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车水马龙,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但无论是公交车的电子牌或者是路旁的电子公告牌也好,都统一出现几行字:“本市今天中午将会出现难得一见的日全食现象,大约持续六分钟左右,请市民们不要惊慌,各位司机朋友请注意安全,小心驾驶。”
“什么?今天有日食吗?我怎么不知道?”咸鱼的表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刘天悯没好气回他:“你老人家蹲在电脑面前打了四天的晋级赛,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啦。走吧,去小明山公园看日全食,你这条咸鱼再不出去晒晒太阳,迟早会发霉的。”
“伤雪今天会来吗?”
“嗯。”刘天悯说完,下意识地摸一摸口袋中的小青蛙饰品,他依稀记得以前小时候,她特别喜欢这个,只是那时候她没钱,只能每天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这种过气的小东西早就停产了,刘天悯翻了大半个城市才买到的。只不过,他有点担心,伤雪现在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黑道大小姐,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看得上这种廉价货。
在某高档小区里,有一座青砖琉璃瓦的庭院独具一格,与旁边的欧式洋房格格不入,这座庭院就是慕容飞龙的家。此时此刻,在这座庭院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不要你管!”
慕容飞龙把一张报告拍在桌子上,指着报告对慕容伤雪说:“你来看看,自己看看啊,如果那个刘天悯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我也不会拦你,但是你也不看看,癌症啊,他才有几年的命?你跟他谈什么!谈到头就是一场空,我看他就是临死前想占你便宜。”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慕容伤雪大声争辩到。
慕容飞龙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开始劝她:“我就不明白司徒明到底那点不好,你为什么就看不上呢?你和那个短命鬼谈到头能得到什么?你只会伤心难过,你到底懂不懂!”
慕容伤雪面红耳赤,把头一甩:“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去!”
“阿广、阿彪!拦住她!”慕容飞龙火了,猛拍了一下桌子。
“你!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爸!”
“你是我爸?那我妈快病死的时候你在那里?你在那里!我告诉你,最后还是你口中的那个短命鬼和他爷爷一起送她去医院的!你在那里?说啊!”慕容伤雪声嘶力竭,眼泪顺着脸庞划落。
“我……”慕容飞龙一时语塞,愤怒无比,扬起手来。
慕容伤雪抬起头死死盯住那只手,双手叉腰,咬紧嘴唇,眼睛都没眨一下。
阿彪连忙拉住慕容飞龙的手:“会长,使不得,俩父女,有话好好说。大小姐,你也是的,怎么说会长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啊。”
“我明白了!”说完慕容伤雪回到的自己的房间里,重重甩上房门。
当阿彪和慕容飞龙以为这事结了的时候,慕容伤雪穿着一套破旧的运动服走出来,把身上的首饰还有钱包全部摔在慕容飞龙面前:“欠你的,我以后会还给你!”说完摔门而出。
慕容飞龙气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的两个手下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去拦大小姐……
绿盈盈的小明山草坪上,已经经满了一大堆的天文爱好者,有的拖家带口,有的还扛来了天文望远镜,都想亲眼目睹一次这难遇的奇观。
“还剩半个小时啦,怎么伤雪还不来啊。”咸鱼在左顾右盼。
“我也不知道,打电话也是关机。”刘天悯心里也没底,相处了近三个多月,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意,可是最近这半个月伤雪好像有点变了,没以前那么活跃,也很少来找他了。
刘天悯心乱如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小青蛙饰品,放在手心里看了一眼,又塞回裤兜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向他走来的伤雪。
“伤雪……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刘天悯先是感觉到开心,随后才发觉慕容伤雪的衣着打扮还有神情都不太对劲,平常她都是偷偷靠近别人背后,突然间跳出来以拳头代替问候的。
咸鱼一扭头更是被伤雪吓了一大跳:“伤雪,你这是准备到乡下当村姑吗?”
慕容伤雪摇摇头,一脸黯淡的神色,小声说:“我饿了,没带钱。”
“没事,那去吃饭吧。”
三人来到小明山公园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小菜。慕容伤雪一坐下来就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心细如发的刘天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能让这小魔女难过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
伤雪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不要提他了。”
“父女那有隔夜仇,明天回去,好好沟通沟通,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喝杯水消消气。”咸鱼说完倒了三杯水,把其中一杯推到伤雪面前。
“你不懂,我爸他太过分了,我不想理他。”伤雪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服,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刘天悯,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会养我吗?”
“噗”刘天悯和咸鱼互相喷了一脸的水。
慕容伤雪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蛋马上涨红扑扑的,脑袋都快贴到胸前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和我爸吵了架,没地方去,在我俩和好之前你能不能找个地方给我住几天。”
回过神来的刘天悯有一丁点小失落,眼睛一直盯着伤雪,很想确认她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无心之失:“哦,这个啊,没问题啊,我爷爷在市里留有一套房子给我,只要你不嫌弃,可以去住那里啊。”
“不行!”咸鱼火急火燎说到,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半天才憋出个理由来:“那房子有点远。”
“没关系啊,我就住几天,又不去哪儿。”
咸鱼想了一下,又挤出了一个理由:“那房子有点破。”
“会比我们小时候住的那种大院破吗?漏雨的房子我都住了几年,没什么我住不下的。”
咸鱼还想说点什么,饭馆老板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一点,所有食客的注意力都被电视机的内容吸引过去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我市著名的合资企业五阳制药集团位于利恒大道十五层的办公大楼在数分钟前突然发生大面积外墙脱落事故,不少路过的行人和车辆被埋,救援人员已经赶到了现场,现在大家能听到警笛声,但是现场烟尘弥漫,能见度很低,给救援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再加上日食还有一分钟就会开始,这对救援工作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请看到这条新闻的司机朋友绕路,注意配合,给救护车让道……”
“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饭馆的小老板感叹一句。
这时候,窗外的天色开始慢慢变暗,然后完全变黑。同时,电视里的直播画面也慢慢变暗,然后一片漆黑,突然间,传来了尖叫声和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现场直播就中断了信号。
旁边吃饭的一桌人吃惊地捂住嘴巴:“发生什么什么情况?二次坍塌吗?”
小饭馆的老板打开灯,继续给客人上菜,还不忘肯定几句:“八成是,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
“我好像听到了枪声!”刘天悯小时候常被爷爷带去靶场打枪,对很多种枪声都很熟悉,刚才他分明听到了亚华联邦警用手枪的枪声。
“不可能吧,是不是你听错了。”咸鱼一脸不可置信。
“可能是吧。”刘天悯也开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坍塌事故怎么可能会有人开枪呢。
“快点趁热吃东西吧,吃完了以后去卖点日用品,然后我带你去房子那里。”刘天悯给伤雪夹菜,咸鱼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俩,一脸不爽。
“我说,那房子……”咸鱼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紧接下来是此起披伏的尖叫声,饭馆里的人站了起来,跑到窗户边上,想看看发生什么事。
由于日食的原因,大街上黑漆漆的,借着路灯的光线,可以看到不少人在疯狂逃跑,却看不到令他们恐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天悯警觉起来,把伤雪拉到自己背后,同时拉上咸鱼往后退了几步,远离窗户。
果不其然,街上不单止有逃跑的行人,还有好几辆小车乱窜,车灯随着车身到处乱晃,其中一辆失控的小轿车向小饭馆冲了过来,刘天悯赶紧带着两人往里跑,才刚跑没几步,“轰”的一下车子冲了进来,几个靠在窗户上看热闹的食客反应太慢,没能躲过了一劫,被压在车底下,要么晕了过去,要么哀嚎连连。
刘天悯他们三个爬了起来,身上全是天花板上震下来的尘土,他们顾不上拍灰尘,快速走过去察看伤者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各种怪异的叫声从大街上传来。
一群奇怪小虫子正在追赶手无寸铁的市民,一个只又一只跳起了,扑到人身上,只用了两三秒钟就把一人放倒在地。紧接着,又出现了形形色色的怪物,开始撕咬逃跑的人类。
饭馆里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面无血色,其中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牙齿不断地上下打架。
“这……这……这是世界末日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