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濯只觉得血都凉了,软剑薄如蝉翼,轻轻一动,西门濯脖颈被划啦出了血。
“大爷饶命。”西门濯当下不敢动了,哆哆嗦嗦。
周全脸上带着不屑和鄙视,“我家二位公子爷没让你走。”
西门濯当下转身,变脸比翻书还快,紫红色的老脸满是笑意,“哈哈哈哈,林大爷,金四爷,刚才是个误会,误会!”
“呵呵呵。”林渊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西门濯当真是个二皮脸,比城墙还厚。
“胡彪就是个杂碎,这厮在梁山小有名气,与我交好,今日找我吃酒,看见我受伤,便询问长短,我告诉了那厮,那厮就想着来寻林大爷比划,我奉劝他不要和林大爷作对,林大爷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厮不听,简直是自找死路。”西门濯可劲的诋毁胡彪。
林渊不以为然,对这种人要恩威并施,威已经施了,接下来该施一小恩了。
“来,坐。”林渊指着身边。
西门濯害怕,当下摆手,道:“不敢。”
身边的周全瞪眼,“我家爷让你坐下!”他特有的太监尖锐声音这一刻不小心露了出来。
林渊忍不住多看他一样。
周全当下咳嗽两声,故意用粗狂的声音吼了一下,“坐下!”
西门濯这才坐了下来。
林渊倒了一杯茶,“西门大官人尝试过了,在下实话与你讲了吧,要想报仇,你这辈子没有可能了,这是你第二次冲撞了我,按理我该割了你的猪头。”
西门濯吓的一哆嗦。
林渊冷笑,眼神阴冷的盯着西门濯,西门濯不敢对视,低着头,两条腿不停发抖。
“不过我还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尽可在找人来,不过下一次在如此,我便阉割你!”林渊低喝道。
西门濯连连摆手,“爷,不敢了,我服了,这回是真服了。爷是真正的过江龙,我就是个臭虫,爷不是要找一个叫王世元的老头吗?我这便着手安排去寻,不用三天,半天足矣。”
林渊望着对面的胤禛,以及旁边的陈子谦微微一笑,道:“好,你去吧,我就此处等待,真找到了王世元,爷重重有赏。”
西门濯也不是傻子,当下道:“赏赐不敢,在下愿意和两位爷交给朋友,您看?”
林渊哈哈一笑,“没问题。”
“西门濯当下抱拳,“如此,这永来客栈环境杂乱,条件普通,不如到我的宅院,好酒好肉,又十分安静,如何?”
林渊艺高人胆大,倒是愿意去,胤禛也无所谓,不过陈子谦却微微摇头,林渊大手一挥,随口胡说道:“算了,今日我在这里,还要见一个朋友。”
西门濯脸上有些失望。
林渊道:“若你找到了王世元,我可去你府上喝酒。”
西门濯闻听此言,又是一喜,“我这便去了。”当下转身下楼,往外去了。
热闹散去,围观的人群也逐渐退去了,春香拉着吴小姐道:“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
吴小姐有些犹豫,她本身并非青楼女子,而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家女子,父亲乃是冀州知府,从四品大员,因为在朝中受到小人挑拨,被人诬陷,康熙大帝一道圣旨,抄家问斩,男的杀头,女的沦为娼妓。
所以本质上吴小姐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低贱的妓女,骨子里面有些清高,觉得一个女孩子家不好主动跟男人说话。
但想到家族蒙冤,还有十岁的弟弟被关押在大牢,等待秋后问斩,当下一咬牙,走了过去。
“贤弟这一招恩威并施用的好啊,恐怕此次西门濯对贤弟是彻底折服了。”胤禛笑着说。
林渊摆摆手,抬头看见走来的吴小姐,这年头的人身体都很瘦弱,吴小姐的骨架更是小,而且还裹了脚,走路轻盈,一看就是女人,顿时认出了是昨晚的吴小姐。
“四哥,你热那吴小姐,今日那吴小姐反而是找上你来了。”
“哦?”胤禛回头。
看见吴小姐和春香已经走来了,脸上挂着微笑,对着林渊和胤禛抱拳,“两位大爷,这么凑巧,我们又见面了?”
这女子在这年头或许智商不低,不过和林渊比起来,她就显得愚笨多了,林渊笑着低头喝茶不理会她。
胤禛风度翩翩很有礼貌,“吴小姐请坐。”
吴小姐也不客气,当下坐在了两人中间。
胤禛道:“吴小姐这番打扮令人眼前一亮,当真是个翩翩美少年。”
吴小姐笑道:“四爷过奖了。”
林渊道:“吴小姐此次过来是不是有事?”
话到嘴边,吴小姐却无法开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客气的道:“只是过来听书,偶尔看见两位,便过来说话。昨夜两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普天之下,多少男子都想留宿在小女的闺阁之中,只有两位特殊。另外,两位的武艺高强,也着实令人佩服啊。”
这话说的有些敷衍,林渊不愿意听,当下站起来,“小蝶,跟哥走,外面雨停了,带你上街shopping(烧瓶)去。”
“烧瓶?林大爷想吃炊饼了吗?”小蝶一脸茫然。
林渊仰头大笑,说道:“哈哈,烧瓶是我的家乡话,不是吃炊饼,是买东西。”
“哦,好。”小蝶当下将琵琶放下,站起来要跟林渊走。
吴小姐最想找的人是林渊,因为林渊武艺高强,在她看来,林渊的武功要在这金四爷之上,眼看着林渊要走,当下一咬牙,高声道:“地震高冈,一脉溪水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周围的几人顿时愣住了,目光都集中到了吴小姐身上。
陈子谦反应最为强烈,“你是我天地会的人?”
吴小姐稍稍有些汗颜,“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我天地会的暗语!”陈子谦眼睛眯了起来。
吴小姐道:“实不相瞒,小女曾经和贵会的人认识,那人名叫孙不熬。那还是在秦淮河上,他受到清兵追杀,上了我的秀船,我便暗藏了他,帮助他躲过了清兵。”
“原来如此。”陈子谦点点头。
林渊看向陈子谦,“陈大叔,可有孙不熬这个人?”
陈子谦摇头,“不清楚。”
吴小姐见几人不相信她,连忙又道:“那人说是白虎堂的,大哥是仇万里。”
陈子谦微微点头,对林渊道:“她一介女子,还能说出仇堂主的名字,应该不会有假。”
林渊不以为然,道:“鞑子在我天地会安插内奸,仇堂主名满天下,知道他名字不算什么。”当下道:“昨夜你不开口,而今又来寻找,什么意思?”
吴小姐脸都红了,感觉在这林大爷面前,好像被脱了精光一样,“小女子虽然是青楼女子,但……我自幼出生在官宦之家,学习礼义廉耻,还没有无耻到主动揽客。”
“哦?”胤禛来了兴趣,“你是官家出生?”
“真是,家父曾经是冀州知府吴国清!”
胤禛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多了一抹怒意,“你竟然是那贪官的女儿?难怪你会在勾栏院里。”
吴小姐顿时脸红了,“这位四爷太过偏激,你怎知我父亲是贪官?”
“冀州大汗,朝廷发放灾银五万两,到了冀州怎地成了三万?”
吴小姐道:“这不是我父亲捣鬼,乃是顺天巡抚赵书明截留,又故意在灾银里面掺加,我父亲知道此事,异常悲愤,亲自上京,可惜未能见到皇上汇报详情。”
“那是为何?有何阻力?”胤禛冷声询问。
“一来皇上出宫西巡,二来,那赵书明买通了宫里的侍卫和宦官,加上冀州危机,我父亲只能回来。
本想着等皇帝回宫在重新禀告,却不了,等来的却是一张抄家杀头的圣旨……”吴小姐说着哭了起来。
林渊挠挠头,他对这种地方历史并不了解,如果是马善明在这里,或许能分清吴小姐说的正确与否。
胤禛面容凝重,“你说赵书明勾结宦官侍卫,截留灾银,可有证据?”
吴小姐道:“自然有的,那赵书明截留两万灾银,本想分的三千给我父亲,我父亲没有接受,其中有他写给我父亲的书信为证。”
“嘶……”胤禛倒吸了一口气,当下沉吟,赵书明是二品大员,顺天巡抚,官职很高,此事不容马虎。
这件事说了出来,吴小姐情绪低落,心情悲愤,当下道:“忽然给两位大爷说这些添堵的事,小女不对。”
胤禛摆摆手,“不碍事。”
“当日我救下孙大侠,他曾经在我这里留下一本书籍,说事关重大,说终有一日回来找我索取,可惜我被卖来卖去,最后到了这梁山县,他恐怕是寻不到我了。”
林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什么书啊?”
“一本金刚经。”
听到这里,陈子谦吃了一惊,当下问道:“那本书在何处?”
林渊看他表情,立刻就知道,这陈子谦一定是知道宝藏存在的。
吴小姐道:“在我闺阁之中。”
“哦。”陈子谦点点头,若有所思,不再吭声了。
林渊道:“吴小姐,你来这里,又说出我天地会的切口暗语,可是想让我们帮你父亲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