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渊健雄嘿嘿一笑，道：“他这是在用迂回的办法切入谈判主题，就像是俺昨晚先给你聊过去吃苦的经历，然后再钻你被窝一样，这是一种商务谈判的常用技巧。”
“怪不得你办事儿之前跟狗一样乖，办事儿的时候跟狗一样贱，办完事儿睡得比狗都快，原来你就是为了钻俺被窝舒坦一下啊？”
“不！俺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不被罚跪！”
“哦！行！马渊健雄，你有种！今晚咱不跪石头和玻璃碴子了，俺一会儿去找他们借几把刀，咱跪刀刃！”
哎！难怪你媳妇儿生气啊！你不承认是为了舒坦一下，言外之意不就是已经操够她了么？你这贱劲儿跟狗还真有一拼！
听到莫二娃的说法，经常被扣“军国主义”大帽子的日本人都觉得很骄傲，岛野陆道：“值得敬佩的不是我们这些碌碌无为的后生晚辈，而是那些当年愿意为大和民族的利益而玉碎他乡的先烈！”
莫二娃摆摆手，笑道：“不！俺觉得你们这一代日本人也值得敬佩！美国鬼子虽然仗着全世界的帮忙取得了战争胜利，但日本人在战争最后的‘玉碎精神’却是吓破了他们的胆，以至于美国把防止日本崛起当做头号大事儿，经济绞杀、武力阉割、挑唆党争的缺德事儿无所不作。但即便这样，你们日本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也能保持最令他们头疼的团结一致，用几十年的默默努力使日本重新振作，在经济战场上给这些美国鬼子一记响亮的大耳光，这才使得美国气急败坏，动用政治手段、外交手段、甚至是军事威慑强迫你们签订了堪比‘黑船事件’的《广场协议》，暴露了他们的帝国主义本质！”
原田忠想了想，道：“我理解莫先生刚才那两句中国俗语的含义了！您的意思是说日美矛盾不可调和，我们这次用中日通商打破了美国人的《广场协议》，美国人还会继续想方设法地迫害我们国家？”
莫二娃点头，道：“对！君子不记仇，但小人却很记仇，美国鬼子现在就跟贼一样盯上了你们日本，你们躲得过这一劫，他们也还会有其他卑劣手段的。”
在场的日本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莫二娃这话说得有道理，那海洋民族骨子里蕴藏的团结精神也被莫二娃的一番忽悠给激发了出来。
原田忠看看他，问：“那莫先生认为，美国鬼子下次又会对我们施展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呢？”
莫二娃摇头一笑，道：“俺既不是蛇蝎心肠的小人，又不是高瞻远瞩的领导，所以俺并不知道美国人下一步会干啥、日本人下一步应该咋做，但俺身为一个小老百姓，俺却知道日本的老百姓应该咋做！”
“应该怎么做呢？”
“俺们船队的贺师爷在出海扯皮的时候跟俺们说，一个国家的兴盛与衰败，不在于这个国家的皇帝是昏君还是明君，而在于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国民。如果这个国家的国民离心离德，那这个国家就算是摊上了俺们的唐宗宋祖、你们的明治天皇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但如果这个国家每个行当的人都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儿，那不管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卑微、多么渺小，这个国家也会因为积少成多的道理而繁荣昌盛。”
听到这番高论，日本人又一次向他竖起大拇指。
莫二娃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终于是停止了绕圈子，忽然一下切入主题，道：“俺这次想把先进的海洋养殖技术引入中国，就是想做好一个渔民的分内之事，让长山群岛的海碰子们不再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这些美味。而三位先生和各位专家朋友如果愿意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尽力促成这件事，那你们日本也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各位也是在为你们国家做一个官员、一个专家应该做的分内之事，咱们的利益是共同的。”
日本人相互看了看，原田忠问：“莫先生，你认为我们输出海洋养殖技术，我们日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莫二娃比划个二，道：“第一点，中日通商以后，中国的农林牧渔产品多半出口日本，如果俺们得到了先进的海洋养殖技术，那俺们就可以在没有暗流和海带的安全水域建立养殖场，虽然海碰子到时候也要下水捕捞，但作业的危险程度却会大大降低，这些珍贵海货产量会上升、价格下降，在日本也只有富人能吃得起的盘鲍、紫海胆将会进入寻常百姓家的餐桌，日本会因此受益。”
“嗯！言之有理！那第二点呢？”
“美国鬼子现在已经惦记上了日本，《广场协议》没有伤到你们的筋骨，这群小人必会再想办法打击你们的经济。如果咱往大一点的方面说，日本的海洋养殖技术如果能进入中国，这也是在为来之不易的中日关系添砖加瓦，让咱们两个同病相怜的国家关系更加亲密、联盟更加牢靠，以后美国人祸害日本、苏联人祸害中国的时候，咱们可以联手应对，让这些黄毛蓝眼的西方怪物都知道知道啥叫‘东风压倒西风’！”
岛野陆听罢点头，道：“莫先生讲话言之有理，我已经被你说服了，如果这些专家确定我们的海洋养殖技术真的在中国可用，那我也愿意为了国家大义，放下党派之间的恩恩怨怨，尽力促成农林水产省和民主党议员同意这件事。”
八木直树也点头，道：“我也被莫先生说服了，我会把莫先生的这番高论转达给我们经济产业省同僚和社会党同僚，让他们在行行业业都促进中日关系的深化。”
知道自己大功告成了，莫二娃脸上的严肃认真忽然间没了，他的手又比划个三，眼睛一眯，笑道：“其实这事儿还有第三个好处没说！”
“什么好处啊？”
“如果这造福渔民的好事儿真的办成，马祖爷和龙王爷都会为中国渔民而高兴，他们一定会上奏天庭，再让玉皇大帝派小仙女儿过来感谢你们这些大功之臣的！”
马渊惠子皱皱眉头，道：“这句不给你翻！”
“为啥不翻？”
“影响形象！前半段说得那么大气，这咋说着说着还下道了呢？”
马渊健雄突然插话把这话翻译了出去，那三个哥们儿一听“小仙女”又是勾肩搭背地哈哈笑了起来，那样子要多猥琐就多猥琐。
马渊健雄换上中文，道：“最完美的商务谈判应该在答成目的的同时与谈判对象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而女人是男人搞关系的最好纽带，你如果不把这句话翻译出去，那莫老大的这次谈判就称不上完美了！”
马渊惠子皱着眉头瞅他爹一眼，问：“爹，照你这么说，你在外头跟别人人谈判的时候，也用过女人来搞过关系呗？”
“那是必须的！俺觉得艺伎和体盛是商务招待中必不可缺的项目，那些客户跟着俺一起出去几回，现在也都喜欢上……你这死丫头咋又给俺挖坑呢？”
“不是俺给你挖坑，是你自个儿给自个儿挖坑，挖好了又自个儿跳里头去了！”
马渊美雪转脸看着他，挤出一个笑来，道：“老头子，啥话也别说了！今晚俺不用你跪刀刃了，你就上床躺着，俺要亲手把你阉了！”
十一点来钟，潮水退去，大家跟着莫二娃一起来到洪子东岛，参加赵二驴的冲喜酒宴。那些日本客人和各岛把头们都对这很上档次的酒宴赞不绝口，洪子东岛民们也因为请到这些贵客而高兴异常，把这些人联系到一起的莫二娃毫无疑问成了宴席的主角。
第一杯酒喝过，孙超看看桌子上的菜，纳闷儿道：“这菜不对啊！”
本地渔民此刻已经大开饕餮，刘安道：“咋不对啊？这菜味儿多正啊？”
“这菜做得的确好吃，但这些菜可不是八大菜系里头的菜啊！”
“啥菜系不菜系的，菜好吃就行，扯那些没用的犊子干啥啊？”
“这不是扯犊子！远航酒店是跟俺一样的高档酒店，来这里吃饭的客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根本不管菜是什么味，二娃那的厨子也不会这些做家常菜啊！”
陈晓辉也吃得津津有味，接话道：“你不用瞎捉摸了，这些菜根本就不是远航酒店做的！”
孙超眨眨眼，问：“不是远航酒店做的，那是哪做的啊？这次的酒宴不是莫二娃调人过来折腾起来的么？”
陈晓辉抹抹嘴上的油，道：“他调人过来不一定非要调远航酒店的人，也可以调永远快餐的人啊！这鲅鱼水饺、韭菜炒海肠、糖醋鱼块都是永远快餐的看家菜，在我们农村地区非常出名，我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都会带老婆孩子去他们那吃一次，我太熟悉这个味儿了！”
孙超转脸看看莫二娃，问：“二娃，真是永远快餐啊？”
莫二娃点头，道：“是啊！永远公司即将投资开发长山群岛，俺觉得这次承办酒宴能给他们的餐饮生意打一个生动的广告，所以俺就让人联系了他们。永远公司那几位老知青觉得这事儿挺好，所以就派了这些厨子过来义务帮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