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莫二娃抱着齐晴往外走,海王八们也是领着女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张建和刘华怎么喊也叫不住他们,俩人都被这无比嚣张的态度气得打起了哆嗦。
回到家中,莫二娃把齐晴往床上一扔便扑了上去,完事儿后,齐晴小猫一样地钻进莫二娃怀里,道:“桑提亚哥,刚才我让你打我,你为什么不打呀?”
“俺打你干啥?俺又不是变态!”
“可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惹就惹了呗!只要你背着俺不偷汉子,你惹啥麻烦俺都不怪你,俺高兴!”
“桑提亚哥,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莫二娃点上一支烟,摸索着齐晴的头发,笑道:“俺负债二十八万的时候,你在樟树岛的草地上就把自个儿交给了俺,每次全村人都不支持俺的时候,你都能为了俺舍掉一切,陪着俺一起倾家荡产去赌未来,俺有这样的媳妇儿,俺凭啥不惯?”
齐晴亲了莫二娃一口,把脸枕到他胸口,道:“就凭你这句话,你就算是把我骗死,我也乐意。桑提亚哥,你说张贱人会不会打电话叫警察来抓我们走啊?抓走我们是小事儿,我担心……他会不会把咱们正在做的生意给捅出去?”
莫二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俺也不知道他会咋办,但俺真的希望他别干这种傻事儿。举报俺老丈人给俺放消息,专门练人的刘铁匠会让他遭遇牢狱之灾,但他要是敢举报咱们这条利益链的话,那他绝对会有杀身之祸,而且这祸还不是俺给他的。”
“杀身之祸?有那么严重么?”
“有!十七号文件出台之前,所谓的‘倒爷’指的就是那些贩货的商人,但十七号文件出台以后,再能拿到计划内商品的‘倒爷’可就不是一般人了。现在,全国各地的倒爷、超哥的条子黑市、咱们桃园村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莫说一个小小的县长想动咱,就算是高层要动咱,他也得考虑一下抓这么多有背景的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啊?桑提亚哥,你这么一说,我怎么突然有点心慌啊?你说要是哪天真有人要动咱们这条利益链的话,那些倒爷会不会把责任全都推到咱身上,然后杀人灭口保自己呀?”
莫二娃拍拍她肩膀,道:“放心吧!俺根本不知道超哥的条子是从哪些人手里买来的,那帮倒爷想请俺喝酒,俺也都是通过超哥回复他们,说俺不想认识他们的脸,他们对俺的这种态度十分满意,所以真要是出啥事儿的话,他们找的人也是超哥而不是咱们。”
齐晴眨眨眼,道:“桑提亚哥,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可是……超哥会不会很危险呀?”
莫二娃一笑,摇头道:“超哥的脑袋不比俺差,而且他的社会经验也比俺多得多。他对这帮倒爷早有防备,现在他媳妇、大儿子、大儿媳和小孙子都已经被他送到美国去了,而且他媳妇儿还在最反华的美联社里找了个扫地大妈的活。如果真有人敢动他的话,他媳妇会把所有账本和倒爷的名单都直接放到美联社记者的桌子上,那时候咱国家将会颜面扫地,有了这张底牌,没人敢跟他鱼死网破。”
美联社都用上了?我的天呀!这可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这俩文盲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就在莫二娃搂着齐晴回家亲热的时候,老支书和旱鸭子们一直在村委会拦着县里的干部们说好话。刘华和很多对十七号文件不满的干部都被旱鸭子们说动,渐渐理解了莫二娃的那句“盛世有盛世规则,乱世有乱世规则”的箴言,但是,书生气十足的张建却是不听劝。
固执的他推开老支书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镇上的派出所,让他们来抓赌博的渔家女人;第二个电话打给省纪委,举报刘老爷子涉嫌提前泄密;第三个电话则是打给市政府,要求市政府派员彻查桃园村的违法交易和私藏黄金行为。
想劝架的旱鸭子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向着海王八,张建的电话刚打出去,老支书就跌跌撞撞跑到莫二娃家里,直接冲进卧室,道:“二娃……哎呀俺的娘啊!你俩咋还有心思耍流氓啊?快跑!张建不听俺们的劝,已经把咱们的事儿给捅出去了!”
听到这话,莫二娃的脑袋嗡地一声,血压一下子窜了上来。不过,他这次犯病可不是因为害怕张建,而是因为他觉得张建真的是一个好干部,这样的人因为举报自己而死,已经害了马和平一次的他,心里觉得很愧疚。
“桑提亚哥,你没事儿吧?快!快把药吃了!”
“俺没事儿……媳妇儿,你打电话给市里的代表处,让他们在城里给张县长联系最好的殡葬礼仪预备着,马上就能用上了。”
老支书一皱眉头,道:“二娃,你这是啥意思?张县长虽然书生气重、脑子也不太会转弯,但你可不能跟他玩黑的,他可是个好干部啊!”
莫二娃把降压药吃下去,床头一靠,闭上眼,眼泪流了出来,道:“俺不杀伯仁,但博仁却要为俺而死,俺对不起他……”
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的老支书有点着急了,又要拿烟袋锅子去敲打莫二娃,杜春花冲进来把他推一边去,喊道:“你干啥呢!你没看俺儿子犯病了么?”
齐晴随手抓了件衣服套在身上,道:“老支书!你别跟着乱了!二娃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不会跟那个张贱人玩黑的,但有人会跟他玩黑的,这个贱人这次算是闯大祸了,他举报的不光是咱们,而是一窝子他惹不起的人!”
莫二娃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他抬起手,无力地道:“媳妇儿,打电话给上次去的那个医院,让他们的抢救小组在海滩上等着俺,打完电话让刘远方准备双发机械舢板,直接从海路送俺去医院,顺着大潮强行坐滩,俺现在眼前一抹黑,走堵车的陆路恐怕来不及了。”
“啊?桑提亚哥……我马上打电话!你撑住啊!”
“别怕!俺一定能撑得住!现在的桃园村正遭遇要么发家、要么翻船的大台风,俺这个船老大绝不会轻易倒下的!老支书!俺去住院这几天,桃园村就交给你了,有啥事儿你就往医院里打电话找俺,过年期间一定要注意防火防盗,囤货的山洞和防空洞都要看好了……”
说完,莫二娃实在顶不住昏了过去,老支书气得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摔,破口骂道:“大官瞎定政策逼着俺们做非法生意,小官不食人间烟火非要查俺们的生意,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张建!二娃要是有啥事儿,俺就领着全村人去扒了你家祖坟!”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马和平是这种人,张建更是这种人。
正当全村人焦急地把莫二娃抬到桃园村小码头的时候,张建竟然以为莫二娃这是在装病要畏罪潜逃,他领着干部们跑到码头上阻拦,这下子,桃园村的人彻底愤怒了,莫二娃的小兄弟们按住他们一顿暴打,桃园村的旱鸭子们也是一哄而上。
一个小时后,一台桑塔纳轿车开进桃园村,车上下来四个穿警服的人。正在被桃园村人愤怒包围着的干部们以为这是自己的救星来了,没想到这四个人却是他们的灾星。
带头的警察问了一句谁是张县长,张建站出来说自己就是,那警察说是车上有个领导想听听他反应情况,张建信以为真跟着他们上了车,但是,上车后张建却发现这车上一个人也没有,而跟过来的四个警察则是迅速跟上车将他按住,车子直接启动离开。
晚上六点半,辽南电视台播送一条新闻:今日下午十五时许,我市旧金县沙河子镇发生一起恶性案件。四名犯罪分子因不满旧金县取缔非法合作社的行动,冒充公安干警劫持并杀害了旧金县县长张建同志。市局在接到报案后,迅速组织警力设卡堵截,四名犯罪分子现已全部落网并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这是真狠!看来莫二娃的分析还真是没错,这条利益链绝对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
次日一早,辽南市计划生育技术研究院内。
辽南市的三教九流听闻莫二娃犯病后,全都跑到这里看他,来的人没有四百也有三百,这一层楼的走廊都被他们站满了。但是,血压又一次窜到三百的莫二娃经过一夜的抢救后却依然没有苏醒,齐晴在第六张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后泪流满面,刘雅也是忍耐不住,跑到厕所里捂着嘴大哭一场。
孙超焦急地走进病房,一把推开又要给莫二娃打针的大夫,骂道:“你******是兽医学校毕业的啊?俺来这不到一个小时,你他娘的都给他打六针了!”
“孙总啊!莫老大打了这么多降压针,血压还是下不来,这要是不打的话,出了事儿您负责呀?”
“可你他娘的这么个打法,大象也受不了呀!”
“他什么东西都正常,唯独血压不正常,不打针怎么办?难道您有别的办法么?”
“俺……唉?俺好像还真有办法!来来来!你等等再打针,俺先试试这招好不好用!”
孙超看了看莫二娃,弯腰到他耳边,大喊一声:“快把衣服穿上!你媳妇来捉奸了!”
奇迹发生了!重度昏迷的莫二娃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转身一看那满脸错愕的齐晴,想都不想,本能地说道:“媳妇儿!俺真的啥也没干!俺就是进来脱裤子撒尿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俺啊!俺要是骗你的话,天打五雷轰!”
齐晴都傻眼了,盯着他,道:“桑提亚哥,你这理由找的……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