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夏乘坐列车,还有近30分钟到站。
赵贵金到站前的咖啡馆里呆了一会儿。
列车晚点两分才抵达。乘客们脸上带着倦意,通过出站口,蜂拥而出。
一队老年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串念珠,似乎是归来的旅行团。
旅行团走过之后,一张模糊记得的面孔出现了。
“喂!”
赵贵金向孙夏招了招手,走了过去。
不愧是一名运动员,肌肉发达,可如今人到中年,头上已经斑秃,有些肥胖臃肿。
然而,眼睛和嘴角还依然留着往日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稍显破旧的西装,罩了一件风衣,连声向赵贵金道谢,然后他正正经经地递过来一瓶Q市特产的米酒。说道:
“这是一点心意,千里送鹅毛。”
赵贵金听到孙夏的东北口音,心里涌起一阵怀旧的感情,说道:
“真对不起。带着够沉的吧?”
“华夏是应有尽有,真不知道该买什么带来。我记得你能喝几盅。”
“对,喜欢喝两盅。”
赵贵金笑了笑,看了一眼车站的大钟说:
“住处安排了吗?要是没定的话,可以到我家来住。”
“饭店已经预约了。倒是肚子饿了,你怎么样?一块去吃晚饭吧?”
“好吧!”
赵贵金当即答应了。他也觉得肚子饿了。他想,孙夏大概是想趁吃饭的工夫谈谈求自己办的事吧?
两个人都是工资不高的职员,又都有家眷。虽然是多年不见,但也没心思大吃海喝。他们到车站附近的小馆去吃东北菜。
他们交杯换盏,吃着火锅,好长一段时间,热热闹闹地谈了一番昔日的往事,可孙夏却总不提关键的话题。
赵贵金反倒觉得不大放心,问孙夏:
“你写信来说的事是什么呀?”
孙夏伸出一只手,抹了一把喝酒涨红的脸,说道:
“当刑警,大概很忙吧?”
“好在现在没有遇到恶性案件,至少明天可以陪你。”
“要是你特意为我请假,那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说吧?”
“我在母校都英语,已经快20年了。”
“嗯。”
“我送到社会上的学生,如今将近200人,准确地说,是196名。其中70%上了大学,也有人高中一毕业就工作了。”
“你要办的,是你学生的事吗?”
“就是呀!”
“是不是有人在华夏犯了案,让警察抓起来了?”
“也许是。”
“也许?”
“刚才我说的那196人,已经查对了一遍。教员负责任呀!我总认为,毕了业不再负责,就不够当教员的资格。女学生当中,已经有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有的学生已经大学毕业,当了贸易公司的职员,如今正在美国工作。”
“所有人的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只有3个人没有查清。今年又打听到了两个人的线索。剩下的只有一个人了。”
孙夏从西服的内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赵贵金面前。
这是一张年龄在20岁左右的年轻姑娘的照片。说不上漂亮,但面孔显出一股聪明劲儿。
“她叫宋季子,该是22岁了。这姑娘头脑聪明,很认真。原来好像要到华夏去考大学,可在6年级时,父亲撞车死去了。于是毕业之后,就到华夏找了工作。”
“这照片是走上社会以后照的吧!”
“毕业之后第二个新年回Q市照的。”
“那时,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她眼睛里透出一股精神气,说是第二年打算到N大学的业余部学习。可是,她回华夏以后,就杳无音信了。她家里还有弟弟和姐姐,母亲也还在,可就是连一封信也没有。”
“你向她原来工作的公司打听过吗?”
“打听了,她原来在一家超级商场做会计工作。人家说她在6年前的2月底辞了职。也就是回家乡那年的2月底。她母亲现在病着,无论如何要见到她。”
“这么说,你是利用春假找她来了!”
“我可以在这里呆一个星期。打算找到她,带她回去。”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就算一起找,我也只有一天时间。”
“我想,她突然销声匿迹,说不定是因为犯了案,或者卷到什么案子里去了。那姑娘很要强,就是犯了案,肯定也不会说出真名实姓。所以,家里才不知道。想到这种可能性……”
“我懂了。查一查吧!这张照片能不能先给我用一下?”
“可以,我还有一张。”
“名字叫宋季子,对吧?”
赵贵金又问了孙夏一遍,掏出钢笔,在照片背后写下了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把她的情况详细地跟我说一说?”
“你能帮我查?”
“当然!这姑娘也算是我的低年级校友呀!”赵贵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