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火花幻化出一抹纤细的身影,长发如瀑双眸如点漆,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宋铭剑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湘灵?”他怀疑地喊了一声,摇了摇头,这肯定是幻觉,顾湘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湘灵的身影似真似幻,时而清晰如近在眼前,时而模糊如水中投影。宋铭剑禁不住对她走过去,想把她给拥入怀中。
“哎呀!”宋铭剑猝不及防撞到了山壁上,碰撞带来的疼痛终于让他意识清醒,他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一座悬崖边,陡峭的悬崖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端。而四周,凶猛的火焰如张大嘴的魔鬼,疯狂地吞噬着一切,飞溅的火星不时溅到他身上,留下点点刺痛的灼痕。
宋铭剑蓦然想起那把登山镐,被困在火海里,要冲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有登上这座悬崖方能逃生。急忙从背包里拿出登山镐固定在手上,他以前没用过这玩意儿,也没有任何攀岩的经验,能不能死里逃生,只有听天由命了。
用登山镐狠狠地一敲,镐头紧卡在岩石的缝隙里,宋铭剑再吃力地向攀爬,这特别的费力气,没爬几步他就大汗淋漓。每次敲登山镐几乎是使劲了全力方能勾住,那手臂上的每根经络几乎都延展到了极限。
晃了晃脑袋甩掉汗水,宋铭剑咬着牙继续向攀登,这是唯一的生路,他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方才爬到中途,他已累的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而新的汗水仍然持续不断地额头滚落。
可他不能休息,甚至不能放松一根神经,他没有一点安全防护,全靠用四肢攀附着岩石或缝隙才能勉强停留。
坚持就是胜利,他一遍遍地给自己鼓劲。
同宽阔峭壁比起来,宋铭剑那高大的身子显得好渺小,就如同一只壁虎在墙上爬。当高度逐渐上升时,气温也降了下来,阴冷的山风吹来让满身的热汗顿时冰凉,宋铭剑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险些坠落下去。
山顶终于一点点接近,当宋铭剑疲倦不堪的身子总算完全攀上山顶时,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浑身软的像棉花做的,他甚至觉得骨头都累成了粉末,只想躺在地上睡个昏天黑地。
此时看向悬崖下方,那大片的火焰仍在持续燃烧,宋铭剑不敢想像自己若还留在下面,是不是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他闭上眼睛想休息,可腹中饥肠辘辘,让他根本睡不着。打开包袱,里面一盒罐头都没有了。他明明记得还剩下三盒的,怎么没了呢?准是刚才攀岩时动作太大掉了出去。
希望这上面能找到东西吃,宋铭剑按亮打火机点燃一截树枝拖着疲乏的身子四处搜寻,冷不防头顶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
几只黑色的大鸟被他惊扰了好梦,慌慌张张地飞走了。宋铭剑在仔细找了一会儿,果真看见个鸟窝,里面有十多枚灰色白斑点的鸟蛋。
点燃枯草将那些鸟蛋埋在灰里,刚烧熟连灰也没有吹干净,便被宋铭剑剥了壳吃的一干二净,虽然不能饱腹好歹也暂时缓解了饥饿。这里没有水源,宋铭剑只得摘了几片叶片宽阔的叶子放进嘴里,咀嚼出水分后吐出去。
再找个背风的地方,宋铭剑便躺下来休息,身体很疲倦却是睡不着。因隔天幕很近,一颗颗闪耀的星辰仿佛伸手即可摘到。
命运真是个反复无常的魔鬼,他临出发时可没想到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想到刚才用机枪一阵狂,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他这才觉得心有余悸。几年前,他为了救下戴省长的女儿曾亲手杀过一个人,日后曾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湘灵,今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他低声问,问那个冥冥之中的上帝。他杀了“3C”组织那么多人,他们铁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宋铭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命运会把今后的人生怎样安排,他不得而知。
意识越来越迷糊,他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却不见一丝阳光,漫天乌云遍布,狂风呼啸,预示着一场暴雨要来临。宋铭剑慢慢地坐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额头滚烫全身无力。
而腰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解开包扎的布条一看,宋铭剑吸了口凉气,伤口果然发炎了。该死,他身上没有任何消毒的物品,而这悬崖顶上更不可能有什么消毒的东西。而如果下了悬崖,则又会和“3C”组织的成员碰面。
宋铭剑拿摸出匕首和打火机,只能用这个土办法了。点燃了一堆火,将匕首放到火上炙烤,烤了半天后那匕首逐渐变得通红,如一方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
刀尖刚碰到皮肤,那难以想像的疼痛激的宋铭剑惨叫连连,汗水像汇聚成一条条河流从额头狂奔而下,咬了块木头在嘴里,他毅然地握紧匕首狠狠地割下坏死的肌肉组织。剧烈地疼痛让他视线模糊,他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疼的晕死过去,可那让人神经崩溃的痛楚却让他意识十分清醒。
最后一丝感染的肌肤被清醒干净了,宋铭剑浑身湿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包扎好伤口仰躺到地上,铅灰色的天幕仿佛近在眼前,突然有凉凉的水珠砸到脸上,紧接着,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砸下来。
暴风雨来了,不知会持续多久。宋铭剑按着腰部的伤口站起来,步伐跄踉地寻找避雨之处。暴泼似的大雨让能见度变得很差,几米开外便是白茫茫一片。山顶的路根本不算路,被雨水一淋更是泥泞难行,宋铭剑已跌倒了好几次,浑身脏兮兮跟个泥猴似的。
在山顶走了一圈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避雨之处,宋铭剑靠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他觉得全身似乎都麻木了,已感觉不到疼痛。
脑子好晕,沉重的仿佛有千斤,让他几乎抬不起头来。逐渐的,他视线都模糊了,闷哼几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