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粉在你身上，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家老大真有些急了：“上次沈大人见我带去牢里见你，说刚成的死和你有关，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家老大虽然一向懦弱，但这个涉及到自己家人的事，还是容不得自家婆娘打马虎眼。
陈马氏叫道：“呸！那人存的什么心，你还不知道！他就是想冤枉你婆娘给云似阁那些人洗刷罪名！你不帮着我骂也就算了！还一个一个沈大人叫的那么亲近！要不是你是我家男人，我还以为那沈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一手提起陈家老大的耳朵，陈家老大在旁边叫唤，她说的越发大声：“老娘在给你说最后一次！那药粉为什么会在老娘身上，老娘也不知道！那沈大人既然请了那么多大夫过来，肯定是他塞到老娘身上的！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
陈马氏这才放了手，屋外有人叩门：“大嫂，吃饭了。”
“好，就来。”
陈马氏瞪了陈家老大一眼：“出去吃饭你可别给老娘乱说什么！”
警告了陈家老大一番，陈马氏这才开门。
门外站在陈蔡氏，见了二人出来，诺诺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帮忙！”
“是。”
被陈马氏迫害许久，陈蔡氏连半点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忙是去一旁帮忙了。
看着陈蔡氏这副模样，陈马氏就觉一阵不屑，她啐了口：“白吃白喝，迟早有一天要将你们赶走。”
陈蔡氏原来的男人本来就是个吃喝嫖赌的主，要不是姚桂香最护这个小儿子，陈马氏早就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了，现在要药粉的事情败露了，陈马氏也歇了这心思，只想着没有姚桂香护着，她一定要将陈蔡氏一家子尽早赶出去。
她心思动着，以至于吃饭的时候看了陈蔡氏好几眼。
可怜陈蔡氏不知自己又是翻了什么错事，问也不敢问，只得低下头只顾吃上几口。
一家人用完了饭，陈马氏打了个饱嗝，关上了屋门，从衣柜里翻出钱银数了数。
这次倒是没少，只是她被关进牢里过了好几天苦日子，总归要找那人去讨点来。
她正动着心思，屋门忽然被人瞧向，陈马氏忙将自己钱银藏好，不耐烦道：“谁呀？”
“大嫂，是我，阿春。”
是陈蔡氏的声音，她来能有什么好事？
陈马氏心下嘀咕着，打开了屋门：“什么事呀？”
“大嫂。”陈蔡氏面有窘迫，一双手微微红着，天色冷了，她的衣服倒是没有多穿几件，整个人看上去颇为寒酸，见陈马氏打量自己，她更退了退，越发羞怯起来：“大嫂，是这样的，孩子的药钱最近还没有着落，您瞧瞧，可否借我一点？”
“借你？”
陈马氏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她将陈马氏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眸中越发带了几分轻视：“借给你，你有钱还吗？”
当她不知道呢，原先陈刚成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陈蔡氏一直在家中做些家务，也没出去找个事做，怎么会有钱还？
“大嫂，我，我可以出去找个浆洗的活。”见陈马氏脸色不对，陈蔡氏忙道：“您放心，家中的活阿春不会耽误的，一定先将家里的事做完在出去。”
“帮别人家浆洗能有几个钱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陈马氏脸色缓了缓：“阿春呀，看你这么辛苦，大嫂看着也心酸，大嫂前些日子听说京城的张家缺个能干的人手，包吃包住，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牙子说会给她几分好处，陈马氏想想，脸色越发好了起来。
她拉着陈蔡氏已经有些开裂的手道：“阿春，那张家是京城的贵族大家，你应该也有听说过的，他们家招人，给的吃给的穿都是挺好的，要不是我们亲戚我也不会推荐你去，你过去了那里就是过好日子的，这日后吃好的穿好的，没准以后大嫂都要求你帮忙呢。”
“大嫂，过去是做什么的？”
陈蔡氏也有些心动，她瞧瞧自己，忽然有些凄苦起来：“大嫂，听说那些府里招人都是要年轻的姑娘家，你看看我，人家如何能要我呢？”
“怎么不要，只要你同意，大嫂帮你妆扮一下保管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见陈蔡氏有些松动，陈马氏喜不自胜，忙是拉着陈蔡氏的手进屋：“来，你坐下，大嫂给你妆扮妆扮，等你进了府里，便是过好日子了，可不能忘了大嫂我呀。”
她将自己的胭脂水粉往陈蔡氏脸上拍，又给陈蔡氏挑了一件自个的衣裳穿，心下虽然觉得几分心疼，但看陈蔡氏被妆扮的有模有样倒也很是满意。
“阿春，你瞧瞧镜子，怎么样，大嫂的手艺还可以吧？”
陈蔡氏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脸上也不由红了红。
“嗯，大嫂手艺好，阿春都变了个人呢。”
陈马氏笑道：“这样吧，这妆扮什么都好了，择日不如撞日，阿春，你现在就跟大嫂过去给人家瞧瞧。”
“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急了？”
“急什么，这差事好，不知道多少人盼着呢。”
不等陈蔡氏多说，陈马氏忙拉着她就走，陈家其他媳妇都还在忙活了，见了她二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
“大嫂，你拉着阿春是要去哪呢？”
“去外面转转，你们忙你们的。”
偏头看陈蔡氏，陈马氏又是一脸笑意：“来，阿春，走。”
“哎，好。”
陈蔡氏很少回头，所以被陈马氏带着东走西走，毫不辨路，只得紧紧跟着陈马氏，生怕自己走丢，只见陈马氏带她走到一处高门大院处，轻扣了几下门。
“谁呀？”
“我找张婆子。”
一阵匆忙脚步声走近，屋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一个婆子探头看了看：“哎，陈家大娘子是你呀。”
“是我，婆子您上次不是说你们府里缺个能干打扫丫头吗，您瞧瞧看，阿春怎么样。”
陈马氏将陈蔡氏拉出来，婆子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在陈蔡氏身上上下打量，陈蔡氏脸色薄，下意识往后面躲了躲。
“大嫂。”
“哎，你躲什么呀，让张婆子好好瞧瞧。”陈马氏见婆子点头，忙是笑道：“怎么样，还满意吧，也是个能生养的，都给我家弟弟生了两个赔钱货了，不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女儿多了就有儿子儿子多了就有女儿，您瞧瞧看，这下一个还不是儿子嘛。”
“嗯，说的是，还得进去让人看看。”
见陈马氏和婆子一言一语的，陈蔡氏忽然有些慌起来：“大嫂，你不是说就过来做活吗，怎么还要生孩子？”
陈马氏给婆子递了个眼色过去，忙是安抚陈蔡氏道：“阿春，嫂子怎么会害你呢，确实是来做打扫丫头的，只是这大户人家规矩多，讲究多子多福，你有两个孩子，就都是福气呢。至于嫂子刚才说的，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年轻，迟早都是要再嫁人的，你说是不是？”
“阿春是个苦命人，这一辈子就想守着两个女儿过活了。”
陈蔡氏用袖子擦了擦泪。
“什么苦命人，进了我们张家可不是什么苦命人。”那张家婆子道：“来，你跟我进去，让人瞧瞧，要是行今晚就可以过来了。”
“哎好。”
陈蔡氏跟着张家嫂子往前走了几步，见自家嫂子没有跟来，脚步一顿。
“嫂子？”
“哎，我就不去了，嫂子在这等你。”
“是呀，这日后你来府里做活也不可能总要着你嫂子陪你的。”
陈蔡氏咬咬下唇，只得跟着张家婆子往张府深处走了过去。
陈马氏百无聊奈的在屋外转了转，就看见张家婆子带着一脸红色的陈蔡氏走了出来。
张婆子点头：“满意的很呢，你看今晚还是明日就可以过来了。”
陈马氏道：“那我那……”
“放心，人到了自然给你。”
陈马氏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忙是道：“好好好。”
辞别张婆子，陈蔡氏道：“大嫂，这地方，我，我不是很想去。”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想去？”陈马氏眼珠一转：“你可是担心你的两个女儿？你放心，等你在张府做的好了，去跟主事人说说，两个女儿没准能带过来呢。”
她最是希望那两个拖油瓶能跟陈蔡氏过来的，只是刚开始怕对方不答应，还不能去提，但是陈蔡氏对她两个女儿的感情，她瞧着真切，想来陈蔡氏也不是会舍弃自己女儿的人。
“不是的大嫂。”陈蔡氏道：“刚才张婆子带我去见了一人，那人瞧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已经不是不禁人事的少女，那眼神里赤裸裸的欲望让她有想逃离的冲动。
“你自己洁身自好，别人还能做出什么不成？”陈马氏道：“这家差事给的钱银可多着呢，你要是不愿意，日后你缺钱可不要找我要！”
陈马氏低声道：“自己不自食其力，还想着老娘一直养着你们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