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听他这么问，抬头，嘴里咬着筷子幽幽的看着他，她当然有事情要问啊，比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她努力的回想昨晚的场景，想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奈何她根本就没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脑中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她都分不清那些是真实的，心里狠狠地纠结着，要怎么问呢？
裴尔然放下筷子凝视着她。
她秀气的眉目轻皱着，红润的嘴唇微微崛起，白皙的手指轻捏着下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困惑，裴尔然的视线停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上面似润上一层晶莹的水光，如鲜红莹润的樱桃般诱人，脑子里突然跳出昨天晚上的画面，柔嫩的触感似乎还留在唇角。
他不说话，有种心尖难耐的情绪在蠢蠢欲动着，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
看得顾念直紧张，但有话还是要问啊。
于是，顾念咽了咽口水，说：“那个……昨晚……”
裴尔然俊眉微挑，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昨晚，难得她还能想起来，他淡淡的问：“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那么漫不经心，顾念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她能想起什么啊，她只是想问问昨晚究竟发什么什么事情，为毛看他的表情，似乎她应该想起什么才对！
难道昨晚她有做了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她看着裴尔然的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犹豫着问道：“我、应该要想起什么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裴尔然算不上好的表情沉了下来，她有说错什么话了吗？！
裴尔然凝视了她片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一看他这个样子，顾念更紧张了，结结巴巴的说：“还是我、昨晚做了什么事情！”
她不提醒还好，一说，裴尔然自然想起昨晚的画面。
顾念紧张得身子向前倾，手指紧握着餐桌的边缘，裴尔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清早的跟一个喝醉的人讨论昨晚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没说什么站起身子，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走向厨房。
裴尔然将碗筷放到洗碗池里，开着水，看着水水哗哗的流出来，他到底在气什么，是因为重新有了期盼吗？
他站在洗碗池边上怔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水已经快满了，他正想伸手将水给关了，一只纤细的手动作比他更快！
裴尔然动作停滞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她。顾念见他直盯着自己，解释着说：“我看水快满了，你还在发呆，所以就过来关了。”
这是她今早说的第一句这么完整的话！
顾念主动上前说：“我来帮忙！”
他没有回答，厨房里陷入一阵沉默。
裴尔然不明白了，为什么她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她所有的热情似乎没有被岁月给磨掉，难道变的只有他吗？！
昨晚，她醉意朦胧的说着“我找你很久了！”
这次是真的为他而来吗？！
裴尔然，不得不承认期待应该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期待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模样。
厨房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窸窸窣窣洗碗的声音，顾念说要帮忙洗碗，裴尔然也没有阻拦，他也没有走远，安静的站在一旁。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让顾念觉得不自在，就连洗碗都感觉到压力，这么近的距离就连活动的起来都显得不方便：“你、可不可以移一点点！”
在这样靠近快没有办法洗碗了，而且靠这么近，她的小心脏也有点受不了。
裴尔然听了她的话，却纹丝未动，似乎想通了什么，看着她的眼神里渗着一丝情感。
顾念感觉到他没动，侧头望着他，在他如墨染的眼眸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她，脸上的表情被照进来的阳光柔化了，唇角还有一点弧度，眼眸里更是流光溢彩，她呼吸一窒，心脏在不安的跳动着。
干嘛这样看着她！
她会忍不住乱想的，还是他生病了，所以今天态度才会这么奇怪，才会让她觉得特别的温柔，顾念似乎刚刚忘了，刚刚人家还对她摆脸色来着。
心里这样想着，手已经付出行动，她的头探上裴尔然的额头，一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裴尔然吓了一跳，额头冒着黑线，咬牙切齿的说：“顾念，你在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还在洗碗，那只手还是湿淋淋的，就这样贴到他的额头上，讲不讲卫生了！
顾念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再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没发烧啊！那应该没事才对，怎么看上去有点不正常！”
裴尔然瞪着她，自己昨晚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的，专门来气自己的吗？她刚刚说什么，他不正常？
他要是正常，怎么会把她给带回来了。
裴尔然脸色难看到极点，顾念好像浑然未觉一般，像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一样，她的手准备再次探上裴尔然的额头，裴尔然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步压制住他，沉着嗓子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的动作有点突然，顾念猝不及防，撞上了流理台，洗好没有来得及放好的碗掉了下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厨房的沉默。
顾念看着他阴鹜的眼神，道歉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今天太奇怪了，我……”
在裴尔然愈来愈冷的眼神下，她的声音渐渐没了，裴尔然将她困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俯下头靠近她，声音紧绷着说：“我看上去很奇怪？！”
如果她现在敢回答是，裴尔然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掐死她！
两个人之间的脸只差那么几毫米的距离，顾念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怒火，他的气息热辣辣的扑在脸上，顾念不说话，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场无形的硝烟，久久不散。
忽然，顾念苦着一张脸，声音细细的说：“疼！”
裴尔然看她皱着小脸，眼底已经开始蓄起水汽，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心脏微微的刺痛，他就是没有办法对她狠下心来。
“我看我真的是不正常，才会去理你！”他说完之后松开顾念的手，转身离开，在厨房门口停下，“东西不用你收拾，我待会没空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去！”
他一走，顾念蹲下身子，看着地下的碎片，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胸口觉得心里闷闷的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裴尔然整理妥当送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一片寂静，空荡荡的，他望了眼厨房，已经没有声音了，应该已经走了吧，心口涌现出一阵浮躁，厨房还是等晚点在收拾好了。
他拿起公文包刚想离开的时候，细细的的抽泣声从厨房出传来，他脚步一顿，是她还在吗？他快步走到厨房，看见顾念蹲在地下收拾着那些碗的碎片，她低着头，他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关键是她的手怎么回事，已经被碎片划伤了流血了，难道她没有知觉吗？
裴尔然上前将她拉起来：“顾念，你发什么神经，手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将她拉起来的那么一瞬间，裴尔然怔住了，她眼睛红红的一圈，眼里尽是水汽，他所有的情绪顷刻间消散，声音也软了不少：“哭什么，你这又是打算演哪出！”
顾念被他的话一惊，收住眼泪，双眼有点模糊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哭嗓，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自己就下来了。”她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看着她刚刚离开背影，许多情绪一下涌上心头，莫名的就哭了起来。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手胡乱的在脸上擦着，裴尔然眉毛一拧，半响后面色变缓，看了眼地上的那片狼藉，声音柔和的说：“先把伤口清理一下！”
裴尔然握着她的手用清水清理，哗哗的水流，顾念怔怔的看着自己那只被他握着放在水里清洗的水，视线慢慢的转移到他的脸上，他现在的表情没有之前的不耐，而且这样子站着感觉自己好像在他怀里一般，脸“蹭”一下红了起来，她刚刚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居然哭起来了。
站在他身前，鼻息之间全是他的气息，所有的思绪都被影响着，就连什么时候被他牵到客厅都不知道。
“顾念，你是白痴吗？”裴尔然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在手掌边上划了一道不算短的口子，“被划伤了，你难道没有知觉吗？”
顾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上的伤，尴尬的说：“伤口又不是很深也没有很疼，应该不要紧的。”其实她刚刚真的没感觉到被划伤，现在到觉得有点疼了。
听她这么说，裴尔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疼？”他在伤口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
顾念“嘶”的一声抽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抬头退队裴尔然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尴尬的将头扭向一边。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药箱包扎一下！”
顾念看到他拿着药箱出来，细心的帮自己处理伤口，呐呐的说：“谢谢！”
气氛缓和了不少，顾念脑子里不知道那根弦不对，想起今早一直纠结着自己的问题：“我昨晚怎么会在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