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不禁担忧地看她:“姑娘,你没事吧?”
谢玲珑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咱们接着说。”
“好。”白露点头,“这回他们夫妻俩一起去奉国寺,会在那里住满七天,奉国寺背靠山丘,地形很好,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绝佳,只要谢秋玉有机会能见到常安之,就不怕他不进咱们的圈套里来。”谢玲珑微微眯起眼睛,咬牙一笑,“他不是想赶快要个孩子么,我就偏偏不遂他的愿……”
白露也跟着笑道:“咱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见上一面,只要有姑娘的药在,之后的事岂不是都水到渠成?”
“那是自然,任凭他本事大到天上去,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谢玲珑说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具体步骤,便只等那一天的到来。三天后,常安之果然和汝阳郡主一起去了奉国寺祈福,奉国寺也因此闭门谢客,不准寻常百姓往来进香。
这种状况早就在谢玲珑的预料之内了,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在常安之和汝阳郡主住进奉国寺的第三天傍晚,她和白露悄悄把谢秋玉送上了奉国寺后面的山丘。
“但愿她机灵点,把这件事顺顺利利办成。”白露看着谢秋玉走向奉国寺渐渐消失的背影道。
“她会的。她是最恨常安之的人,用这种法子惩罚他,正是她想要的。”
这些日子,在谢玲珑的高压调教下,谢秋玉已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稍有姿色的女子变作了一个一举手一投足都风情万种的尤物,而此时此刻,这个让人一见倾心的美人儿却穿着一身把身材完全遮盖住的青布袍子,头上的头发也没了,只带着一顶小小的布帽,粉黛未施,一片素色的别样美丽。
——是的,谢玲珑把谢秋玉打扮成了一个不染凡尘的姑子,说白了,就是尼姑。
尼姑虽然六根清净,但谢秋玉却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常安之更不是了。很多 男人都有一个坏毛病,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感兴趣,越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打扮,就越是能惹他心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因此谢玲珑才精心为谢秋玉挑选了这么一个身份。
这一天的日子,也是谢玲珑辛苦选的,因为这一日会变天,此刻天色已经渐渐阴沉下来,不久后就会下雨,然后谢秋玉也就有了名正言顺进入奉国寺的理由。至于进入奉国寺之后会怎么样,那就要看她的造化和心机了,反正常安之就在那里面,成不成功,只看谢秋玉如何应对。
谢玲珑和白露躲在半山腰的一颗大树上,隐约能够看到下面奉国寺内的情形,只见谢秋玉在奉国寺外转了两圈,待到大雨啪啪地打下来,她才一身狼狈地前去奉国寺敲门。
她敲的是后门,前门有汝阳郡主的守卫,她恐怕连大门都靠近不了,但后门则只有奉国寺内的僧人看守。
敲了几下,那里面看守的僧人就开了门,见是一个姑子打扮的女子,一时也愣在那里,虽然都是佛门中人,但多少男女有别,那僧人犹豫了一下,但许是禁不住谢秋玉楚楚可怜地哀求,最终答应了放她进去。
僧人把谢秋玉放进去之后,带她来到一处小屋门前,示意她可以在此处避雨,别处不可轻易乱走,谢秋玉点头答应了,那僧人便离开了。
但是谢秋玉来此是有目的的,怎么可能乖乖在这偏僻的小屋避雨,她抖了抖淋湿的衣衫,擦了把脸,就悄悄往奉国寺里面潜进去了。
谢玲珑和白露早就料到会下雨,因此早早准备了雨具穿在身上,但尽管如此,也还是被淋湿了一些,不过好戏在眼前,谢玲珑也顾不得许多。虽然有大雨遮挡,奉国寺内的情形看不真切,但所幸如此大雨,那寺里一个人都没有,谢秋玉的行动,躲在远处的两人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
白露是跟随唐王殿下的老人了,手下也颇有些手段,在来之前,就早已探知了常安之住在奉国寺的哪一间禅房,在什么时辰会干什么。这个时候,正是晚饭前的诵经时刻,常安之和汝阳郡主不会在一起,而常安之那种性子,怎会乖乖待在屋子里念那些枯燥的经文?就算是下大雨,他也必定不会安分的,因此谢玲珑才专门挑选了这个时候叫谢秋玉去,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爷也在帮着她做成这件事。
大雨中,只见熟悉奉国寺地形的谢秋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常安之所在的小院,因为下大雨,常安之手下的守卫都没在外面,谢秋玉轻而易举“不小心地”出现在了常安之的窗外。
谢玲珑看见谢秋玉似乎身子一滞,立时兴奋地抓了白露的手:“俩人对上面了!”
接着便见谢秋玉故作要逃走的慌张样子,但被屋里的人叫住了,随后,她就被屋里的人开门放了进去。
谢玲珑在大树上险些鼓起掌来:“成了成了,这回鱼肯定上钩了!”
白露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但谢秋玉进屋之后,奉国寺里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两个人就这么趴在大树上,一直等到雨渐渐变小。
白露见谢玲珑全身都湿透了,不由道:“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她会在这里过夜呢!”
“不可能,汝阳郡主还在奉国寺里,分分钟就能来常安之这里查岗。”谢玲珑沉声道,“况且最重要的是,我跟谢秋玉说好了,一定要最快速度离开,常安之那么多疑,不离开,难道要等着让他发现我们下毒?”
白露掩口一笑:“咱们下的那可不是毒。”
谢玲珑也笑道:“不是毒,却比毒还厉害……常安之,他一定会后悔的。”
她给谢秋玉安排的本就是一个零落失宠红消香断的悲惨形象,再加上淋了大雨,真真是我见犹怜,即便常安之铁石心肠,相信也会为这个曾经被他遗弃,如今不仅变得更美,还为了他出家为尼的女人动一点心思的。
——没错,谢玲珑连台词都替谢秋玉写好了,见到常安之,谢秋玉就会告诉他,她之所以是这番打扮,是因为离开他之后,她自觉自己罪孽深重,所以要遁入佛门,每天为他诵经祈福,保佑他一世平安。
这样的台词,再加上楚楚动人的美人儿,那可是十分有杀伤力的。果不其然,两个人一见面,就好似干柴烈火一般缠上了。
谢玲珑和白露又在树上躲了一会儿,雨渐渐停了,天色也几乎完全黑了下来。奉国寺里四处都点了灯,不多时,只见灯影里一个窈窕的身影快步走来,迅速从后门出来了。
“她出来了!”白露低呼。
谢玲珑便道:“咱们去接她吧,这就送她走。”
出城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事成之后,谢三叔一家要把所有家产交出来,然后立刻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知道今天谢秋玉去做事,谢三叔等人已经在谢玲珑的安排下坐上了马车,等在城门口,只等谢秋玉事成之后前去汇合。
“怎么样,成了吗?”去城门的马车上,白露急不可耐地问。
谢秋玉似乎有些失神,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被白露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是,我把药抹在他身上了。”
谢玲珑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暗嘲——她给谢秋玉随身带了媚香,常安之在那媚香的作用下,哪里还顾得上怀疑谢秋玉为什么会出现在奉国寺,只会恨不得立刻和谢秋玉投入鱼水之欢。但在欢好之后,谢秋玉却已经悄悄把她研制的秘药抹在他身上的重要部位了,他想要和汝阳郡主生孩子,别说求佛了,就是跑去西方求上帝也不管用。
听谢秋玉这么说,常安之那边是绝对没问题了,她敢打赌,离开奉国寺后,不出三天,常安之就得到处找名医诊治他那不可说的毛病,然而等他联想到罪魁祸首的时候,谢秋玉一家已经跑没影儿了。
不过但看眼前的情况,女主角谢秋玉似乎精神不大好。
“你可是对他又旧情复燃了?”谢玲珑瞪着谢秋玉,冷声道。
谢秋玉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谢玲珑看破了,愣了半晌,眼神一暗,什么也没说。
谢玲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嗤笑道:“他害的你还不够惨?那么个人渣,也值得你再惦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
“什么也别说了,你既然已经下手害他,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一旦发觉了自己得病,立刻就会想到你,你和你爹娘,除了离开京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谢秋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谢玲珑看着她,只见她眼角似乎还有泪光闪烁,顿时便在心里更鄙视她了。要不说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呢,谢秋玉就算是改过从良了,也改不了这一股子没骨气的劲儿。
鉴于从前谢秋玉三番五次害她,谢玲珑完全不同情谢秋玉,她帮她,只不过因为她自己也要对付常安之而已,说白了,谢秋玉也就是她的一个利用工具,现在工具利用完了,就该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