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宾可能是担心莫二娃不同意弄虚作假,忽然又换上笑脸,道:“二娃,让孩子们使用我国自主研发的专业航模去参加比赛,往大的说是在为国家贡献,往小的说嘛……这次军舰海试差点发生火灾,上头对这事儿非常不满,我们辽南船厂现在急需干出点什么事儿来,让领导们息怒啊!”
莫二娃笑了笑,道:“大舅哥前段日子主动给俺送来了不用等几年工期的完整港作船队,帮着俺们赚到了春节销售期的大钱,现在你为这事儿开口了,而且改舰岛建筑也不会影响到航模的性能,俺当然同意了!”
“你这么说就对了!那明天我让你嫂子去桃园村跟你们一起过元宵节,回来的时候你记得让她带一个航模啊!”
“嫂子自己来啊?你又不来了?”
“又没有政治觉悟了吧?明天是元宵节,这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应该在这种时刻起到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替工人们奋斗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
齐晴直接把电话挂断,往床上一趟,道:“老爷!****妹!往死里****妹!这家伙真是一天比一天烦人了,你要干得不狠,我都觉得不解气!”
光****妹有啥意思?连他老婆一块干,这才解气呢!
正月十五,露天海景餐厅因为今年天气回暖较早而重开,莫二娃在这里举办元宵节晚宴款待宾客,没来过桃园村的日本人因为这桌奢侈的酒宴而看到了他的实力,那三个操过县长的好连襟都说,与这样的“实力派”合作对中日两国都有好处,他们回国后一定会尽力促成海洋养殖技术的输出。
次日一早,莫二娃开始正常工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小黄花在那等他。
俩人一见面,小黄花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但莫二娃看到这个能在十分钟内降服自己的“师父”后却有些尴尬,进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那个……你咋穿裙子不穿内衣呢?”
“你咋别的不看,就看俺内衣呢?”
“你正对着俺坐,俺能不看么!”
小黄花身穿一身火辣的连衣超短裙,这是远航服装厂专门给舞厅卖花女做的,任何人想去舞厅卖花,都可以找陈海云免费领取一件。
小黄花蛮不在乎地笑起来,也没调整姿势防止走光,道:“俺这几天为了学怎么开舞厅,一直都在舞厅里卖花,不穿内衣是为了办事儿方便!”
莫二娃笑了,道:“学怎么开舞厅还用得着亲自去卖花么?”
“必须要用啊!不去体验一下咋回事儿,俺哪知道那光屁股舞到底怎么跳啊?”
“俺的娘啊!俺觉得自个儿都够勤奋好学的了,你咋比俺还勤奋好学呢?”
“你这徒弟的这两年都快修炼成精了,俺这当师父的要是不勤奋点,那天晚上俺能让你顺利缴枪么?俺要是收拾不了你,那不成了教会徒弟弄死师父了么?”
莫二娃眨眨眼,道:“这个弄字用得好,你可真不愧是俺师父啊!说正经的!你一大早过来找俺,是不是想明白那个舞厅应该怎么开了?”
小黄花点点头,道:“想明白了!俺觉得旧金港的舞厅模式不适合长山群岛,俺要是开舞厅的话,俺还得抽水!”
这个回答跟莫二娃想的真不一样,他不禁皱皱眉头,问:“为啥这么说呢?”
“第一点,这种模式在旧金港赚钱,但挪到长山群岛肯定会赔钱;第二点,这种模式要是挪到长山群岛的话,肯定会让俺招人恨,莫老大可能也会因为俺而被人记恨。”
“哦?为啥这种模式在旧金港赚钱,挪到长山群岛就会赔钱呢?”
“俺来桃园村这几天,发现您这旧金港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但却已经配合那批发中心和几家工厂,发展成了东北地区数一数二的商贸港。来旧金港舞厅找乐子的都是买卖人和船老大,他们为了操县长不排队,五十块钱点一首歌根本不当回事儿,你们即便不抽卖花女的水也能赚钱。俺要开店的大长山岛是航路上的中继站,私营船老大在那里经停时间有限,主要客户都是国营大船的海员。这帮人虽然工资比国营职工高,但他们归根到底还是一帮打工的,别说是花五十块为了操县长排队,就是花十块钱为了操市长能插档,他们也不能干,俺要是不抽水的话,舞厅根本赚不到钱。”
“这……话糙理不糙!接着说!为啥旧金港的模式会让你招人恨,还可能让俺也跟着招人恨啊?”
“您是莫杜两家的独苗、堂堂省长的女婿、做正经生意的致富先锋,你不抽女人的水,三教九流都会觉得你很仗义。可俺是卖花的,跟你不是一路人。长山群岛是渔船卸货补给的地方,这里的卖花女格外多,如果俺真照着你的模式、借着你的钱开这样一个舞厅,花船队和岸上店铺的卖花女全都得往俺那去,花船老大和岸上开店的老板得不得因为恨俺而恨你啊?”
莫二娃叼上一支烟,琢磨琢磨小黄花的这番话,点头道:“这话说得对!小鸡不尿尿,各走各的道,咱俩不是一路人,让你按照俺的路子开店的确有点不合适……行!俺同意你的看法,这个舞厅到底怎么开完全由你说得算,俺只管借你钱!”
小黄花赶紧拿火机给莫二娃点上,笑道:“俺今天这么早就来找您,就是想跟您谈借钱的事儿!莫老大,莫夫人这几天一直在替您张罗成立啥天使投资俱乐部的事儿,可咱们中国人还不够不开化,对这新事物都不太接受,她张罗半天也只有桃园公司、孙老板和不管岛的人愿意跟着她干。俺想当你们这俱乐部的第一个客户,如果咱们双方都赚到钱了,这不但对俺有好处,对你们这俱乐部的发展也有好处,您看行不?”
“哎哟?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必须的!俺们卖花女接触的人比什么行当都多,过去官府不知道谁是海盗,但俺们却能跟海盗睡在一个被窝,用句时髦的话说,这叫行业特殊性!”
莫二娃又被她逗乐了,道:“你不但知道的多,会的词儿也不少,这还拽出行业特殊性来了……行!既然你要跟俺们正在筹建的天使投资俱乐部合作,那你知道俺们搞的天使投资到底是咋回事么?”
小黄花自信地点点头,道:“当然知道了!莫夫人为了宣传这种模式,印了好多传单发给船老大和买卖人,还派人给他们讲解,他们听得一知半解,但俺却听懂了!”
“是么?那你说说,按照这个新鲜的模式来,咱们的合作大概是啥样的啊?”
“俺熟悉长山群岛的情况,认识很多卖花女,你们手里有足够的闲钱,所以咱们合伙的时候是你们出钱、俺出力,舞厅刚开起来的股份你们占大俺占小,但咱要签订一个协议,规定这些股份以后要被俺买回来。舞厅开始营业后,咱们双方按照股份分红,当你们拿到的分红达到投资总数的时候,俺就要开始用俺赚到的钱一点点回收股份,在俺回收股份的过程中,你们一样可以按照手头现有的股份参与分红,直到完全退出。”
莫二娃着实被这小黄花吓到了,道:“俺的老天爷啊!你这脑袋咋这么聪明?来来来!你再给俺说说,你认为这种模式和咱中国人常用的借贷比,好处在哪啊?”
小黄花想都不想,道:“从你们的角度说,你们能在前期能通过分红收回本金,后期能赚到俺收回股份的钱和这期间余下股份的分红,这个利可能达到本金的好几倍,这比高利贷还赚钱。从俺的角度说,你们拿走的钱虽然很多,但这些钱是俺用你们的钱赚到的钱,跟借贷的利息完全不是一码事儿,俺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还不上贷而产生的滚雪球,可以轻轻松松地去经营舞厅。”
“那你再说说,为啥那些老板和船老大不愿意参与进来呢?”
“把钱借给别人,即便不是放高利贷也有欠条压着,这钱怎么也能回得来,但你们这种赚钱更多的模式,风险却全压在投资人的身上,一旦买卖赔了,投资人可就要血本无归了。咱中国人过去三十年都穷怕了,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大伙宁可看着钱在家里发霉,也没几个人像你这么胆大。所以说,咱俩这合作即便成功了,敢掺和进来的人也不会太多,顶多就是船老大们会跟着玩玩,那些做买卖的旱鸭子不会参与的。”
“俺觉得你应该有办法让他们也参与进来!”
“俺……办法的确是有,但俺怕你觉得俺是一个女人家在这胡咧咧!”
“不!你们这一行阅人无数,你的脑子也的确够聪明的,俺愿意向你请教!”
“行!既然莫老大这么瞧得起俺,那俺就说了!咱中国人有个宁可一起受穷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富的贱病,还有霍霍别人钱不当回事儿的陋习,所以这外国的投资模式到了中国也得加点中国特色,得要求被投资的那个人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压上去,不能让投资人承担全部风险。这样一来,如果买卖赔钱的话,被投资的那个会倾家荡产,投资人即便亏了心里也觉得平了,而且,被投资的那个人也不敢拿这个用别人钱开起来的买卖不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