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季没有跟姜简说话,而是走过去把童修拉起来,还关切地问了一句:“童总管,伤着哪里没有?”
童修闪了腰,疼得很,但是当着大王和王后的面,他不敢说实话,只好咧着牙道:“没,没事。”
子季这才看向姜简。“王后这是怎么了?童总管一把老骨头,怎么经得起你这一脚?”
大王竟帮着一个奴才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姜简似乎有些不认识大王,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子季。
“本王想歇息一会儿,王后要是没事就在幻蝶宫呆着,或是带月公去御花园走走,何苦来这里生事!”
童修忍着痛退到一旁,子季松开他,转身进了龙轩宫。
被大王这样一数落,姜简心中又气又伤心,不知是要跟进去还是要退回去。
刚才她听春萝跟她说,大王和苏雨竺一前一后从练兵场回来,两人聊得很是亲热,心中就来气。
现在大王这么对她,一定是苏雨竺那个妖女在大王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
不过,她不能就这么让大王对她失去耐心,她要哄大王开心,要让大王离不了她。
她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心情,马上脸上换出一脸的笑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进了龙轩宫。
“大王——”
她的声音如芙蓉泣露,娇滴得让人听了浑身一酥。
大王子季,却没有反应。以前她这么娇唤一声,大王一定是怜笑着拥住她,把她扶到床榻上,亲吻着她的小脸,手也不安分起来。
可这回,大王都没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只是面对着里面躺着。
姜简坐在子季身后,身子倒在他身上,伸头去看子季的脸。
“大王这是怎么了?臣妾哪里惹大王生气了,大王不理臣妾,臣妾心里惶恐!”
子季没理他,闭着眼。
“是不是苏雨竺那个妖女在大王面前说了什么,大王这才生臣妾气的吧?”
说到苏雨竺,子季又想起在路上苏雨竺说的话——她是王后害的,你信吗?
子季翻过身来,脸对着姜简,面色阴沉。
“王后可还记得两年前苏雨竺重病时,你每日给她送去的滋补汤?我想问一问,那些汤里都有些什么补药?”
哦,天神啊,怎么又提起那个汤来,不是都过去两年多了吗?
姜简心里叫苦,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大王竟还拿出来说。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是尴尬一笑:“那个汤啊……臣妾当然记得,是臣妾亲自命人熬的……”
“本王想问问,苏雨竺那时喝了你的汤,为什么不见好转,反而还日渐严重,直到最后亡命?”
大王这是话中有话啊!姜简怎么能听不出来呢?她心中一颤,不知大王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臣妾又不懂医术,自然是不知道的……大王,你,你这样问,莫不是在怀疑臣妾?”
怕大王再问出什么话来,姜简决定反回。
子季停顿了片刻,看了姜简一会儿,眉头一皱,叹一口气道:“算了,本王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先回宫里去吧,我有些累了!”
姜简的脸抽了几下,一团红晕从颈项往上升起。对于她来说,这样碰壁还是第一次。
子季又侧过身去不理她,她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幻蝶宫,姜简气得直发抖。大王旧事重提,还不是苏雨竺说了什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的事,她还拿出来说。
春萝自姜简从龙轩宫出来到回到幻蝶宫,一直不敢出声。她还没有见王后生过这么大的气,那脸都气得发青了。
直到姜简把桌几上的所有东西全扫到地上摔得稀碎,再坐在软榻上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苏——雨——竺”,她才敢出声。
“王后,后日是吉云夫人的靖白大王子的生辰,听说大王请了莒长风。”
“那又怎样?”姜简不耐烦地问道。
“王后难道忘了,那莒公子怕是对苏雨竺有意……有一次可是他抱着苏雨竺回宫的。”
姜简眉眼一张:“对呀,本后怎么给忘了呢?”她哈哈一笑,“哈哈哈,想让本后不高兴,那本后也不会让你舒服!”
“春萝,那两件衣服弄好了吗?”
“王后放心,三天前就全部弄好了!”
“好,后日靖白的生辰,我们先送一件出去,那可都是上好的布料和丝线。另一件保管好,等下个月墨齐的生辰。”
“奴婢知道!”春萝微微一笑。
…
靖白大王子的生辰,莒长风和孟炎如邀来到。
生辰宴是在晚上,莒长风和孟炎想来宫中多玩会儿,一大早就来到景仙宫。
最开心的还要是凌香儿,她缠着莒长风,要跟她练剑。就算是不练剑,也哥哥前哥哥后地跟在他后面。
莒长风也喜欢小香儿,只跟她在一起,到把孟炎丢在一边不理。
孟炎只好去找飞花说话,飞花又不是太理他,他就跟在飞花后面,飞花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景仙宫有他们俩,就热闹多了。一时吵闹声,嬉笑声一片。
相对于景仙宫,幻蝶宫就冷清多了。自从大王不再来后,宫里的宫人和宫女们也就偷起懒来,松散得很,没神打采的。
大王不来,王后姜简也像是失去了指望。她每天都要往龙轩宫或是御书房去一趟,但十有八九是碰不见大王的。
碰见了,大王对她仍是冷冷的。她也知道,那次月公主的事让大王对她心有不满,她想弥补,大王似乎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猜想,大王对她的成见,一定不只是月公主那件事,肯定还有别的,且一定与苏雨竺有关。只是,她怎么也分析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或许,大王只是一时被苏雨竺迷了心吧,慢慢来,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会好的。她始终相信,大王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是不会忘旧情的!
今日大王不上早朝,早膳后,她打扮一新,带上月公主就往龙轩宫去了。
她想让月公主陪陪父王,她们就呆在龙轩宫,用完午膳再和大王一起去灵犀宫。
有月儿在,大王也不好拒绝她。有月儿,大王会开心,也会对她的态度好些的。
姜简满心欢喜地往龙轩宫去,后面跟着春萝和映红。映红抱着月公主。
还没到龙轩宫,她们远远的就看见大王子季身后跟着童修和不识,正往外走。
大王这不会是要去幻蝶宫看月儿吧,姜简想着,加快了步伐。
可她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大王。大王出宫后,直接往左一拐,换了一条路——那是通往景仙宫的路!
“大王!大……”
姜简大声喊,转眼,就看不到大王了。
“王后,大王好像是去了景仙宫。”春萝道。
姜简瞪了她一眼,要你说,本后难道还不知道吗?
“走,我们也去景仙宫!”姜简咬牙道。
映红抱着月公主,想阻止王后前往,可一看王后那冰霜似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说,王后啊,你去景仙宫,去一次晕一次不说,可以说是没有一次你不是怒气冲冲去,最后可怜兮兮回来的啊!
子季听童修说,莒公子他们一早就来了,他得去跟他们套套近乎。
走到景仙宫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嬉笑声。童修笑着对大王道:“大王,听他们多开心啊!”
“是啊,宫内就是少了这样的欢笑声。”
这里真是王宫中一块难得的欢乐之地,子季挂着微笑就进了景仙宫。
众人见大王来了,准备行礼,子季大手一挥:“免了免了,这是家聚,就不用那么多礼节了!”
他的情绪似乎感染着众人的心情。这次莒长风是大王要求请来的,所以他还是上前行了个礼。
“多谢大王还记着长风,这次我也就不拘提前来了。”
子季哈哈一笑:“要说谢,本王得谢观南山灵圣公和莒公子,这些年来不辞辛劳地往宫中送圣水。就凭这份情,莒公子也算得上是我王家的亲人了!”
这话说得至情至真,到让莒长风心中有点感动,对这位大王也有点另眼相看了。
童修听大王说这话,在一旁不停点着头,心中甚是欣慰!
子季的长枪耍得好,莒长风和孟炎一来,凌香儿就像搞汇报工作似地,把那日在练兵场跟苏雨竺比试的事,全讲给他们听了。
莒长风道:“听小香儿讲,大王的长枪很厉害,只可惜我不会长枪,只会剑,要不,还真想跟大王比试比试。”
“这个……本王疏于练习了。想来惭愧,承位以来,差点就把这身硬功夫给荒弃了……以后啊,本王也要抽时间练习,万一有一天本王要亲征带兵上战场,也不至于死在敌人枪下啊!”
“大王……”
童修听子季说死字,忙叫了一声,想拦住他不让说。
“童总管不必担心,就算本王死,这莒苏国也得为我的王儿们留下!好了,不说这了,今日开心,童总管,你去传旨,让膳食房把午膳送到这里来,本王要和莒公子孟公子畅饮几杯!”
童修犹豫了一下:“大王,酒,奴才看就算了吧,上次……”
“你个老东西,还管起本王来了!去去,今日一定要饮酒!”子季嗔怒着,童修一笑,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