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电影院内，银幕上正在放映一部满映拍摄的新片。
坐在黑暗里的杜雨霖的眼睛被电影银幕的反光映得眼睛烁烁闪光。
张鸿伟来了，坐在杜雨霖身旁的位置。一坐下来他就焦急地埋怨道：“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你不去……却在这里悠闲地看电影，你有这个心情，我可没有。”
杜雨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胶卷递到张鸿伟手上，轻描淡写地说：“那个小包箱里的文件都拍下来了，至于哪个是什么作战计划，你自己找好了。”
张鸿伟愣住了，接过那个微型胶卷，“你什么时候拍的？”
“就下午和他们在一起看瓶子时，你也在嘛。”
“别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
“那你是怎么拍的，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还记得我带进去的那个大箱子吗？”
“记得呀，就是你说装了几个瓶子要给野村看的那个箱子吗？”
“对，我在那里边藏了个会缩骨功的小人儿，事前我教会了这个小人儿怎么用手电和微型照相机在黑暗里拍照，然后借开箱子的时候打开了箱子，对了，忘了说我一进去不就是把这个皮箱子放在那个副官的脚边了吗？”
“是啊，我记得。”
“打开箱子之前，我故意让野村看那梅瓶上的开片，我知道像他那种级别的人物一般是不屑于当众自己拿着小手电照来照去的，一定要副官侍候他，果然，他让那个副官给他照手电，那么副官给他照手电，就不能还拿着那个小皮箱子，当他放下小皮箱给野村照亮时，我用我的身体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然后给我放在箱子里的人发信号，她从我拿的那个大箱子内伸出手把那个小皮箱拿进去，找出所有的文件拍照。”
张鸿伟问：“你想过没有，要是这个时候那个副官回头再拿那个小皮箱怎么办？”
“我这也是冒险，真要是那样我只有自认倒霉了，老天助我，这个时候邱君牧进来了，帮了我的大忙。其实他是我的第二手准备，我就猜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揭发我。”
张鸿伟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现？”
“他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跟了我这么多天，不弄个当场揭穿让我原形毕露的好戏，他怎么能解气。”
“他和你有之间有嫌隙？”
杜雨霖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自从上次沈子砚被放了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眼神儿里放出的光好像要杀了我似的。他可能是从李志翔的嘴里知道是我想办法给沈子砚换了枪，坏了他的好事。”
张鸿伟给杜雨霖说得有点糊涂，“你先等等，这里边有李志翔什么事儿呀？”另外，这个李志翔是怎么知道你给沈子砚换了枪？”
“他在我和万克明办公室的台灯上都装了窃听器，应该是我跟万克明商量这个事儿的时候他窃听到了。”
“所以他就告诉了邱君牧？”
“是的，这些天他们两人都在一起鬼鬼祟祟的，应该是他告诉的邱君牧。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邱君牧为什么能那么详细地知道我去买那个梅瓶的所有事情经过，或者反过来说，我早知道李志翔在窃听我，并且跟邱君牧勾勾搭搭的，我正利用了他们这两点让邱君牧上了我的当，替我演出了一场要当面揭穿我的好戏，从而替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我放在箱子里的那个人才能从容地拍下所有的文件。”
张鸿伟听了杜雨霖的讲述，沉默良久，才喃喃地说了声：“你的这个计划可是真够大胆的，你不知道当时我以为邱君牧真的发现了你的什么问题，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杜雨霖哈哈大笑。
张鸿伟又想起一个问题，他问道：“那个会缩骨功的人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好了，我给了她大钱的，这点江湖规矩她还不敢坏。”
张鸿伟点了点头，“现在最可惜的是那个真梅瓶碎了，不过如果从民族大义角度考虑它也替我们中华民族的抗战大业出一份力，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说到这儿，他站起身，“我不跟你聊了，得回去尽快把那个东西处理一下。我先走了。”
……
深夜，杜雨霖把车停在家门口，下了车，走到院门前见两个人蹲在院墙的不远处，他以为是两个乞丐，也就没在意，拍了拍门，叫家里的佣人：“四姐，四姐，开门。”
他这一喊：那两个蹲着的人站了起来。
四姐打开门，“华莱士”冲出来扑到杜雨霖身上跟他亲昵。
那两个人向杜雨霖走过来，把杜雨霖吓了一跳，“你们，谁呀？”
四姐看看那两人，“下午来了说是要找你，问他们是谁也不肯说，就说要找你，我就没让他们进屋。”
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上前一步，有些胆怯地喊了声，“少爷，是我，田妈。”
杜雨霖推开“华莱士”走到那人近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拉住那人的手，欣喜地说：“田妈，真是你呀。”
田妈后面那人是她的儿子田庆云，站在田妈的身后谦卑地笑着。
杜雨霖拉着田妈的手，“这大冷天的别在外边站着呀，快进屋，都快进屋。”说着携着田妈的手进了屋。田庆云也跟了进去。
几个人进了院子，杜雨霖边走边问田妈：“你老还好吧？”
田妈突然跪在地上，“少爷，我们娘俩没活路了，你救救我们吧。”
“田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外头冷，有什么事咱们屋里说好吗？”说着搀起田妈往屋里走，走在他们后面的田庆云用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院子周围的环境。杜雨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
张鸿伟家。
张鸿伟正欣喜地在家里改装的小屋子里看着刚冲洗出来的照片。杜雨霖装到箱子里的那个人不仅拍到了他想要的作战计划，还拍到了一些有关日军在华北各地区的军事部署的资料。
张鸿伟摇了摇头，叹道：“这小子可真行。”
正这时，他听到有人用暗号敲门。他关了灯，从小屋子里出来，打开门。是宋剑云，带着两个戴着礼帽，而且礼帽压得很低的人进来，后面的那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
两人脱了礼帽向张鸿伟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张鸿伟都不认识。
宋剑云介绍道：“老张，这两位是上级派来帮助我们工作的，这位是闻斌同志，这位是他的助手方正同志。”
张鸿伟上前分别和两个握手，“早盼着你们来呀。”
闻斌说：“”本应该找来的，可是半路上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几天，对了，那个作战计划你们搞到了没有？现在上级领导非常关心这件事呀。”
张鸿伟连忙说：“搞到了，搞到了，不仅搞到了作战计划，还搞到了另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你等一下，我看干没干好，干好了我拿给你们看。”他刚走了半步，又转回身，“对了，闻斌同志，我上次给上级打了个请求允许我让一个在伪政府任职的人帮我搞这个东西的报告，上级批了吗？”
闻斌摇了摇头，“上级没有批准。”
张鸿伟和宋剑云同时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