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华仔投靠了杨老板的贵宾厅。
本来说好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来的,李敏因为身上的枪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疗养,回内地他姑妈家了。单道明去了另外一家赌场贵宾厅改行做了荷官(注:赌场发牌员)。
签协议那天,杨老板还问来着:
“不是说好来四个的嘛,怎么突然就变成两个了?”
我把李敏、单道明的情况说了一下,杨老板再也没有放一句屁话。不过,签好协议当晚,杨老板的的确确请我们去夜总会爽了一把。
其实在澳门,很多际遇往往都是在经意与不经意之间发生的。而我的第二段际遇也就是从这个夜总会开始的。
那天夜总会请客,本来我和华仔商量好要狠宰杨六郎,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但想想他一个小贵宾厅厅主也不容易,也就算了,更何况我们今后还要仰仗他发财呢。原本定好的包房,还有邀请作陪的十几个洋妞,都被我们统统退了。
我们就坐在散客厅,一边漫无边际地吹水,一边摇骰子猜拳行酒令,谁输了谁喝酒。结果,杨老板连输了十一场,喝了十六杯,华仔喝得最多,差不多就快要醉了,最清醒的就是我,不过才喝了五杯。华仔很不服气,一直指着我说我耍古猾出千。
“出千要抓现行的,你抓不到我出千的证据,就算我出千你也活该。”我认真地说了一句,又替各位添满酒:“总之,今晚杨老板埋单,我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好,等我抓住了你,就扒光你的衣服……”华仔打着酒嗝说道:“脱掉你的底裤,让夜总会所有的女人都围过来……到那时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偶正要找地方败败火……偶求之不得……”
我们俩人斗嘴,杨老板一边偷偷乐着。
歇了一会,华仔顺着酒意偷偷捏了一把匆匆从身边经过的女公关,弄得女公关一声接一声尖叫--啊,啊啊……接着嘻笑着骂了几句:
“咸湿佬(色鬼)……真喺衰人来嘅!(真是大坏蛋)”
惹得我们几个哈哈大笑不止。
这时,一位身着黑呢外套的中年女子走过来,礼貌地问道:
“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你是谁呀?”华仔醉眼惺忪地问道。
“包夜吗?”杨老板色迷迷地接着问了一句。
“别瞎说!”我推了一把有些醉意的杨六郎,转而对中年女子说:“快请坐!来,喝一杯。”
“欧耶,谢谢!”女子端起了酒杯。
“干!”
一连喝了几杯酒后,我以为这女人不过是夜总会专门钓客的妓女,但借着灯光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女人白净的脸上未施半点胭脂水粉,打扮也不像钓客妓女那么妖冶--她不会是妓女,我敢断定。然而,她那高高隆起的假鼻子,衬托那张白净的瓜子脸,显得极为不谐调。
我不禁哑然失笑。
“你是在笑我吗--笑我为什么会来到你们几个陌生男人的身边?”女人问道。
我摇了摇头,断然否决。
“其实,我有好几次路过你们这一桌,每次都看见你们玩的这么开心;开心就好,不是吗?”女人进一步解释道。
“对对……”我附和道:“你说的很对,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管有钱没钱。”
“谢谢你的理解!不过--”女人停顿一会,接着说道:“我发现澳门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至少是没有那么完美。这里的赌场是男人的天下,这里的欢场也是男人的天堂。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就没有我们女人的乐园呢?”
一番话似惊醒梦中人: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十分寂寞的女人,因为满腹牢骚的女人都有一颗寂寞的心。
“喔`~~·你是内地来的吧!第一次来澳门?”
“你怎么知道?”
“凭我的直觉!”
“恭喜你,猜对了。”
“其实,澳门才是女人的天堂。”我悄声地而且带着几分神秘感说道:“……澳门,恰恰是男人的地狱,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哈哈,哈哈哈`~~··你真逗。”女人随手点燃一支烟,吐了一口烟圈,缓缓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是干什么的?”
“你又是做什么的?”我反问了一句。
沉默一会,女人告诉我,她姓陶,在内地清远市下属一个政府部门打打下手,做点临活,乘休假第一次来澳门逛逛。
我也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我是干什么的。
她似乎对我的职业特别好奇,一会问这问哪,一会问东问西。临了,她四周张望了一会,悄声地问我,在澳门哪儿可以找到让女人快活的场所,并悄悄地塞了一张百元人民币到我手里。
我心领神会:
“有的!我可以带你去……”
我叫了两部计程车,一部安排杨老板、华仔两个去了临近的酒店休息。
之后,我领着陶老板朝市中心一栋豪华住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