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连环死亡案的刑侦全过程,依然没想出什么新思路,随口问郭威。
“鬼?”郭威睁开眼睛,疑惑我这个忽然蹦出来的问题,转眼他反应过来,哑笑说:“你觉得体院闹鬼了?”我也笑了,换了个说法问他。“以前办案那么多,你有没有遇见过类似这样神秘鬼怪的事?”
郭威摇摇头。
我苦笑。也是!鬼神纯属无稽之谈,满大街全是招摇撞骗、装神哄鬼的人。生活平凡琐碎,庸俗得让人提不起兴趣,但又害怕寻死。
“我最近睡眠糟糕,睡着了又尽做些怪梦。”
郭威搓揉着太阳穴,忽然说:“好些次做同样一个噩梦……我独自跑在一个没人的荒野,心里很慌,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周围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拔出枪乱射,结果打到一个人身上,被吓醒了……这种恶心的梦,该怎么解?”
我问:“打到谁?你的梦里不是很黑吗?怎么知道打到谁了?”
郭威说:“只是有这个意识,反正心里忽然就知道一个无辜的人被我发出的子弹击中了头,死了。”
我说:“只是个梦!工作压力太大。”
“不!”
郭威加重语气说:“我做这个怪梦一个多月了,隔三差五发一回。每一次,噩梦的主要情景都差不多,但最后结果有差异,每次我打死了不同的人,而且死的都是我身边的人,老婆、儿子、亲戚……还有同事。”
“谁?”我好奇问。
“王凌!”郭威看了看我。“还有你!我昨晚梦见你死了。”
“你在梦里打死了我?一枪爆头?”我想笑,但突然发觉郭威的眼神有些异常,表情严肃。世上惊人巧合的事多了,毫无逻辑,却偏偏又印证了事实。想到死去的王凌,竟被郭威的噩梦预想成谶,我泛起一点寒意。
“怪逼!”
郭威叼了支烟,点燃,摇下车窗。“你记得不?上个月,就是体院发生命案的前一天,我们抓了一个得白化病的算命先生。”我点点头。那老骗子坑了一个妇女看病的救命钱,3万多元。妇女事后醒悟,来报警,我和郭威在城里兜了一圈,把老骗子堵在茶室抓了个正着,押送拘留。
“那老杂毛死了。”
郭威吐出烟雾,烟子迅速逸出车窗。“他死在了看守所,据说是擦地板时心脏病突发。狱警清理他的遗物,在枕头下找到一个小本子,密密麻麻画了些怪符号,旁边圈写着我的名字。”
郭威干笑一声,说:“他诅咒我?”
“操!”
我哼了一声。
“邪了!老子还真的发这种邪门的怪梦。”郭威说:“妈的!乱世出妖孽。”
说话间,我们到达疾控中心。医院大门洞开,我远远望见里面灯火通明,楼前停了数辆警车。我下车,跟随郭威快速上楼去会议室报道。
会议室里围坐了七八个人,几乎都是负责体院死亡事件的专案组成员,他们嗡嗡杂乱交谈着,神色紧张,但看见我和郭威走进来,全部人忽然收声,转头齐刷刷地望着我们。目光有些不同寻常打招呼,似乎带着些疑惑。
“怎么了?”
郭威看看腕表,问:“我们没迟到吧?”
局领导摇摇头,扬扬下巴示意我和郭威坐下。他沉吟一下说:“今晚11点正,七号忽然恢复神智,很镇静。她表示愿意讲述经历,配合我们的讯问工作,但她有个奇特的要求……”
局领导挠挠前额,停顿一刻。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当遇到麻烦时。
“七号说,她只接受两个人单独的讯问。除此以外,她什么都不会讲。”局领导指了指我和郭威。“她点名指定要见你们。”
“唔?”
郭威说:“我……我和小吴?”
我也惊诧问:“她知道我们的名字?”
局领导说:“前十分钟,七号提出了这个要求,然后不停地重复说这一句话,讲:我要找郭威探长和吴吉,我要找郭威探长和吴吉……就这样,她语气平缓,但一直念着同样的话,医生无论问她什么,她不回答。”
郭威问:“什么意思?”
“原因不明,我也想知道答案。”局领导摊摊手,说:“你们立刻准备讯问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