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漫漫,悠扬清澈,宛若山间清泉,在座的人无不安静下来,林渊扭头看向身边的胤禛,只见他眼睛眯起来,锐利的眼神似乎要透过细纱,望见里面弹琴那人。
另外一边的西门大官人,也跟着摇动折扇,同时摇头晃脑,一脸享受的样子。
琴声渐入佳境,一道弱弱的女声传来,声音咋听很是软弱,仔细听又充满了坚韧,虽然不大,却饱含各种情绪,顿时扣住了人心。
林渊忍不住吸了口气,这声音很好听呀,从声音当中,甚至能够想象出这女人的模样,在林渊心中,难以控制的浮现出张靓颖的画面。
这吴小姐的声音和海豚音女王竟然有着出奇的相似。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吴小姐本身特有的特殊哀伤音色,随着她的琴声,将这首词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听的人内心难以平静。
林渊脑海中不由得的浮现出一个场景,外貌柔弱,内心却坚强的女子被心爱的男人抛弃,那画面充满了萧瑟和悲伤。
稍稍有些悲怜的曲子中,在吴小姐的演绎下,营造了一种幽怨、凄楚、悲凉的意境。
“呼……”林渊忍不住吐了口气,古代文人多寂寞,青楼女子多情怀呀,吴小姐的声音如果放到了三百年后,绝对是一代歌后级别。
免不了,林渊心中会将她和小蝶对比,两个人曲风相似,但这吴小姐更加成熟内敛。小蝶还是个女孩子,心中的多情是渴望遇到一个相爱的人,纵横江湖。
而吴小姐的多情,却更多是悲伤和离别之痛。
一曲作罢,轻纱帘子左右开了,但见在舞台之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子,身着素衣,如瀑布般的长发散开,那一双眼睛宛若会说话一般,带着一丝羞涩。
看见这个女人,林渊也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被这个时代的女人模样所震惊。
清朝时代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相由心生,人民没有信仰,模样里面也都带了出来,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这个女子不同,那张俏脸竟然生的十分灵动。
看年龄,估计也就在二十岁左右,不过在这年头,十六岁都结婚了,二十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随着吴小姐真身露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个痴呆的看着,纵然是胤禛,也是被吴小姐的绝世容貌吸引。
小小的房厅之中,全部安静了下来,只有林渊左顾右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被吴小姐注意到。
这里的男人目光都盯着他,偏偏这个男人眼神闪烁,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兴趣,这种人不是太监就是有问题。
在林渊旁边的西门大官人,哈喇子哗哗的流淌下来,止都止不住。
吴小姐脸颊一红,掩嘴偷笑,偏偏是这一抹偷笑,宛若春暖花开,现场的男人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直到吴小姐站了起来,微微躬身。众多男人们才反应过来,旋即纷纷叫好。
胤禛也忍不住打开折扇,轻摇几下。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一块银子扔了上去,咕咚一声,砸在舞台上,听声音至少有三两那么重。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扔银子的西门大官人吸引。
大官人腆着老脸,得意的笑着,“吴小姐,久违了,西门濯又来了。”
吴小姐微微欠身,“多谢西门大官人。”
“哈哈哈,好说好说。吴小姐啊,自从你到了咱们梁山县,我是天天来,今儿也轮也轮到我了吧?”
吴小姐不语。
旁边有人道:“西门大官人,要这么说的话,我还在你前面呢……”
“放肆!”西门濯回头,大手一挥,“你这小厮,也敢和本大官人说话,拉出去,给我揍。”
门口站着西门大官人的几个保镖,当下过去拉住了这人,往外拉扯。
“我错了,我错了。”这人连连求饶。
西门大官人有意在吴小姐面前显摆,求饶也没用,宽大的袖袍一挥,“狗杂碎,快给我拖出去,以后在梁山县别让我看见,看见一次打一次。”
几个保镖小厮过去,将这人拉了起来往外拽,这人试图反抗,其中一个小厮当下摸出了短刀比划到了这人脖颈上。
这人顿时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被拽了出去。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都落在这个小霸王脸上,西门大官人冷笑着说:“老鸨子,吴小姐,今天画个道,说吧,比什么!”
胤禛旁边,方敬元小声道:“寻常都是吴小姐出题,我等在此作答,吴小姐会在胜出者当中,挑选有缘人过夜。”
“哦,原来如此,很公平。”胤禛道,“通常会出什么题?”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四书五经,也有可能是其他时政,还有的是诗词歌赋。”
“还有时政?”胤禛愣了一下,当下忍不住仔细看这女子,他本来觉得小蝶已经很好看了,和吴小姐比起来,小蝶还是个没发育的孩子,这吴小姐便是熟透了的苹果。
关键是这还是个奇女子,连时政都懂得,刚才她唱的这一曲,实际上乃是清廷有名的才子纳兰容若的木兰花。
纳兰容若和胤禛的父亲康熙是同年出身,也是八旗贵胄,可惜天妒英才,三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他的诗词胤禛自然知道。
胤禛知道很正常,但是这吴小姐知道就有些不寻常了,将木兰花编学入曲中,更是不简单,足见这吴小姐涉猎广泛。
西门濯道:“今日老少爷们都停着,我西门濯要开荤,必须开!等都等不及了,今日吴小姐的题目,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得给我装作不知道,识趣的现在走,从我这里还能带走五两银子!等会我请你们走,那可就不客气了。”
“好大的口气。”胤禛眼睛眯了起来盯着西门濯。
西门濯也看向胤禛,满脸的横肉颤抖,似乎在说,小样,别他妈不服,等会有你好看的。
老鸨子控制大局,她这里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些文生公子都得罪了,赚谁的钱去啊?
“哎哟,西门大官人,您别吓唬俺们了好不好?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卢大人照顾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少拿卢大人吓唬我,我就玩一个妓女,他能将我如之何?发配宁古塔吗?”西门濯气呼呼的说。
老鸨子连忙道:“这梁山县还没人能将您如何的,大官人莫生气,在气坏了身子,您听我说,今日吴小姐还未出题呢,您怎么知道您没有胜算?”
西门濯冷笑道:“那好,吴小姐,你来说题目吧。”
舞台上,吴小姐并没有因为西门濯放狠话而有半点不适,依旧淡然自若,微微一笑,她的目光落到了林渊手中的短刀上,眼前一亮,当下道:“今日我们不比文采、诗词、歌赋,来一场武斗!”
西门濯一拍桌子,“哈哈哈,今夜吴小姐看来也是倾心于我,知道我没什么文采,诗词歌赋也不行,就是有膀子力气,武斗好啊。”
其他一些文生公子无不摇头叹息,这帮人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西门濯膀大腰圆,谁能比得过他?
胤禛淡淡一笑,对身边的林渊道:“贤弟,武斗?听见了吗?”
林渊不以为然,“我倒是对这个西门濯挺感兴趣的,这家伙在梁山县势力很大,让他出马寻找王世元,估计会事半功倍。”
“哦?呵呵呵。”胤禛笑了,“贤弟啊,连休息的时候都不忘记任务,总舵主给了你多少好处?”
西门濯再次一拍桌子,道:“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话!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走!”
胤禛冷笑,旋即看向吴小姐,“武斗有多种,不知吴小姐想看哪一种?”
“刀!”吴小姐说。
林渊一愣,这里只有他手中拿到短刀,此刻抬头,吴小姐眼睛正好看向他,不由得微微一笑,这小妞要和他杠上了。
“什么刀?”西门濯也看向林渊。
吴小姐笑了,“飞刀!”
“哦?”西门濯抬头,余下的人目光也都转移道吴小姐身上。
吴小姐叫来了丫鬟耳语几句,丫鬟当下退步去了,不一会拿出了一个标靶,放在舞台之上。
这标靶并不大,只有普通盘子大小,上面画着一个个圈圈,摆放好了之后,丫鬟将手里的几把还未开封的小飞刀交给吴小姐。
吴小姐道:“小女子年幼时曾经练过飞刀,献丑了。”她后退几步,走到舞台边缘,距离标靶有五米左右,甩手一抖。
砰。
一把飞刀准确的刺在标靶之上,只是这一标射的比较歪,至少在六环开外。
西门大官人拍手叫好,“吴小姐飞刀技术一流,就是射的有些歪,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呀。”说着就要上台。
吴小姐道:“西门大官人不必登台,请往后两仗!倘若能够击中靶心,便是胜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