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爱洛公主号和龙王塘船队按照莫二娃的无线电知指示,于龙王河入海口处与两条花船会合,结伴向辽南市开去。
靠岸之后,莫二娃在超然酒店的宴会厅里放了几桌宴请市里的主要领导,但他却没有在酒桌上为谁邀功,而是让渔民讲述郭飞是怎么靠着算卦来决策一方,让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孩讲述郭翔是怎么用比日本人还狠的手段虐囚,领导们都被这哥俩震惊了。
讲完之后,范市长看看莫二娃,问:“二娃,既然你要办这俩人,那你觉得怎么办合适呢?”
莫二娃给范市长点根烟,道:“猪岛犯人死在郭老二手里的不计其数,俺觉得这样的人该杀,但郭老大不过是个糊涂官,而且他还真把俺当成了朋友,所以俺希望领导们在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的时候给他一条活路,只要别让他出来报复俺就行。”
“无期?”
“俺出钱在监狱里给他弄个单间,好吃好喝养他一辈子!”
孙超打趣,插话道:“咋了?你这是良心发泄啊?”
莫二娃回头瞅他一眼,道:“啥叫良心发泄?俺办郭老二是为了替渤海龙王伸张正义,郭老大虽然是他亲哥哥,但……”
孙超摆手把他打断,道:“去去去!你这套屁话拿去忽悠你那帮娘们儿行,但你这套屁话哪来忽悠俺,俺******可不信!郭老大才是你的主要目标,郭老二不过是你办他的借口罢了,你当俺看不出来啊?”
范市长好奇,转头看看孙超,问:“超儿,这话怎么说啊?”
孙超拿个酒杯打比方,道:“俺虽然不懂大海,但俺知道狮子口区分割黄渤海,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北方最重要的海上交通要冲。这小子的团结号八月份就能造好,到时候他的海运生意肯定会向外延伸,渤海湾里的天津港既能辐射京津唐工业区,又能辐射中国发展最好的北京城,他的船要进这里,就必须先在狮子口站稳脚跟!”
“那这跟郭飞有什么关系啊?”
“狮子口处在辽南半岛西边,陆地交通是个死角,全区除了一个最好的港口外,其他什么资源都没有,可就这个港口资源还被北海舰队给占了当军港,因此想要发展这里的经济是十分困难的。而如果狮子口的经济水平如果上不去,那这个中转站对他来说就只能是个停船补给小港,这不符合他的战略利益。俺通过昨天的观察,发现这个郭飞干啥事都靠算命,指着这样的糊涂官发展这一方经济纯属白扯,所以莫二娃才要在背后捅人家一刀,想换上一个能人去把狮子口发展起来,让这个中转站更符合他的利益。”
莫二娃没好气地瞟了孙超一眼,道:“超哥,俺咋发现你这么烦人呢?看出来就看出来,你为啥非要说出来呢?让俺装装逼不行么?”
孙超嘿嘿笑着摇头,道:“不行!你他妈返航的时候站在船头装逼,一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全船的娘们儿都被你整得五迷三道,俺看着都觉得嫉妒,所以俺才要无情地把你戳穿!”
“那你在船上咋不戳穿俺呢?”
“俺怕被这帮走火入魔的疯婆子扔海里,你不知道赵雯和陈小英一直都在找机会弄死俺么?俺告诉你,俺不但能看出来你这一步到底为啥走的,俺还掐指一算,算出这一步是谁给你提的主意!”
“谁呀?”
“你以前虽然有野心,但你办事儿是一步步地走,重点是在家门口发展。可你这几天野心明显变大,又要重回黑石礁码头,又要在狮子口布局,俺提到个发展旅游,你一瞬间就想出来好多条航线,那速度比吃了兴奋剂还快。俺回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你这几天认识了啥人,想来想去,俺就只想到那个跟你倒腾海豚的羽田龙二了!”
莫二娃拿手指指孙超,道:“咱俩要是真有撕破脸皮开始竞争的哪一天,俺一定会把你带到海上沉了,要不然俺真怕自个儿干不过你!你说的没错!羽田先生虽然只在桃园村呆了两天就出去办事儿了,但这两天俺跟他聊天却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给俺讲了日本人是怎么利用辽南的,俺发现他们的确比咱中国人更会利用大海,俺这脑袋也因为跟他聊天而开窍了不少!”
孙超给他倒杯酒,道:“承认就好!你超哥就喜欢这种戳穿你的那种感觉!说正经的!你把郭飞捅下去,你打算让谁去狮子口啊?”
莫二娃看着范市长,道:“俺要推荐的人叫李忠良!这小子是陈晓辉手下主管渔业和海洋事务的副县长,毕业于中国海事大学,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他却参与了新金县很多跟渔民相关的重大经济项目,是陈晓辉的左膀右臂。陈晓辉虽然爱才,但新金县的海岸线长度是辽南地区最短的,李忠良在这地方如同龙游浅水,俺觉得三面环海的狮子口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范市长一听到陈晓辉的名字,浑身一震哆嗦,道:“二娃,能换一个人不?我上次提拔陈晓辉的一个镇长去复州县顶缺,结果这这个臭无赖扛着铺盖卷在我办公室里住了一个礼拜,非要市里给那个镇子修公路,说是弥补老百姓的损失。你这次要调他的副县长走,这臭无赖不得问我要一条铁路啊?”
莫二娃忍不住笑了,道:“范叔放心!这个臭无赖交给俺,市里只管下文就行!”
“你确定?”
“确定!不就是被敲诈一笔么?多大个事儿啊?俺这两年都已经被他敲习惯了,俺不怕再被他敲去点钱!范叔,还有个事儿!俺自打从黑嘴渔港撤走之后,这地方就完全背离了市里先前的计划,一下子萧条下去,俺这几天来辽南,觉得挺亏市里的,要不俺就出钱把这个码头承包下来,帮市里拉拉经济?”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今年年底全省十四个市长评比,范叔的政绩肯定排第一!”
孙超敲敲桌子,摆手让孙守拿来一本文件,道:“你他娘的咋说话呢?范叔这么大的角儿,全省排第一有啥意思啊?今年他得全国排第一才行!范叔,这是俺们超然公司向市政府提报的新项目,俺准备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修建一批以横山寺为代表的优质旅游项目,俺要跟着莫二娃一起大力发展咱们市的旅游产业,争取把辽南市打造成东北第一旅游胜地!”
莫二娃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超哥,你别提你那横山寺了行不?就算是提,你能不能不让这拿鸡舍利骗钱的地方代表辽南市啊?”
孙超哼一声,道:“鸡舍利咋的了?在俺心中,鸡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俺就要让那帮信佛的****跪拜它!哼!”
十天之后,郭氏兄弟案侦办结束,狮子口区人民法院在中心广场上举办公审公判大会,郭翔以故意杀人罪等十几条罪名被判死刑,立即押赴刑场执行,郭飞因贪污受贿罪被判无期徒刑。
念在郭翔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兄弟,莫二娃出钱雇了整个狮子口的殡葬礼仪,为他操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修了一个奢华的坟地,随后他又像警告黄海渔霸那样,亲自给渤海湾里的渔霸和喜欢欺负人的船队打去电话,劝他们以后要在海上学会和气生财。
为了补偿猪岛上那些遭遇非人虐待的劳教犯,经由莫二娃牵线运作,中央同意辽南市关于裁撤第三劳教所的报告,刑期短的犯人立刻改监外执行,刑期长的犯人移入岸上的正常劳教所并加快减刑速度,莫家船队的势力还没有进入渤海湾,莫字船旗就已经在渤海中立下了威望、赢得了口碑。
与此同时,莫二娃承包下来的黑嘴渔港继续免费供黑龙江渔船作为母港使用,并派人教会他们如何转型收货船。其他渔民看到圆岛渔场的合作模式使双方受益,纷纷找到莫二娃牵线搭桥,整个辽南地区的渔业生产效率大幅提升,陈海云当捎开的小商店一下子成了大买卖,莫二娃的海鲜生意也自然是越做越红火了。
1986年4月15日,羽田龙二搭乘一条渔船回到桃园村,莫二娃一听说他来了,赶紧跑到渔港见他,道:“羽田先生,你咋回事儿啊?不是说好一个礼拜回来么?这咋一个月才回来呢?”
羽田龙二笑了起来,道:“我送完海豚就想去朝鲜帮你联系朋友,谁知道美国军舰在波斯湾被伊朗导弹干沉了,美国人策动了一次海上报复行动,我们国家跟美国有安保条约,虽然他们打伊朗没有问题,但我们也一样要进入战备状态,我被自卫队参谋本部留下了。五天前美国人炸完伊朗的********,伊朗人向他们服软了,我这才能离开参谋本部回来找你们玩。莫老大,我今天回来就是跟你道个歉,明天我就出发去朝鲜帮你把答应的事儿办了,免得你说我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