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展开调查
星期一到出版社上班时,部长叫他过去。
“谢谢你帮我送棋盘回家。”范秋男道完谢后问道。“我太太有说什么吗?”
“没有。”少年回答。
“她有没有要出门的样子?”
“我没有注意。”
“你没有到家里休息一下吗?”
“有,部长夫人还请我喝冷饮。”
“你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
“是吗?”范秋男想了一下后说。“好,没事了,谢谢你。”便开始忙着翻阅文件。
李民雄暗自对自己坚守和碧泽之间的约定而骄傲。
傍晚他回到公寓看见晚报的那则广告时大吃一惊。以前听碧泽提过的舒曼,竟然在等待比才的归来!
部长夫人不见了吗?
这跟那一天在厨房出现的男人有关系吗?
部长什么都不知道,正一无所知地等着太太回来。可是我和部长夫人勾过手指发过誓,不能违背她的期待。
星期二,早报上又出现了新的广告。看着广告上的文字,李民雄觉得胸口很难受。
他想说,却又不能说。
少年很迷惑,也许部长夫人出了什么事。没错,那个男人在部长夫人失踪的这件事上肯定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得跟谁说一说才行,我一定要说出来。我只答应部长夫人“不能告诉部长”,如果跟部长以外的人说,应该就不算违背约定吧。
我要跟谁说呢?少年的眼睛这时捕捉到一个矮胖、看起来人很好的刑警……
“换句话说,”李三郎刑警很高兴地说。“那个少年在挣扎着要不要将事情说出来时,刚好看见了我。想到我就是教学观摩日时的刑警先生,那个玩单杠的叔叔,心想跟那个刑警说的话就错不了……”
“少年有这么说吗?”检察官故意坏心眼地追问。
“他当然没说,但有说跟没说还不是一样。总之就是我人缘好!”
“李民雄住在哪里?”
“定王台。他和父亲住在一个叫做新光庄的公寓里,是三年前来到华夏的,他的父亲在王府井一带的大楼当警卫。我听李民雄提起范秋男曾经是T大学的箭术社社长,所以才过来问看看史晋川先生认不认识他。没想到这世界还真小呀!”
检察官边听边点头,表情越来越严肃。
“李安。”检察官呼唤法官。“拿火车时刻表过来给我!”
“您要出去吗?”
“不是,我要调查壁泽的行动。碧泽在上星期的十五日去T银行分行提钱时,跟柜台服务人员说要出去旅行,再加上李民雄少年听见碧泽对进来厨房的男人说,不管是第三、第四都不行。我想,这个第三、第四应该是指特急或急行列车的名称吧。所以,你马上帮我查一下所有叫‘第三××’的列车开车时间。”
“第四呢?”
“应该不需要。男人预约的一定是‘第三××’的列车,所以碧泽才会说不管是第三、第四都不行。这就像当对方提到白色时,我们会回答管你白色黑色;对方说热的话,我们习惯回答管你是热是冷,对方说过的话通常都会放在前面重复。”
趁着法官在调查时刻表的同时,检察官也打电话到艺苑社去。
“我找范秋男部长……什么,没来上班?原因呢?生病吗?谢谢。”
检察官改拨范秋男名片上印的住家电话号码。
“范秋男兄吗?我是地检察院的史晋川,听说你生病了……”
“没有……”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检察官仔细地听着。“我只是觉得头很重。关于那件事,我早上已经跟定王台警局报案了。”
“对方已经通知我了。对了,待会儿侦查一科的李三郎刑警会到府上找你。”
他身边的刑警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呢?”
“想借一张嫂夫人的照片。”
“我知道了。”
“范秋男兄。”检察官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说。“我们目前掌握到一些事实。嫂夫人失踪当天有一个男人到你们家去过,你知道是谁吗?”
“是吗?”范秋男降低了声调。“果然……”
“果然?你知道这件事?”
“不,我只是想像,或者说是猜测。”
“你想会是谁?”
“一定要说吗?”
“事关嫂夫人的安危,还是请你说出来吧。”
“是一个叫田晃的男人。”
“记下来!”检察官赶紧命令刑警。“麻烦你再说一次……”
“田晃,晃是日字下面一个光。”
“田晃,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科大学的学生。”
“地址呢?”
“好像是住在一间叫做亚南庄的公寓。亚细亚的南方,亚南庄。”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呢?”
“我儿子出车祸时,就是他抱着小孩到医院去的。当时需要大量输血,田晃还亲自输血给他……”
“所以他应该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学生啰?”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我太太也很感谢他,还到他住的地方拜访。后来,这个男人竟然说他好像看过那个肇事逃逸的凶手……”
“嗯……他也是这样跟警方作证的吗?”
“不,他是在很久之后才这么说的。因为他是唯一的目击者,我太太自然相信他。他自称是学生,平常在酒吧打工当酒保;但我看酒保才是他的本业,学生是业余的。听说,华夏都里的酒吧他全都跑遍了。”
“然后呢?”检察官催促他说下去。
“他说,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跟某家酒吧的酒保长得很像,可是他不记得酒吧的名字……”
“他有说明红色安全帽男人的长相特征吗?”
“没有,他只是不断地说很像、好像看过之类的,还说如果能到他以前打工的酒吧走一走,或许能想出来。我太太听信他的话,还赞助过一、两次费用让他到处喝酒。”
“这根本就是恶意的诈欺嘛。”
“我也这么想,所以告诉我太太不可以再接近那个男人,但是我太太似乎并不死心,那男人还趁我不在时来找过我太太一、两次……”
“所以说,你猜想嫂夫人失踪当天,田晃可能来过家里?”
“是的。那男人可能是藉口说发现了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想从我太太那里骗走三十万……这是我的猜测。但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伤害到别人,所以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提起这件事。”
“我懂,这一点我们会去调查的。待会儿刑警过去时,请你多多关照。”
检察官放回话筒后马上交代:“李三郎,麻烦你立刻去范秋男家借碧泽的照片,地址是定王台的玉川苏迪亚诺××号,然后顺便到中野区的亚南庄公寓看看,调查田晃十六日的不在场证明和目前的生活状况。”
“唉,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你说那是什么话!”检察官生气地斥责着。连一旁的李安法官都不禁倒抽一口气,可见检察官的语气有多强烈。
“你忘了身为刑警的职责了吗?”
李三郎肥胖的身躯顿时像是被针穿过般地僵住了,他就那样僵立着回答:“对不起,我立刻就去。”
检察官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回过头的刑警,说:“回来后,我们去喝一杯吧。”
李三郎刑警僵硬的脸颊立刻缓和了下来。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回答:“那还用说吗,老大。”
李三郎刑警出去时,检察官的桌上已经放着李安法官整理好的“第三××列车一览表”。
“根据这张表可知,”检察官说。“那个男人想要用来带走范秋男碧泽的列车只有一班!”
“哪一班?”
“第三海粟。”检察官说得很肯定。
法官问:“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呢?”
“那个男人在范秋男家厨房里跟碧泽交谈时,李民雄心想该告辞了而看了一下手表,当时刚过两点四十分。然后,碧泽就回答男人说‘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不是吗’。两点四十分再加上两小时,因此那班列车的开车时间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四十分前后,所以符合的就只有第三海粟了。”
说完后,检察官打电话给定王台警局的侦查主任。
“我推测范秋男碧泽失踪当天搭乘下午四点五十分发车的急行列车,很可能有一名姓名年龄不详的男人同行。请紧急联络该列车经过的地区各县警总部,并且保护该案主。据判断她有可能遭到绑架,希望能特别留意。”
傍晚,李三郎刑警拖着疲累的脚步来到检察官办公室。
“照片借来了。”他将两张3×5的照片丢在桌上,“可是田晃不在。据说他几乎都不睡在那里,老是到不同的女人家过夜,我们的线索还不够掌握那家伙的行踪。”
“他十六日的不在场证明呢?”
“哪有什么不在场证明。”李三郎苦笑着。“亚南庄的管理人说,他最近根本没看到过那个家伙。”
“房间里面呢?”
“我进去看过了,一本书都没有。倒是置物柜里塞满了裸女照和色情杂志,还有就是衣橱里挂着好几十条领带。”
“辛苦你了,总之我们去喝一杯吧。”检察官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