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没有立即被逮捕;当然,他们身上也没带搜查令。前往警派出所投案,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
当时,李秋官看着跌坐在地的我,开口说道:“江叶先生,你果然……”
这意味着他原本就多少已经猜到我装有义肢,而后又在衣柜上找到我的指纹,于是猜测变成了确信。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来到我的住处。也算是幸运吧?竟然让他看到我搁在沙发上的义足。不难想象他有多高兴。
不过,即使在那一刻,我也不觉得自己全盘皆输。我已经拟好战略。搭着章华警员的肩膀,我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接受他们的侦讯。就在这时,李秋官说:
“江叶先生,你的义足是在左脚吧?”
“是啊。”
“不可思议,让人无法相信。”
“不可思议吗?这世上装义肢的人可多了。”
“一般都是在右脚。”
“先前在谷米家的时候,我不是让你们看过了吗?我的右脚是……”
我将裤管卷起,脱掉袜子,将右脚伸到两人面前。
“唔,”李秋官喃喃自语:“当时,链子绑住的是你的右脚。她为了不让你挣脱,还插入挂锁,紧紧扣住……”
“没错,谷米是这么做的。”
“不对。用那条链子绑住你的右脚,长度过于刚好,如果勉强去绑的话,一定会被你发现,所以绑在左脚要容易多了。我想谷米当时也是选择左脚。”
“……”
“只要你把左脚的义足取下,缠了两圈的链子就自然会滑落。你便能回复自由之身,任意走动。到这边我都很清楚……”
“……”
“只是,我们在谷米家见到你的时候,你的链条是绑在右脚,上面还扣着挂锁。也就是说,那是个货真价实的脚镣。要制造出这般景象,一定要把挂锁打开,可是就算你能把左脚从链圈里抽出来,也不可能打开挂锁。不能打开挂锁,就不可能把链子换到右脚。”
“……”
“你到底是怎么打开那把锁的?我想请教一下……”
“是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首先,我要声明,我没必要费那种工夫。”
“不,你有必要。”
李秋官表情沉痛地说:“在谷米家,帮你把锁打开的是我们警派出所的滕丽名警员。当时你把裤管卷起,在众人面前秀出你的右脚。此外,你还多此一举地要你妹妹帮你擦脚。你的演技真是精采,借由这些举动,让我们认定你绝对走不出那个房间。这也算是一种不在场的证明吧?”
“是吗,这说法很有趣哪。”
“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把锁打开的?使用了怎样的工具?”
“工具,我到哪儿去找工具?”
“那么,你是如何从谷米手里拿到钥匙的?”
“这个你应该去问谷米。”
“别开玩笑了!”章华警员咆哮道,“你明明就知道谷米无法接受侦讯。你不是说这次的案件你输了吗?也就是说,你已经承认杀害段吉了。既然如此,就干脆把开锁的方法也讲出来。还是你打算将来在法庭上要用这点做反证,替自己的罪名开脱、辩护?”
“我才不会那么卑鄙。段吉是我杀的,我这就大方地承认。”
“既然如此,不就可以说出开锁的方法了吗?”
“我不能说。”
“什么!”
“章华,算了。”李秋官劝阻激动的章华。
“江叶先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你在谷米家中能自由走动,想必戴玉林的房间你也进去过吧?特地留在命案现场的女性内裤,应该是从戴玉林的房间拿出来的。接下来,我们会针对房屋内部展开彻底的搜索。
你很小心避免在案发现场留下指纹,可是你万万没想到警方会搜查谷家吧?就像我们在衣柜上找到你的指纹一样,我想戴玉林的房间里应该也有你的指纹。
同时,我们会跟戴玉林本人确认扣押的那条内裤是不是她的所有物。还有现场发现的凉烟烟蒂,我想这也是你特意准备的,你用戴玉林的口红在烟嘴的部分加了工,为了让人误以为凶手是女性,你用了不少花招,结果却是自掘坟墓。好,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