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过来，意识平静，没再表现出丝毫狂躁，生理反应正常，基本能和医护人员和心理医师简单交流，但她说……她说死神降临了，她将死在凌晨2点14分。”
医生抬手望了一眼时钟，说：“现在是11点53分，她还有2个小时零17分的时间。”
我一愣。精神病患者妄想乱讲不奇怪，但医生居然慎重地为七号倒计时，似乎相信她的话。
郭威揉着鼻子说：“嘿！有病啊！”
“是有可能！”医生深吸一口气说：“从10点零5分开始，七号的各项生理机能数据突然发生变化，她的肢体出现痉挛，体表出汗，体温逐渐下降。通过紧急临床检查，我们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七号的各器官开始衰竭，比如心肺、肾脏功能减弱，血压消退。经过急救也没多大改善，病情依然持续恶化。目前，她非常虚弱，靠仪器维生，照这种糟糕的情况保守估计，七号有可能在两个小时后死亡。”
郭威问：“细菌感染？还是急性中毒了？”
医生摇摇头。“非常规病变，也许是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们检查不出来，已经通知了上面，特派了一组顶尖的临床医疗专家赶来这儿，一个多小时后到，希望他们能查出病因。”
郭威说：“邪门了！”
医生搓搓手。“有些离奇！违背了病理常识。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专案组的一位犯罪心理分析师说：“肯定有病因，不然太荒谬！难道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想死，所以就死了……”
他们讨论，我插不上话，只觉得有些疲惫。我下意识地闭目揉揉干涩的眼窝。这么一瞬间，在我身上发生了怪异的事。
我的手指压在眼皮上，忽然，觉得耳膜“嗡”得一下，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沉入水底和世界隔绝。我放下手，睁开眼睛，感到视线有点发虚，突然，我看见一种异像：会议室里的场景在我眼前扭曲，好像产生了错觉，又像是热浪引起的空气波动造成景物变形。
我震惊，瞪大眼睛。
空间扭曲更严重了，水波一样骤然激烈晃动，似乎凭空出现一条近乎透明的河流，河里有无数人影在挣扎，这些影像若有若无，荡漾着，浮现在波动的水流中，又飞速逝去。
转眼间，异像消失，我的视线恢复正常，也重新听到了他们的讲话声。
我怔怔发愣。
“嗨！走啦！”郭威站起来，招呼我。
“什么？”
我的大脑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
郭威收了会议桌上的资料，说：“精神点！我们去病房会会七号。”
我点点头，机械地站起来跟随郭威走出会议室，感到浑身无力。
我这是怎么了？太疲倦，做了个白日梦？
我摇摇头。虽然脑袋有些昏沉，但不至于发懵。刚刚这异像出现时间短促，但我发誓绝对没看走眼。那条透明的河流当中依稀可见人影，有些影子近在眼前，五官狰狞、四肢挥舞，形似痛苦之极，让我生出莫名恐惧。
它有着死亡一样邪恶气息。
疾控中心大楼外突然传来几声哭泣声，声音嘶哑，忽高忽低。
“谁啊？”郭威探头到走廊外打量。
医生说：“一些病人。今晚怪了，他们似乎都情绪焦躁，有些不得不注射镇静剂。”
天黑沉沉，空气凝滞愈来愈闷热。众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空洞回响，我感到莫名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