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简梦摘下了耳机,蹲在地上,拿出了药剂喷雾。脚踝处已经被高跟鞋带子磨得渗出了血,她皱着眉,扭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拿起了喷雾,对着脚踝一喷,一阵钻心的痛感传来,她痛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但手也没闲着,快速拿起了一个创可贴贴到了伤口上。擦了擦痛出来的眼泪后,她站了起来,但就在这时,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声响。
站在门外角落里的金宇泽听到这响亮的声响,差点没笑出声,但被站在旁边的陆曜瞟了一眼,顿时老老实实闭了嘴。
为了让比赛当日自己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纤细,简梦已经好几天都没吃过饱饭了。她捂着肚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塞上耳机,开始重复走台步的动作。
确定她听不到自己说话后,金宇泽恢复了正经表情,低声说道:“给这个简梦发名片不过是随手之举,没想到她还真认真准备了这么久。”
见陆曜不语,金宇泽用手肘戳了戳陆曜后接着说道,“比起杨念念那些人来说,我觉得她更有诚意来参加这个比赛,你看我们都开完长会出来了,还能撞见她半夜练习。而且她外形不算差,虽然基础一般,但这也够拼了,陆曜你说是不?”
陆曜的脸隐在阴影中,金宇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扬了扬下巴,平淡道:“如果临时抱佛脚也算是够努力的话,那大部分临考前的学生都值得赞扬。”
“哎,你这人最近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毒了,难怪单身到现在。”金宇泽揉了揉自己的卷毛,耸耸肩道,“也不知道那些女星们迷恋你啥,还不如跟着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环游世……哎,哎,你等等我。”见陆曜冷淡地转身离开,金宇泽急急地跟了上去,“老张把车子开回去了,我家老头还在为胡湘湘找我闹的事情跟我生气呢,我今天要跟着你回家!”
“……你就不能去你家开的酒店里住么?”
“不能!我喜欢你家的浴缸!喜欢你家的大床!”
“……”
经过多天密集训练,外加简梦自己给自己“补小灶”后,Jerry终于在最后一次训练上没有再呛过简梦。但让简梦有些意外的是,一向表现稳定的左艺却头一次挨了Jerry的骂。
“我说左艺,你今天是没吃饱饭吗?你自己瞧瞧你走的是什么样子?” Jerry的兰花指就差没戳到左艺的鼻子上了。
“老师,你的胸针歪了。”站在一旁的安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Jerry。而孙志恰好在此时经过训练室门口,虽然他并没有瞟向室内,但Jerry还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转身整理衣服,再也顾不上训斥左艺。
课后,简梦特意在门口等着左艺。见她走来,上前一步问道:“左艺,你最近几天脸色都不太好,没事吧?”
“我没事。”左艺抬头对她笑笑,复又垂眸说道,“我再去练练。”
简梦觉得她应该是过于紧张了,但同样紧张的自己也着实没精力去过度关注她。这样想着,简梦也就随她去了。
终于到了第二轮比赛当日。
为示公平,走秀展示服装由现场抽签决定。五人聚集到了Andy身旁,依次抽取服装签。这事儿杨念念和林晟还真无法提前做手脚,所以也只能乖乖抽了自己的签。不过两人抽的展示服装主要以性感为主,看到签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而一向冰山的安青青抽到了仙气范儿的服装,表情着实复杂了一阵。左艺则抽到了清纯系,是她擅长的路子。
最后轮到简梦抽出了自己的展示签。当她看到自己签上的内容时,“力量系”三个字让她差点没忍住扶额。虽然她目前身材的确没有其他几人好,但力量系是什么鬼……这是要走金刚芭比的路线吗?
“这下连幸运女神都不站在她这边了。”林晟偷笑着,拉着杨念念去拿比赛衣服。
左艺有些担心地看着简梦,简梦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转过了身,她走到服装组老师身旁,接过了自己的衣服。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简单紧身背心和牛仔裤,简梦欲哭无泪,等在她面前的根本就是个S级的任务嘛。
然而没过半小时,她便深刻意识到,这次比赛,也许用修罗场来形容也不为过。
杨念念和林晟先后面带紧张地进入赛场,就连安青青这样处变不惊的冷美人,候场时,眼中也无意识地流露出了焦灼。作为倒数第二个出场的选手,简梦找Andy要了一杯咖啡,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缓解内心的紧张。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后,她转身走到走廊尽头的更衣室,准备拿出自己的走秀高跟鞋。
更衣室的门虚掩着。简梦想起左艺似乎在里面休息,怕弄出大声响让她更紧张,便放缓了动作,轻轻地推开更衣室的门。她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一大排更衣柜后面,正待她打算绕过更衣柜去拿自己的鞋时,一阵细碎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慢慢挪动脚步,微微探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顿。
杨念念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一只手提着一双高跟鞋。高跟鞋的鞋带内侧有隐隐的血迹,那是简梦前几日磨破脚踝时沾上的。林晟站在一旁,操着手,露出漫不经心的恶作剧笑容,但这更衣室却不止这两人。当简梦的目光落在站在两人旁边的第三人身上时,只觉得全身血液一滞。
是左艺。
左艺站在那里,一脸漠然地看着杨念念摆弄着高跟鞋。简梦之前从未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仿佛面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她看起那么陌生,陌生到跟那个露出羞涩微笑打招呼的姑娘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简梦握紧拳头,指尖一寸寸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