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只是象征性的冲着左丘源举了举手里的茶杯,白重在一旁轻轻地啜饮着热茶,慢条斯理的说到:“早让你进来你不听,非得自己逞强,我还以为你会多有骨气。”
白重的话让左丘源的脸色白了三分,他没好气的说道:“谁知道你们这里居然种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草药啊!”说完左丘源一屁股坐下,翻出一个茶杯,长长的一口牛饮了壶中茶。
这边屋内三人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论着道,另一个屋子里,秦萱儿却早已经化身成了一个求知好学的好学生,正乖乖的盘膝坐在那里听训。
“这么说,你们家并不是兽灵家族,只是传承了这么多代,到你这里,偏偏就是迷迭蝶,有点意思。”白老笑眯眯的听完秦萱儿的阐述,而后掌心微微一动,一只迷迭蝶顺着白老的指尖飞了出来,而后轻飘飘的落在了秦萱儿的面前。
“小姑娘,实不相瞒,老夫也是一位迷迭蝶的修炼者,多年来,一直凭借着迷迭蝶可以麻痹人体神经的作用,来施以医术,也算是略有成就。”
秦萱儿有些惊诧的捂住了小嘴,喃喃道:“前辈也太谦虚了,据我所知,您老人家医者仁心的名讳,早已经名传水波城上下了,怎么能说是略有成就呢?”
白老微微摆手,谦恭地说道:“不过是初入门槛罢了,我初尝此道,越是深入,越是沉迷,但是,我深感自己精力不济,难以为继,因此,也就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比如说?”秦萱儿挑了挑眉毛:“您又想到了什么?”
白老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袖间的迷迭蝶一窝蜂的涌了出来,而后,在秦萱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渐渐地化作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女子。
“小女子秦萱儿见过秦小姐!”这个完全由迷迭蝶化作的女子,冲着秦萱儿盈盈一拜之后,竟然缓缓开口,声音,神情,语调,都和秦萱儿有八分相似。
“天哪,这这这……”秦萱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的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碰,触感柔软,不似作伪,但是那种犹如肌肤一般的触感,让秦萱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简直太逼真了!
“白老,您这是怎么做到的?”秦萱儿收回了手,美目圆睁,看着身旁这个如同自己分身一般的女子说道。
“哈哈哈,这还是你,给了我灵感啊!你可还记得,当日在驻留点,老夫问你的话?”白老爽朗的笑了笑,手轻轻一挥,化身砰地一声消散在天际,重新化作无数的迷迭蝶,钻进白老的袖间,消失不见。
“我?我不行的,我不过是通过迷迭蝶自身的伪装能力,加以运用的结果,但是您老人家完全是从无到有,甚至就连衣摆都做得有声有色,这简直太厉害了。”
“无他无他,不过是手熟罢了,你若想学,老夫就是传给你又有何妨?”白老的心情很好,似乎十分享受秦萱儿这般崇敬的姿态,开口许诺道。
“真的么,白老您真的愿意传授我这项技巧?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秦萱儿一脸兴奋的跳将起来,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哈哈哈,这门技巧不过是在你的基础上做的一点小小的改动,老夫不过是仗着痴长你几岁,懂一些别的缘由,这才能够做到,你要是想学,我当然愿意教,当然了,就是收你做关门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老抓了抓自己那花白的胡子,双眼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线,显得十分开怀,秦萱儿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当即屈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向着白老行了拜师礼:“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快起来吧,老夫这一门,不讲究这个!真好,真好啊……”
白老轻轻的端起手边的茶壶,自得其乐的斟了一杯,而后稍加沉吟,才说道:“我那徒弟,白重,擅长器灵,以灵化器,用以切除病灶,解剖人体,无往不利,只是老夫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收一关门弟子,白重却是不可,倒是你的出现,给了老夫一点小小的盼望,这才有了此提议。毕竟,以迷迭蝶为灵的武者,可是很罕见呐!”
秦萱儿笑逐颜开的坐在白老的身旁,轻轻地为老人揉捏着肩膀,撒娇道:“嘻嘻,师傅啊,您可真好,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乐不乐意……”
白老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啧啧称赞道:“这女娃娃的手劲就是舒坦,比白重那个混蛋小子强多了,说吧,只要你说出来,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为师也得给你摘下来。”
秦萱儿小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刻了,她盈盈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傅,我想跟着您还有师哥,一起学习医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啊?”
白老的手微微一顿,布满了褶子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睿智的神色:“学医?孩子,学医可是很苦的。”
“我,我保证,不怕苦!”秦萱儿一本正经的举起三根手指,认真的说道。
“学医可是很恐怖的,他需要解剖人体,切除病灶,等等等等,小萱儿,你确定你可以吗?”
“我,我……”秦萱儿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血淋淋的惨状,小脸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但是停顿了很久之后,却还是坚持着咬咬牙说道:“我可以的,我不怕。”
白老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没有说话,目光之中闪动着一丝细微的光芒。
“师傅师傅,真的,你就答应我吧。”秦萱儿一看老人有些迟疑,赶紧伸手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害怕的。”
将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下,白老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呀,是个有心的,隔壁那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哟!”白老缓缓地挺起了腰杆,慢悠悠的捶了捶自己的腰骨,感叹道:“老咯,老咯!这才坐一会,身子骨就不行咯。”
“师傅……”秦萱儿眼巴巴的看着白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白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说道:“孩子,既然你有心,那么为师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去吧,带着你的小相公先回去,然后收拾收拾,就过来我这里住下,我让白重给你再起一栋房子,你呢,就踏踏实实的待在这里跟着我修炼,什么时候我说你可以出师了,你才能走,可以嘛?”
望着白老打趣自己的目光,秦萱儿难得没有害羞的低下头,而是挺了挺腰身,正色道:“师傅,您是认真的?”
“哎哟,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白老轻笑着摆了摆手,隔着屋子喊了一声:“白重,送客!”
原本在屋里正静静的煮茶的白重,闻言之后,如同屁股着火一般跳了起来,指着大门说道:“慢走,不送!”
“嘿,我这暴脾气……”左丘源手里的茶杯都没放下,就猛地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白重你小子翻脸可够快的?合着咱们刚才这天都白聊了?”
白重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命难违,请吧,二位!”
“嘿!”左丘源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叶空拉住了,他已经看到门外的秦萱儿正在娇笑着向自己摆手了。
自打自己一坐进来,这个白重就跟个死人一样,机械的为自己煮茶,倒茶,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左丘源在其中自得其乐,巴巴的跟白重套着近乎,这人就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早走早好!
离开了白庐之后,叶空问起秦萱儿,和白老都说了一些什么,秦萱儿有些神秘的冲着叶空说道:“叶空哥哥,等回去之后,我就要搬到白庐这边生活了,你可千万不要想我哦!”
“什么?为什么?我不同意!”叶空一惊一乍的说道,却被一旁的左丘源一把扒拉开,没好气的指责道:“你懂个屁,这是弟妹的大机缘,你不同意有个屁用,有本事和我爷爷说去,和你爷爷说去,你看他们俩不打折你的腿才怪,白老那是什么人?恩?他肯点头收弟妹为弟子,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你!”
说罢,左丘源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弟妹,白老怎么说的?你是关门弟子,还是亲传弟子啊?”
秦萱儿嘻嘻一笑,却并未过多解释,只是一味的傻笑,显然是乐得忘乎所以了。
而就在众人离去之后,白庐之内,白重和白老正并肩站立在一起,一老一少陷入一阵诡秘的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白重忽然开口说道:“师傅打算收她为亲传弟子?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白老沉吟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略带深意的看了身旁的白重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在没有能力杀掉我之前,最好把你的念头收一收,这个女娃娃,我收就收了,宗门那里,我自有交代。”
“可是我二师弟就那么白白的死了?不光身死道消,就连一个名讳也没有留下,死的也太惨了!那是我……”
“从今往后,你没有什么二师弟,你只有一个小师妹,她的名字,叫做秦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