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杜雨霖发现沈子砚不像以前那样像个花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乱蹦乱跳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天下午，横道给杜雨霖打电话，说晚上想请他和沈子砚一起去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杜雨霖本来对这个有着日本人特有的木讷和固执的横道胜彦没什么兴趣，可是他知道茂川几次盘问过他重庆发生的事情。茂川的为人他很清楚，虽说这几天风平浪静的，他还是担心茂川从这个横道的嘴里问出什么，所以，当他听说横道要请他和沈子砚吃饭时，一口答应了。
他刚要打电话告诉沈子砚这件事，沈子砚拿了份文件让他签。他签了文件后，对沈子砚说：“我刚才正要给你打电话，你来了正好。”
沈子砚看着杜雨霖，“有事呀？”
“小汪，啊，不，横道说晚上请咱们俩吃饭。”
沈子砚听了这话，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摇头：“这几天头疼，想早点回家睡一觉。”
杜雨霖说：“虽说不是什么好朋友，但是咱们三个毕竟是一起从重庆回来的，也算是个朋友吧，朋友间应该时不时得聚一下。”
沈子砚不耐烦地说：“说不去就不去，你怎么这么罗嗦。”
正这时，李化龙推门进来，有些兴奋地说：“七哥，晚上我想请叶小姐吃饭看电影，咱们一起去吧。”
杜雨霖说：“你们俩吃饭看电影我去不太合适吧？”
“她跟我说你去她才去。”
沈子砚听了这话，鼻子冷哼了一声。
李化龙看了沈子砚一眼，“要不这样，小沈也去，我们四个一起去，正好两男两女，怎么样？沈小姐？这一回我请我，做为上次你请我的回请。”
沈子砚听李化龙说这话，一下子眉毛竖了起来，“你再敢提那天的事，你信不信一枪崩了你？”
李化龙本来是笑嘻嘻地对沈子砚说的，没想到沈子砚会有这样反应，他愣了一下，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子砚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了不用你管，总之你记住刚才的话，我这人你应该知道，说到做到。”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开枪的样子对李化龙开了一枪，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杜雨霖看着李化龙一脸鬼鬼祟祟，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好奇地问：“上回她请你是怎么回事？”
李化龙刚要说，马上又止住了，神秘地对杜雨霖说：“七哥，这事儿我还真不敢跟你说，我怕说出来，她真能杀了我。”
杜雨霖刚要说话，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嗯啊了几句，放下电话，沉思了一下，对李化龙说：“你电影不能看了，警务课的人让我们和他们一起去抓人。”
“抓人？抓谁？”
“不知道，光叫我们带人去琉璃厂的博古堂。”
“好，我就去叫人去。”李化龙刚要转身出去。杜雨霖叫住了他，“李队长，给日本人办事用不着那么尽心，我这儿刚买了半斤好茶叶，你不想尝尝？”
李化龙会意，转过身坐在杜雨霖对面的椅子上，“茶嘛，我没兴趣，你要是有时间教教我怎么能博得叶小姐的欢心就行。”
杜雨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要说这追女人的本事，你找我算是找到人了，追女人你要先找着她的兴奋点和弱点，找到了这两点，你再集中火力发起猛攻……”
……
这几天，宫清江一直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自己，可是他试探了几次，又没发现什么。
这天下午，他刚从刘修文家回来，想到博古堂看看。他坐着洋车走到博古堂门口下了车才发现门口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本想坐车离开，可是又想到自己这么做有可能适得其反，于是装作没事人儿似的走进博古堂。
他一进屋，一个小伙计走上前，小声地说：“掌柜的，外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宫清江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别慌，你先进去把该处理的东西马上处理掉，要是等会儿真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们几个有机会不要管我尽量冲出去，能走几个算几个，过些天咱们老地方见面。”
小伙计点点头，转身向后屋走去。
宫清江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仔细掸了掸几个花瓶上的灰，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警务课课长里龟带着几个宪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宫清江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问道：“几位太君，有什么事吗？”
里龟冲几个宪兵一挥手，几个宪兵端着枪冲进后屋，紧接着听到几声枪响。
宫清江拔出手枪刚要开枪，里龟早有防备，还没等宫清江开枪，早抢步上前把宫清江踢倒在地，并夺下他的枪。
两名宪兵上前抓住了宫清江。
横道带着几名特工部的人走了进来，见两名宪兵把两个小伙计从后屋押了出来。
他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用熟练的汉语说道：“你们两个继续在这儿看铺子，如果敢乱说乱动小心你们的脑袋。”说着向身边的三名属下用日语吩咐道：“你们三个留在这儿看着他们俩，记住，不管什么人进来马上抓捕。”
两名属下同时应了声：“是。”
横道向里龟点了下头，里龟和两名宪兵拉着宫清江向外走。
横道用日语叮嘱了一句，“里龟君，不要让外边的人看出我们抓了他。”
里龟点了点头，出去了。
……
茂川坐在办公室里的一把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面露得意之色。
清水和横道两个人走了进来，清水有些沮丧地说：“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这家伙什么也不肯说。”
茂川似乎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笑了笑，让两人坐下，然后问横道胜彦，“横道君，你认为再用什么办法能撬开他的嘴呀？”
横道知道茂川心里早有主意，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在考自己。他想了想说：“如果让邱君牧来审问他或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茂川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横道君，为什么让邱局长来审问他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