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能看到俞菲眼眸深处的笑意，所以明白她这只是在玩闹而并未真的反感，索性抢过她用来当做盾牌的手机丢在一旁，然后捉住她还在推自己的双手，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问她，“桌子上的是什么？”
他从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很在意，纸袋包装得很精美，但没有拆封，不像是哪个赞助商或者小粉丝送来的礼服，反而像是俞菲即将送给别人的礼物，会让他向来高冷的女朋友做这种事情的人，世界上存在么……
从那个包装来看就不像是给男性的礼物，那么可以直接排除掉苏炀以及……自己……
俞菲被问得愣了一下，眼神游移不是很想回答的模样，“嗯……香水。”
“香水？送给谁的？”
顾昱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带着什么刨根问底的打算，但却着实被勾起了不少好奇心，尤其是在俞菲这样表现的情况下。
俞菲沉默了几秒，最后犹犹豫豫地开口，“嗯……你弟弟挑选的。”
顾昱困惑地看着她，“送给莫澜的？让你帮忙给？这小子应该不会这么……这么不知轻重吧。”虽然经由俞菲手送给莫澜被接受的可能性大了不少，可顾昳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再给莫澜送礼物了，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俞菲在让顾昳背着口锅和坦白从宽中稍微抉择了下，最后还是选择后者，毕竟再从她这里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最后更加难以收场，“是顾昳挑选的，送给……你们的妈妈的。”
“放在你这里？”顾昱显然并没有迅速反应过来，在接触到俞菲眼底的羞哧后终于明白，有些不知所措地傻笑着，然后去摸了摸俞菲的头发，“你能这样做，我很感激。”
他能想到俞菲为什么准备好送给母亲礼物的原因，之前在生日那天，他和俞菲提过某个算是有点无理的要求——希望俞菲什么时候跟他回家看看，哪怕明知二人之间有许多尚未解决，有可能成为永久性遗留问题的矛盾，顾昱却还是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顾昱不清楚俞菲对彼此未来抱有多大期待，甚至有的时候他都不敢去猜测，不过俞菲这个举动无疑是给了他极大的勇气。
俞菲最看不得顾昱这种略带得意的表情，眯着眼睛故作冷淡地推了下他的肩膀，“少来，我是怕你临时拉着我弄突击罢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此时几乎沉浸在蜜罐里的顾昱不想做出任何反驳，也无需任何反驳，他挑起俞菲的下颚，深深地吻了上去。
阔别多日，顾昱的吻技丝毫没有生疏退步，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盛满想念的爱意，使得这个吻变得绵长又缠绵。
把手伸进睡裙下摆，沿着肌肤纹路上游，顾昱用指尖摩挲俞菲的肌肤，而身下的女人也默许了他的行为，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点火。
嗡嗡——嗡嗡——
被调整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此刻忽然十分不识相地响了起来，打断了正在纠缠的二人，顾昱起先是皱眉没有动作，后来还是叹息一声，很扫兴地从俞菲身上起来，替她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衫，这才悠悠然地去拿手机。
在视线还没有接触到手机屏幕的时候，顾昱就有种今晚能尽兴的预感，发现又是路珩的电话后，这种预感越发强烈起来。
俞菲沾染上****的双眼里溢出较弱的媚态，被吻得发红的嘴唇无意识嘟起，额头上微微浸出汗意，半露的****和主人有着相同频率的呼吸颤动，对于顾昱来说，这简直是最为折磨人的场景。
眉头明显地蹙起，顾昱的语调被心中的焦躁感影响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有事快说。”
听到顾昱不是平日里那种沉稳圆润，而是颇为拔高的声调后路珩不禁笑了出声，“怎么，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顾昱被路珩这种欠揍的语气弄得更加不耐烦，“你在半夜找我就是为了确认有没有打扰到我？”
“当然不是。”路珩用十分坚决的口气表明自己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虽然也真的有想过……但是，毕竟没有践行不是吗。“而且说实话，你也应该被打扰打扰了，省得过于春风得意。”
“……”
“俞菲在你身边？”
何止是在他的身边，早先被挑起的****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她的双颊现在还染着绯红色，没有看自己，而是拿着刚才被顾昱顺手丢在床侧的手机搬弄。
顾昱的喉咙翻滚几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应该不能。”
从俞菲的表情来看不但不能听到，她对自己和路珩的对话同时也是毫无兴趣的，嗯，还没有那些八卦咨询吸引她。顾昱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挫败，稍微低头把前额顶在俞菲的颈窝里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地被推开。
大约是听到了顾昱餍足的笑意，话筒里传来一阵无可奈何又带着艳羡的叹息，“请顾总现在和她保持带你距离，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尽管很想直接了当地拒绝，但理智还是督促着顾昱从床上翻下来，慢慢移动到房门附近，“说吧。”他会根据路珩的“有事情”来决定要不要开门出去讲电话。
事实证明，是应该的。
他听到路珩的声音褪去所有调侃揶揄的意味，听到路珩深吸一口气的动静，“俞苘出车祸了。”
这句话传进顾昱脑海中的一个瞬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浑身血液僵化的感觉，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僵硬住，甚至没有压下把手走出房间的力气，可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没有任何事情。
所以顾昱只是略微地挑了挑眉，然后在心跳重新恢复到正常频率时开门走出去，“哦。”简短又冷漠，仿佛对方只是告诉自己今天吃了什么晚餐或者又碰到了长相怎样出众的美女似的。
路珩对顾昱的反应十分不满，提高语调，“就这样？哦？不问问我不问问我她的情况，顾昱，你小子有没有良心啊？”
顾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很想反驳路珩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听到路珩气急败坏的声音时，反而捉弄他的现心思变得更重一些，“如果真有什么大问题的话，你现在还会这么悠闲地和我通话？”
多半会直接把他拽回Ｂ市在医院不眠不休地当看护吧，说不定还要就此磨刀霍霍向肇事者宣战。
“说的也是……不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十几分钟后，顾昱挂断电话开口回到房间里，俞菲放下不断刷屏的手机，“怎么了？”
顾昱沉吟半晌，“没什么，有个朋友住院了，没有大碍。”
“路……珩？”
“不是他。”
“是我不认识的朋友？”
“……嗯。”
“……”
最终还是俞菲举起白旗投降，尽量自然地鼓足勇气地把右手探过去，覆盖在顾昱松松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作为某种安慰。
尽管如此，她还是为顾昱丝毫不肯让步解释到底是“哪个朋友”住院而有点失落，其实她并不是多么乐意刨根问底将另一半隐私一手掌握的人，但这种刻意的避而不谈往往总是比什么都不知道更加伤人。
手落下的那一瞬间某种懊恼感就子开始在心头盘旋不去，并且逐渐升腾成更加挥不散的轻烟。就像是那种很刺激泪腺的烟雾似的，扑面而来，不仅是手心因为某种原因还是渗出汗意，眼眶也随之发涨，有了想哭的感觉。
在俞菲即将收回手退缩的那一刻，顾昱将左手缓缓朝上，与她掌心相叠，十指温柔地溜进她指间的缝隙，收紧握住，没有丝毫的空隙。
某一秒，俞菲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最骄傲的墙壁轰然倒塌。
顾昱的动作自然流畅不动声色，甚至视线都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下意识动作，仿佛只是作为恋人的彼此间心知肚明的小花招。
可俞菲清楚，尽管他们的关系再亲密到任何程度，向来为人比较冷淡的她也是很难得做出什么主动意识的触碰，除去以往的那几次特殊状况，她现在的动作说不定会让认识多年的陈陈和苏炀惊得下巴掉下来，然后就是调侃说我们俞菲也有这么主动的一天云云。
她不想多么主动，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直待在原地。可事实上就是，无论是她还是顾昱，都被时间推着往前走，谁都回不到那个彼此在互相试探心意，不需要思考太多的时候。
试探性地挣扎了下，不出所料地无法睁开，就算用力也绝对无法睁开的那样握着。
“似乎从最开始就是输得落花流水……”
俞菲闷闷地嘀咕一声，没有靠过去要看顾昱不断用右手回复信息而不断滚动的屏幕，也没有继续抗拒，反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稍有懊恼地替自己刚才的所为辩解，比如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做出的举动之类。
顾昱轻轻地吻上俞菲的额头，一点一点往下移动，最后落在唇瓣上，然后用舌尖拨开双唇，探入其中，慢慢纠缠在一起。掌心在她的腰间来回轻柔地摩挲，慢慢扣住俞菲的右手压在枕边。
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