的面子上,让她几分。这么多年下来,自然是养成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官太太脾气。
范颖这刚放下来电话,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想办法将儿子从海庄镇捞出来的时候,童清华的电话就到了。
“清华啊,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挨打受伤啊?”范颖喜出望外地抱着话筒连声地问道。
“妈,我们两个现在还好,他们并没有动手打人。只是将我们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妈,我不能去拘留所啊,你快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吧。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童清华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就如同那脱群的小兽历尽千辛万苦又找到了母兽一般,立时眼泪汪汪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嗯,妈现在就在想办法,马上就去救你们!你们在那里不要着急,也不要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收拾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妈一定替你们出这口冤枉气!“听到儿子的哭泣声,范颖就觉得自己的的五脏六腑就如同被刀绞着一般。儿子长这么大了,自己和丈夫什么时候让他受过这样的苦啊?
由于害怕鲁得利他们察觉,童清华并没有敢和范颖长时间的通话,在得到母亲信誓旦旦地保证后,就挂上了电话。
“怎么着?阿姨怎么说?”王光远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官员家的子弟都知道,童栋能当警察局的家,但是范颖能当童栋大半个家。这些人要是犯了事,要是落在一般警察手中,自然是不会有事,要是有那楞头青,或者说事太大,捅到了童栋那里,就得去求范颖,只要范颖点了头,那么十求九成!
童清华得意地一抹脸上的泪水,这也是他多年来练就的一项本事,在他父母面前,是想哭就哭,而且哭得是情真意切,令人看不出半点虚假之处来。“我亲自出马,那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王光远大喜,一把抢过电话来,一边拨号一边道:“既然阿姨出马,相信咱们很快就能出去。那我也就不等了。哼哼,一定要给这个可恶的鲁得利和那个臭女人好看。我这就打电话找人,让他立即过来,收拾那个女人!”
“慢!”童清华压住了王光远的手道,“那个女人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能向鲁得利下手。否则的话,平川县警察局肯定会严察此事的。要报复也得等这件事在海庄镇平息下来,鲁得利他放松警惕性的时候。免得夜长梦多。你让他们放过鲁得利,但是别忘记了那个在人群中起哄架秧子的小子!要不是他在人群里推波助澜,咱们又何至于那么狼狈不堪!”他说得正是刘勇。
而此时,关悦武那里也接到了尧县警察局长来的电话,两县是邻县,平日里破案时,互相支援那是常事,两局的头头脑脑们自然也就格外的熟悉。在电话里,尧县警察局长委婉地对关悦武提到了此事,为童清华二人说情,希望关悦武能够看在他和童栋局长的面子上,这几天的拘留就算了吧。那样太扫童栋局长的面子了,这日后不好相见啊。
开始关悦武听得是一头的雾水,后来这才慢慢地听懂了。“我说老于啊,这事我现在还根本就不知道,回头我查查,如果说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看在你和童局长的面子上,我就放了他们。”潼川在秦西省里也是个大市,为了这一点小事和潼川的警察局长交恶,对于日后平川县警察进入潼川办案,十分地不利。关悦武即便是嫉恶如仇,也得考虑那样做,对开展工作所带来的诸多不便,也只能是睁一眼闭一眼了。
关悦武在局里一打听,这才得知,朱大军居然下午就赶回了海庄镇。这一结果令关悦武有些吃惊,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嘀咕。尧县警察局长对于整个事件语焉不详,只说童清华他们与当地的学生发生了冲突,被海庄镇派出所给扣了,说是要拘留七天,所以关悦武自然也不知道这其间远不止如此。
还没有等他返回办公室给海庄镇打电话,朱大军已经风尘仆仆地进了楼,恰好看到了关悦武。连忙将他让进了自己的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