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块?”中年妇女满脸慌张,眼神中还残留着恐惧。
在烧烤推车下面有一个脏兮兮的塑料桶,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钞票,全部拿出来,也不过六十几块,中年妇女又掏光兜里的钱,加起来有一百多块。
“炮哥,上个月的份子钱俺们已经给了,刚才就是误会,咱们又是老邻居,二栓子小时候还跟你玩,我这里只有一百多块,你拿走买包烟抽抽好吧?”中年妇女声音有些哆嗦。
肥胖如猪的彪型汉子露出一抹不耐烦的样子,伸手将钱夺走,“就他妈看不起你们这帮穷逼!擦,给老子长点记性!下个月份子钱多拿两百块。”说完,领着几名手下转身欲走。
“站住!”叫二栓子的青年握紧了拳头,声音冰冷。
中年妇女伸手推他,“你这个熊孩子,咋回事啊?炮哥都要走了,你叫唤啥?”
四名彪型汉子转过身来,在二栓子眼神之中,四人看到了杀气,那带着寒芒的眼神,令为首的汉子感觉后脊梁有些发寒。
“咋地?”汉子向前一步,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
中年妇女连忙道:“炮哥,没事,没事,这孩子脑子进水了,傻!”
汉子啐了一口,“你他马住嘴!让他说。”
二栓子拳头再次紧握起来,牙齿咬的咯嘣直响,他扭头看向了一眼中年妇女,这是他的母亲,走街串巷卖烤串供应他长大的母亲。
从母亲的眼神之中,二栓子看到了失望和恐惧,母亲不希望他惹事,他们家也实在出不起事了。
想到家中卧床的父亲,二栓子那紧握的拳头再次松开了,杀气密布的眼神,也释然了。
汉子冷笑,“咋地?老子问你话呢,****!”
二栓子喉咙蠕动,迟迟不语。
“擦!不给炮哥面子。”肥胖汉子身后一黑脸汉子在地上捡起一块阴湿了的半截红砖,扑向二栓子,照头一砖拍了下去。
啪啦。
半截头红砖变成一堆粉末,二栓子身子一个趔趄,向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倒,却偏偏站直了身子。
鲜血从眉骨流淌出来。
“二栓子!!”懦弱的母亲看到儿子再次被砸,肝胆欲裂,悲痛欲绝,声音都走音了。
肥胖的汉子脸上闪过一抹鄙视,不过如此,刚才那小眼神看上去要吃人一样,挨一砖头,还不是老实下来。
“二栓子,你这几年在部队混的也不咋地啊,人家退伍回来就军转干,事业编了,你他妈还是一个怂炮,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哈哈。”肥胖的汉子和几个手下大笑着说。
“把钱留下……”二栓子伸手擦擦脸上的血。
笑声戛然而止。
肥胖的汉子学着古惑仔中陈浩南的手势,用大拇指挠挠耳洞,装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把、钱、留、下!”二栓子一字一句。
中年妇女推他,“你这傻孩子,留啥钱啊,那是给炮哥卖烟的……”
“我,我没听见,你大点声。”肥胖的汉子脸上挂着阴柔的笑声。
二栓子吸了口气,“打我可以,别拿钱,随便打。”
“你他妈皮子痒痒。”刚才动手的汉子左右乱看,地面已经没有了砖头,周围都是人,围得水泄不通,当即抽出腰间的铁链,奔向二栓子。
“你……你不能在打我儿子了,会打死他的。”中年妇女过去阻拦。
“滚。”汉子一脚将中年妇女踢开。
“妈!”二栓子的心一下凉了。
“老子抽死你。”汉子甩开铁链,抽击过去。
便在这时,人群之外,一只啤酒瓶飞了过来,酒瓶旋转,呼呼挂风。
啪!
不偏不倚正中这汉子面门,酒瓶子瞬间爆碎,玻璃碴子纷飞。
这汉子身后的几人连连惊呼后退。
被酒瓶砸中的黑脸汉子哀嚎大叫,手中铁链落在地上,双手捂脸,跌跌撞撞往后退,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现场一片寂静,刚才哭闹的孩子,都停止了哭声。
“啊……”
只有地上的汉子嚎啕痛吟。
肥胖的汉子身后两人连忙过去查看情况。
汉子扭头看向人群,面部愤怒到扭曲,“谁?是谁!!”
二栓子也愣住了,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迷茫。
肥胖汉子将地上的铁链捡起来,“到底是他妈谁?”
“你祖宗。”人群外,林渊叫喝一声。
人群散开,林渊大步走来。
“班副!”二栓子一眼认出林渊,情绪激动起来,眼眶通红。
林渊扭头看他,微微摇头,“窝囊,以后不准说自己是雷神的人,更不能说是拳头班的人!”
“班副,我……”二栓子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有苦衷,就眼前这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如果不是母亲阻拦,他分分钟能干掉他们。
林渊点上一根烟,“你不敢动,我来帮你。”
几个汉子也看出来了,这人和二栓子是一伙的,“你他妈找死!”汉子臂膀甩开,铁链猛抽过去。
平静站立的林渊忽然动了,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身体一个前倾,铁肘前冲。
砰。
这一肘带着林渊的愤怒,撞击在汉子心口。
“哇哈……”
这汉子两百斤的身体,双脚离地,嘴巴张开,吃下去的烤香肠也喷了出来,眼球爆出,旋即重重落在地上。
地面都震动了。
人群一片哗然。
汉子摔的屁股开花,哀嚎之声犹如杀猪一般。
另外两个汉子见炮哥被打,二话不说站了起来,一左一右冲向林渊。
林渊嘴里扬起一抹冷笑,甩开两只大手,避开一人王八拳头,大耳刮子啪啪啪,连抽过去,他下手极重,每一耳光都打的汉子头晕脑胀,三耳光抽过去,汉子腮帮子都麻了,眼前景象颠倒,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另外一人惊的目瞪口呆,林渊并未打算放过他,扬起左手。
这人连忙捂自己右脸。
林渊一笑,又扬起右手。
汉子又连忙捂自己的左脸。
便在这时,林渊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砰!”
汉子飞了起来,撞在烧烤小车上,手按在火炭上,一股烧焦的声音传来,“啊!!”汉子疼的撕心裂肺般的吼叫。
四个汉子不到半分钟,被林渊轻松放倒。
中年妇女从地上起来,哆哆嗦嗦,很是害怕。
林渊走到为首的胖汉面前,伸手薅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扬起另外一手,耳光啪啪的猛抽。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人群中抱着儿童的妇女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别看,别看……”
“别打……别打了……”胖汉被打的晕头转移,腮帮子肿起二指高来,每一扇脸上都有红印,鲜血顺着鼻孔和嘴角不断的向外流淌。
“跪下,磕头。”林渊说。
胖汉仰头看看林渊,眼泪婆娑,“能……不跪不?”面部被打肿说话也不利索了。
林渊摇头,扬起手,“跪下。”
胖汉当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砰砰的给中年妇女磕头。
中年妇女吓的连忙躲开,“使不得,使不得。”
胖汉旋即看向林渊。
林渊冷笑一声,“这条街是你的?”
胖汉眼神带着丝丝恐惧,对着林渊摇头,肿胀的腮帮子随着摆动,口水和鲜血都被甩了出来。
“刚才你不是说地是你的,街也是你的吗?从今天开始,别让我在这条街上看见你!见一次,抽一次!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林渊冷着脸说。
胖汉可劲点头,“是是是,大哥您是老大。”
林渊道:“记住,我叫林渊!要想对付这对母子,先来找我,否则,下一次老子就骟了你!”
“是是,哥,没问题,弟弟保证以后不在这里闹事。”胖汉擦嘴角的血迹说,话是这么说,但眼神之中却带着一抹强烈的杀机。
林渊松开手,四个汉子相互搀扶着钻入人群跑了。
“好!”
随着他们离开,人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中年妇女眼泪婆娑的看着林渊,拉着二栓子给林渊鞠躬。
林渊微微摆手,转身走出人群坐上车辆,后面拥堵的车队已经形成了一条长达百米的队伍,司机们都下来看热闹,此刻热闹散去,道路畅通。
车流陆陆续续行驶了起来。
车速一直不快,在即将开出老街的时候,副驾驶位置,二栓子不断的敲打车窗。
林渊将车停下,降落车窗。
二栓子额头和眉骨上都贴着纱布,咧嘴一笑,“班副。”
林渊也笑了,“你这个大傻子,上来!”
二栓子当即坐了上去。
车辆开起,直奔西环,道路通畅,林渊将车速开到接近二百,用迅猛的速度来化解心中的戾气,就在刚才,如果不是最后的克制,保不住那四个彪壮的汉子已经成了尸体。
“啥时候回来的?”林渊问。
二栓子苦涩一笑,“半年前。班长死了,你也进去了,拳头班原地解散,没啥意思,我也不愿意干了,索性就回来了。
家里……也离不开人,奶奶糖尿病,我爸尿毒症,就靠我妈自己挣钱……”
林渊瞬间动容,伸手拍拍二栓子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名雷神之锤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