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的离去,花厅内也得以清净,正是因为太安静,细微的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那些人低声议论说这场婚事本就是一场闹剧,沈天成的面皮抽了抽。
尽管他事先就想到过这种可能,可现在事情发生,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扛。
“各位,今日我沈府为了不落人口实,我便当着大家的面来问问这姑娘到底是何来历。”
说话间,沈天成的视线落到了沈谨言的身上,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才出声询问。
“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冒充我沈家之女?”
“爹,我就是你的女儿谨言啊,我没有冒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还是说你们嫌我太丑,所以真的都不打算认我了?”
沈谨言边说边抹眼泪,梨花带雨的委屈小模样让在场的不少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可笑。”沈天成嗤之以鼻,满脸的不屑,“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谨言,那你告诉我,现在这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的之人又是谁?”
旁听了这么久的江心蓉一听这话,心头猛的一跳,见事不对的她忙附和道:“老爷,她自然是你的女儿谨言,依我看台下这贱丫头——”
感受着沈天成那冰冷的视线,江心蓉到了嘴边的话顿住,蓦然记起今日是什么形势,忙改口道:“这小丫头估计是在街上乞讨无门,这才想着冒充我们沈家之女,指不定就是想从我们这里混点吃喝,骗点钱财罢了。”
“这年头骗子太多,这姑娘穿得这般破烂邋遢,想必定是如此如相爷夫人说得这般。”
“恩,上次我们府还出现卖身的丫鬟装模作样,用眼泪博取我的同情,后来我对她施以恩惠,转眼那丫头却偷走了我的首饰,至今下落不明,这年头啊,骗子不是一般的多。”
看着一句话就将在场宾客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江心蓉,沈谨言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虽然她一直不明白轩辕锦辉这个一国太子为什么要帮她,但是她得承认,因为这个人的关系,也让她把自己寄住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都给查清楚了。
在加上观察,她发现事实的确如此,原主的这个继母,的确是个心机颇深,且心狠手辣的主儿,当初原主一个闺阁中待嫁的女子出现在乱葬岗,就是她一手所为。
此时要说比演戏,有谁比得过她这个化妆技术精湛,曾在二十一世纪各大行业游刃有余,身份都不曾被识穿一次的她?
带着几分小女儿姿态,沈谨言哽咽着声音开口,“爹,娘,谨言是不是该怪你们对我不上心,所以才认不出女儿来?”
“哼,天大的笑话,如果别人认不出,我的女儿谨言我还是能够认出来的,她天生痴傻,左脸颊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斑,你说你是她,为何你行事心思缜密,眉目清秀?脸颊干净白皙?还说自己不是骗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爹你记得这件事就好,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证明,我是你的女儿。”
带着几分委屈说完,沈谨言快步往前走,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人面前,拿起那人桌面上的酒壶,仰头间,便将那壶酒往自己的脸上倒去。
端坐在桌前的皇普熙泽出手阻止了君无邪想要出手的动作,没有半分焦距的目光注视着沈谨言的动作,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只是,因为他正埋头喝茶,没人发现他唇角那抹笑意。
脸上的水粉胭脂被酒水冲洗干净,沈谨言也露出了这具身体原本的那张脸。
看清她脸颊上那块巴掌大的黑斑,有几个贵妇嫌恶心直接吐了出来,席间议论纷纭。
“前几年我见过那副流露在外的画像,我认得面前这人就是沈家大小姐,只是,如果她是沈家大小姐,那高堂内披霞戴冠之人又是谁?”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看过画像的人也都纷纷点头称像,太像了。
相比较那些人的震惊,身穿大红喜袍的沈心言脚下不由得跄踉了一步,险些没能站稳。
如果不是身边的丫鬟稳稳的扶住了她,这会儿估计已经瘫软在地。
和她一样,此时站在高堂之上的江心蓉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一片死白不说,满脑子更是只有一个讯息,沈谨言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