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飞驰在破旧的公路上,确定影狐他们没有追上来以后,车内的人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唐世杰不停地擦拭着手上墨绿色的血迹,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条毛巾递到了他的面前,唐世杰看了一眼抓住毛巾的臂铠,头也不抬地接了过来。
“那三十多个狼骑兵都是跟了我三年的,从一开始的到处流浪到见证蛛网的建立,一路浴血奋战到现在,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死在自己兄弟的手里面。”唐世杰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悲伤,眼神有点黯淡无光。
“别想太多,我们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血乌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他这两句了。
凄然地苦笑一下,唐世杰摇了摇头:“讨回公道?去那里讨?还不是从自己兄弟身上讨,影狐固然死有余辜,不过其他反噬者都是被他蛊惑的,而且,他能那么轻易地蛊惑所有的反噬者,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我的身上。”
“不关你的事,你没必要那么自责,这一切……”
血乌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世杰挥手打断了:“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叛变能在一天内完成,绝不会是因为影狐有什么过人的魅力就能干得成的,一直以来都怪我太过信任影狐,很多事情放手让他去管,还有对反噬者内部疏于沟通,才以至于他们对人类怨恨越积越深,所以才让影狐有机可乘。”
这下就连血乌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血乌鸦才开口转移话题,打破了沉默:“差不多快到去沥水城的岔路口了,我们先带着谭人生去沥水城,然后找慕容伤雪要手机,看看能不能作为证据,然后……”
说到“能不能”三个字的时候,唐世杰侧过脸看了血乌鸦一眼,然后两个人再次陷进了沉默中,如果不能,那么唐世杰辛辛苦苦创立的蛛网,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影狐,他自己就彻底地无家可归了,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影狐对于人类盲目的仇恨会让其他反噬者一条路走到黑。
“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血乌鸦微笑着伸手过去轻轻地锤了一下唐世杰的胳膊,接下来脸上的微笑就开始掺进了一些为难:“呃,大哥……,恐怕你和神棍要在这里下车等我们了,毕竟……”
不用血乌鸦把话说完唐世杰都已经明白了,他看了一下自己变异的右手,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血乌鸦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去做你该做的,刚好我也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
按照惯例把装甲车停在了沥水城吊桥的旁边,破碎十字额人把谭人生抬下了车,向着慕容伤雪住的大院方向急忙奔去,所到之处引起了众人的围观,人们看着担架上谭人生的惨样开始议论起来。
“快看啊,那个人不就是四当家手下的双胞胎兄弟的哥哥吗?这……,这身上的伤也真够恐怖的,他还活着吗?”
“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命真够大的,四当家带去二十几个人去那个鬼地方,听说只回来五六个!”
“哎呦,这不都是被城主逼的嘛,要不然那种鬼地方谁敢去啊!”
破碎十字的人没有理会这些话,而是继续向前走,刚一进慕容伤雪住的院子里,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颓丧之气,好几个人都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抽着闷烟。
“阿彪,过来帮忙!”血乌鸦喊了一句把那些人全都惊醒了,当他们一看到担架上谭人生的时候,激动的把嘴巴里的烟甩掉,“哗啦”一下都冲了过来查看和帮忙。
“你们不要挤,他没事,安排他到房间里休息,对了,阿彪,伤雪呢?”血乌鸦没看到慕容伤雪的身影,一时间很是心急。
“大小姐一个人在楼上呆了一天一夜,一点东西都不肯吃,你快点去看看她吧。”阿彪急忙接过血乌鸦的位置,伸手去帮忙去抬担架。
甩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血乌鸦三步做两下地冲到了二楼,用力地敲着慕容伤雪的房门大声喊到:“伤雪,开开门,是我,天悯,我……”
还没等血乌鸦把剩下的话说完,门一下就打开了,紧接着慕容伤雪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天悯,怎么办?那么多兄弟都死了,都怪我,都怪我带他们去了那边,还有谭人生,谭人生他为了掩护我逃跑也死了,我真的不敢下楼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弟弟……”
右手不断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血乌鸦嘴里不停地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谭人生没死,我把他救了回来。”
埋在胸前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红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血乌鸦,不过慕容伤雪的眼睛里全都是欣喜的神色,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再次确认。
“是的,他没死,我刚把他送回来,现在人已经在楼下了。”血乌鸦肯定地点点头,接着马上用力地拉住将要冲下楼去的慕容伤雪急忙说到:“他有点失血过多,还在装甲车上颠簸了那么久,刚刚昏迷过去了,现在要休息静养,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
于是慕容伤雪重新投入了血乌鸦的怀抱中,小声的抽泣着:“他没事就好,三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剩下那么五六个了,我已经害死了那么多,我……”
双手轻轻夹住慕容伤雪的脑袋抬起来,血乌鸦就立刻把脸贴过去,用嘴巴封住了慕容伤雪柔软的双唇,同时也封住了她全部自责的华语。
温热的舌头肆意地在慕容伤雪的樱桃小嘴里搅动着,嘴巴在不停吮吸着,抽取着她的温热与难过,几秒钟过后,血乌鸦才不舍地离开了饱含芬芳的双唇,左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额头与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了一起,用温柔而充满着磁性的声音说:“别难过了,你的好兄弟就是我的好兄弟,我已经派了巫婆在下面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慕容伤雪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血乌鸦开心地笑了,不过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他又感觉到了揪心的痛,在心中恶狠狠地暗骂到:影狐这个王八蛋!杀我朋友,让我女人哭成这样,还夺我大哥的位子,看老子怎么灭了你。
想到这里的时候,血乌鸦才想起了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于是连忙改为扶住了慕容伤雪的双肩问到:“伤雪,你的手机呢?”
“手机?”慕容伤雪一脸的疑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对,你不是随身都会带有一部手机吗?我听谭人生说了,被袭击的时候你好像正在拿手机出来到处拍摄,对吗?”血乌鸦屏住了呼吸,扶住她肩膀的双手都紧张的微微发抖。
脑袋歪向一边,慕容伤雪眯起眼睛使劲地搜索着大脑中的记忆,嘴上断断续续地说:“我想想,当时……,我看到有个地方风景比较好,就拿出来自拍了两张,然后……,我就开始录像了,对了,是在录像,那时候我搜索到了一个废弃的营地,想着录下来可以给叔父看一下,录着录着的时候,那个怪物就突然走出来对着我说话,吓了我一大跳。”
听到这里,血乌鸦在堵在嗓子眼的心脏才终于落回远处,才记得大口地呼吸了起来:这么说,那部手机是有拍到影狐先动手的过程了,不过这还不够,这仅仅可以证明他一开始说了谎,只能勉强争取到少部分稍微有点理智的反噬者,用处并不是很大。
“那后来呢?手机在你这里吗?”血乌鸦接着问到。
想了片刻以后,慕容伤雪才十分确定地摇摇头:“我记得当时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我吓把手机直接丢到了营地的杂物堆里,然后立刻掏出手枪指着他,哦,对了,你问这个干嘛啊?”
血乌鸦心头一喜,双手捂住嘴巴差点没有笑出声音来,按照慕容伤雪的说法,那个手机还在冲突的地方,还是一直都在录像状态中,就算看不到图像,至少也能把影狐残害自己部下的声音给录进去,这太有用了。
于是血乌鸦把事情的始末给她解释了一遍后,就把随身的地图拿出来给慕容伤雪看,让她圈出被袭击的地点。
慕容伤雪圈出了一个比较大概的地方,血乌鸦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地方非常接近蛛网!
不过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去走一趟了,血乌鸦折起地图抱住慕容伤雪并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接这安慰了她几句话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了,这个去把证据拿到手才是第一要务,晚一分钟,证据落入影狐手中的危险就多一分钟。
走着走着血乌鸦突然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影狐会不会在那里埋伏我呢?”