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琦若和大皇子玄祯关系自小就亲密，此时听了太后一说，九公主也有些不好意思，伺候了太后休息，方才离开。
听见屋门关闭的声音，太后霍然睁开双目，眸光微冷。
“大皇子哥哥！”
老远瞧见大皇子，九公主雀跃的扑了过去：“琦若正打算去找你呢！”
“琦若，你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九公主总觉得大皇子哥哥有些心思不在，她拽着大皇子的手，眼睛一眨：“大皇子哥哥是怎么了，似乎有些不开心？”
“没什么，刚才去找母后说了些话，可能有些累了罢。”
“累了？”
九公主不信：“大皇子哥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说出来给琦若听听，没准琦若能帮忙呢！”
“真没什么事。琦若，皇兄还有事，要先出宫了。”
大皇子对九公主笑了笑，将她的手拿开。
“大皇子哥哥！”九公主跺跺脚，“你要是不愿跟琦若说，琦若就直接去问皇后娘娘！”
她好不容易和大皇子哥哥见了面，不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势不罢休！
“琦若，别闹。”大皇子皱眉：“皇兄是真有些累了，你不要去打扰母后礼佛。”
“大皇子哥哥，你凶琦若！”
瘪着嘴，琦若有些委屈。
“是发生了什么事？大皇子哥哥最是关心琦若的，为何琦若从净台山回来，大皇子哥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想起先前听过宫人嚼舌根，琦若道：“可是因为安王郡主？”
大皇子脸色微微一变，偏过头。
“不关慕芸的事。”
“慕芸慕芸，大皇子哥哥怎么叫的如此亲切！”
大皇子哥哥在后宫中除了宁皇后，明明就跟自己亲近一些，怎么好端端又冒出一个人，还叫住名字，连称号都免了，不是因为那个人才怪！
琦若气鼓鼓的，有种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意味。
大皇子微微叹气：“是皇兄一时时失了言，琦若，你刚刚回宫，车马颠簸，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兄今日真的有事，下次进宫定给你带些好吃好玩的，你说好不好？”
“大皇子哥哥果然还是关心琦若的！”琦若面上又带了笑，忙是点头：“琦若还要上次的糖画！”
“好。”
送走了大皇子，琦若百无聊奈，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凤宫。
但她这次可不是找宁皇后了。
“见过九公主。”
“免了。”
琦若摆摆手，一双眼睛落在慕芸身上，直勾勾的打量——她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九公主，慕芸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本公主只是瞧着你和宫中的人都差不多一个模样，没什么有趣的。”
当面被人点评，慕芸的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笑了笑。
“九公主风趣。”
她对九公主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九公主受太后宠爱，难免恃宠而骄，请了九公主入座，不由陪着小心道：“九公主这次来找慕芸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找慕芸郡主说说话。”抿了口茶水，九公主如是。
她对慕芸的敌意已经减轻一些，毕竟这个女子低眉顺眼，温婉的如同任何一位后宫之人，着实没什么稀奇，至于相貌，虽然秀气，可宫中千娇百媚的女子多了，她倒也不觉有什么。
“慕芸郡主，听说你和大皇子哥哥关系很好？”
慕芸打了个激灵，不知是否是太后派她来打探，顿了下，低声道：“慕芸住在凤宫中，难免多见了大皇子几次。”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因此责怪你。”在太后身边长大，九公主虽心思单纯，却并非什么都察觉不出，一时皱眉：“你还是郡主呢，怎么这么胆小！”
她怕是习惯了如此说话，却不知慕芸听入耳，只觉甚是刺耳，手指搅紧，若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自己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安王遗孤，慕芸早就要翻脸了。
“可能让公主失望了，慕芸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虽是忍着忍着，可这番话慕芸也是说的不冷不热的。
九公主皱皱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并未深想。
“罢了，本还想着你可以陪本公主说说话，想不到如此不中用，本公主不和你说了。”
慕芸行礼：“慕芸送九公主。”
九公主刚走，宁皇后便来了。
“听说九公主刚才来了？她可有跟慕芸说什么？”
“说了些奇怪的话，道慕芸无趣，便离开了。”慕芸如实说了，有些歉疚：“耽误皇后娘娘这么久，还连累皇后娘娘被太后责骂，慕芸心中过意不去。”
“不过说几句，碍不着什么事。”拍拍慕芸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宁皇后顿道：“九公主这人和玄祯向来亲近，如今玄祯对郡主……她心中想必有些不舒服的，若是再来找郡主，郡主不要理会。若是应付不了，便派人过来，本宫来帮你解围。”
这些话处处出自真心，慕芸心头微暖，忙是应是。
“母后。”
周宣帝搀扶着太后坐在榻上，站在一旁，很是乖顺。
“皇上，想不到这短短半年中后宫中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玉妃去了，娴贵妃也落下了病根。”太后轻轻一叹：“哀家虽然不喜欢她们，但她们毕竟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哀家心疼皇上呐。”
“母后不用担心，幸好还有皇后温柔贤淑，为儿臣分担不少。”
“你呀。”太后又叹一声：“皇上当本宫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吗，皇上不喜欢皇后，哀家清楚呢。”
周宣帝赔笑了几声，不好搭话。
太后道：“听闻哀家在净台山的时候，皇上还动过废后的念头？”
“母后。”终于还是来了，周宣帝赔笑：“是孩儿一时想岔了，现在才明白，皇后之位除了宁氏还有谁有资格呢？”
“皇上能这么想就好。”太后微微宽心，心中服帖。“那宁皇后性子清冷，你不喜欢也没事，但是该有的尊重却不能短了她，可明白？”
“孩儿明白。”
见周宣帝这般老实，太后很满意。
“对了，还有玄祯，他年纪也不小了，不知皇上怎么看？”
周宣帝沉吟：“玄祯的事确实是孩儿疏忽了，之前本给他许了张大人的嫡女，只是那孩子命薄，还没成成亲，就早早去了。孩儿想着张大人的次女也是主母所出，听说性子也好，不妨就选她，太后觉得如何？”
“皇上既然早有主意，哀家自然不会反对的。”
“那孩儿尽早安排下去。”
“好。”似想起了什么，太后按按有些湿润的眼角：“孩儿，哀家在净台山时得了先皇托梦，说京城一片奔腾欢庆，他心中欢喜，只愿见我大周盛世安宁，他也了无遗憾。只是……”
“只是什么？若是父皇在九泉下缺了什么，孩儿马上去补上。”
“不不，倒不是缺了什么。”
太后低声：“先皇说了，下一世的好人家都被人投胎了去，他不能在耽搁了。所以需要京城百姓们缟素一年，为他尽孝，也算是为了积德了。”
周宣帝肃然：“孩儿明白了。”
周宣帝赐婚的消息传来，凤宫中，大皇子霍然站起身来：“这桩亲事儿臣不同意！”
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宁皇后幽幽一叹：“这是你父皇赐下的婚事，玄祯还想抗旨不成？”
“儿臣，不愿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
大皇子眉头紧锁，也没想好怎么去回绝周宣帝，毕竟这圣旨已下，在反悔怕是来不及了。
“母后明白你心中有中意之人，可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宁皇后顿了下：“母后也不愿委屈你，只是郡主那母后也去问过了，郡主只说考虑考虑，可这些天也不见郡主再提这件事，想来也只是搪塞母亲的说辞。玄祯，你难道想一直等下去不成？”
“没听到她亲口说，儿臣心中总是不甘心。”
宁皇后脸色微沉：“玄祯还想当面问郡主？”
大皇子还不成答，忽听阿瑞嬷嬷禀告：“娘娘，大皇子，慕芸郡主过来了。”
慕芸准备了“万紫千红”的糕点特地带给宁皇后，只是她刚饮了口茶水，却是一惊。
“大皇子你也在呀。”
“慕芸，我有话跟你说。”
大皇子紧紧盯着慕芸，有些急迫：“父皇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啊，好事呀，恭喜大皇子。”
“你，真这么想？”
大皇子似乎想从慕芸的脸上看出一丝伤心的痕迹来，却慢慢有些失望：“你果真对我无心……”
“大皇子！”慕芸慌忙解释道：“慕芸将大皇子引为知己，想必大皇子也是这么认为吧！”
“知己，只是知己？”
他目光灼灼，眼眸布满着红色血丝，神色有些难过，自问了一句，忽然笑了笑：“我可不仅仅想成为慕芸郡主的知己！”
“大皇子，慎言！”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到，可怎么想自己！
慕芸心中一慌，语气不由沉了沉：“大皇子，我一直将你引为知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